“刘扬的次卧有个密道?”司徒敛君惊讶地看着顾璟之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她脑海中浮现出昨晚顾璟之进入次卧,紧跟着刘扬小玉相继而来的场景,“昨天晚上他们进去的时候你是不是躲到那个里面去了?”
“这倒没有,那个密道只有一条路,是通向外面的。估计是为了和他的小情人幽会,才找人秘密挖出来的暗道。”边走,顾璟之边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啊?我昨天晚上也进去看过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啊。”司徒敛君道,“不是躲进暗道,你又怎么来得及翻出去?”
“这个暗道机关当然不容易被发现,且只有那一条路,当然得提前做准备了。”顾璟之笑道,“一会见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小心地从竹林里绕到院子后面,再次翻窗进了次卧。顾璟之指了指窗户的左下角,凑近了看,才发现了一个细微的小孔,在木框的窗户上完全不会被人发现。
顾璟之指着它道:“在上面扎根穿着线的银针。”
“然后出去的时候往外拉就可以制造出窗户是从里面关上的假象了。”司徒敛君道,“那你就这样翻出去?那么快?”
顾璟之耸耸肩道:“那两个人的目标是从密道出去,我躲在这个铺着桌布的桌子后面,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吧。他们进密道花不了多少时间,等他们都进去了,我再翻窗,又怎会被发现。”说着,他打开了衣柜,翻起了最低下的一块板,那是一个暗门,“你是不是没有把木板翻起来找啊?”
“我哪儿知道下面有个木板呢?谁会没事站在衣柜里啊。”司徒敛君朝下面望了望。
“是是是。”顾璟之看着她,轻叹一口气,附和道,“要走的话快点吧。”
司徒敛君瞥了他一眼,钻进了暗门,一排长长的楼梯直通到下面。里面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摸索着往里面走。这条路似乎是笔直的,往里面走到头,又是一排斜着向上的楼梯,地上很潮湿,洞口透出了微微的光。
出来了。
司徒敛君出了密道,大松一口气,瞥了一眼顾璟之道:“多谢苏公子,后会无期。”不等顾璟之回应,转头就往衙门的方向跑去。
跑进边上的丛林,她这才回头看了看,顾璟之已经不见了。
她心道,千万别偷偷跟着我,不然肯定暴露了。想着她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情况,远远地望见两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靠近将军府。
都快天亮了,这时候竟然还有人想溜进去?这将军府地下到底是埋了什么宝贝,来访者络绎不绝?
“呔!”司徒敛君怨道,这可怎么办。思索了几秒,她还是觉得不应该放过他们,便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快步向那里走去,脑內已经在思考回去之后对付二夫人的说辞了。
可慢慢靠近后,她发现这两个人越来越眼熟。直到站在他们身后,司徒敛君脸都黑了。
“你们两个白痴吧!!!”她上前拽过两人,“我站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万一是坏人,你们两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人,还好还好,您没事。我们担心您被发现就过来看看,您都一晚上没有回衙门了。”易楠珞板着的脸终于是笑了。
“快点走吧!我本来还以为你们俩在衙门呢,这下好了,二夫人去衙门找我了。”司徒敛君真的是欲哭无泪,急得拖着他们两个就往衙门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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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姨!将军府的人来衙门了!”大头矮子急匆匆地冲到了梁姨房门口大叫,“齐大哥和易大姐出去找大人了,这可怎么办啊。”
“这......”梁姨赶到门口去,只见一架华丽的轿子出现在了衙门前,一个面色憔悴的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来找司徒大人。”她走上台阶,用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对梁姨道。
“司徒大人外出办案了,您先里面请,喝杯茶吧。”
“有劳。”
说罢,梁姨便将二夫人领了进去。
入座后,二夫人仍旧不停地抽泣,欲落不落的泪水被她拭去,嘴唇隐隐发白。
梁姨将茶放在二夫人手边的桌上,安慰道:“您别难过,大人一会儿便回来了。”
等到司徒敛君回到衙门已是卯时过半,从后院翻墙进去,远远望见在后院等待的梁姨。她赶忙擦了擦脸上和发上的雨水,换上官袍赶到前院。
“久等了二夫人,本官外出办案,回来晚了。”司徒敛君说道,“夫人此次来衙门......”
“大人,我此次来衙门,是想求您,重新审判我们将军府的案子。”二夫人道,“大人,我始终觉得此案并不是大夫人所为,求您帮帮我,从刘扬身上查查吧!”
司徒敛君叹了口气:“朝廷要求三日必须了结此案,我也不愿为了应付朝廷而如此敷衍了事。可如果是继续探案,必须掌握足够的证据,才可更改此案最终的判定结果。”她抬眼望了望二夫人,“您既然觉得此案真正的凶手不是大夫人,那您又为何觉得是别人呢?”
“大人,我之所以拽着刘扬不放,不是因为我有什么样的证据,而是我不相信,这一切是大夫人做的。”二夫人垂着眸子,眼中无光,“我和大夫人自小就认识了,她的为人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了。昨日她在前堂讲出那番话时,我真的不相信是她发自内心的。”
“二夫人,实不相瞒,我认为刘置的死与那份密报有很大的关系,但那份前线图的疑点实在太多了,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掌握有力的证据,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是指向这份图纸的。”说得到这里,司徒敛君顿了一下,灵光一现,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
顾璟之夜访将军府,必然是为了前线图。可临近出征,他此时应该是格外的忙,这说明了这份图纸对战争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此看来,我昨夜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搜寻完了整个府邸,可没有结果,想从刘扬的暗道离开,却遇见了他和小玉偷情。
司徒敛君的脸色突然有些昏暗,微微皱眉。
前几日第一次夜访将军府,偶遇顾璟之,产生了些许打斗,可第二次夜访见面的时候,他并没有与我交手追究,反而还带着我出去了。如果他不追究的原因,是因为我和齐延那日行动没有下杀手,并非亡命之徒,勉强可以说得过去。但是那日在朝廷上,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他竟不惜告知众人他曾夜访将军府的事情,都要直言说遇见了刺客卧底,这又是为何?
‘可当晚,大将军的二儿子并不在自己的房间内,而房内,也并没有发现前线图。’
他那日并未坦言大将军从二夫人手中拿了一张假的图纸,而是在陈述的时候模糊了图纸的信息,干脆就说大将军没有拿。你堂堂太子殿下何必着急亲自前往?让人疑惑的同时,也用实际行动在朝廷上传播前线图极其重要的概念。
可顾璟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司徒敛君揉了揉眉心。
顾璟之特意提及此事,必然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有卧底刺客的存在,但昨晚遇见“刺客”本人的时候,他却没有追究。所以说,他这么做的重点并不是我所假扮的刺客,而是当日那些被他误导的大臣。
此时,司徒的脑中蹦出了一个词——试探。
他在试探那些大臣?
大臣中混进去了卧底?
想到此处,司徒打了一个寒颤。
大胆设想一下,刘扬的情人叫小玉,如果刘扬与人勾结,利用小玉的信息出卖那份图纸,那很有可能他的同伙便是这场西北征战的内奸!这样一来,如果他成功了......
司徒敛君倒吸一口气,脸色苍白,连手都开始发抖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场阴谋才不过刚刚开始,而最终的代价,便是战争的失败。再想的深一点,如果大将军在战争中牺牲,那么继承他位置的就是刘扬,那......后果不堪设想!
司徒敛君看向了边上望着她的二夫人,开口道:“二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站在屋外的廊中,司徒敛君对二夫人道:“二夫人可否知道,永芜县有哪家的小姐名为小玉的?”
“小玉?”二夫人愣了愣,想了片刻道,“我不是很肯定,但我记得大夫人之前和我赞了李大人家的那对双胞胎兄弟很是出众,就是他家的那位小女儿......不太像样。”
“那位小姐何名?”
“李明玉。”二夫人道,“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闻言,司徒敛君对她笑了笑:“无事,您别担心,将军府的案子,本官一定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的。今日雨下的这般大,夫人又来得早,想必晚上没休息好。本官差人护送你们回将军府吧,夫人回去好好休息。”
待二夫人走后,司徒敛君面色沉重的坐在前堂,自顾自嘀咕着:“图纸的事情查不出来,恐怕是找不到真正的主谋了。明日一过,顾璟之就要出征,今日得想个办法和他谈谈。”
昨日白天的时候,顾璟之在假山想必也听见了刘扬对大夫人说的话,或许我可以从这个点切入,从他口中得知一些前线图线索。
“大人,我已经派人守在将军府那里了,一有情况他们会回来上报的。”易楠珞走了进来,“您快休息一下吧,一晚上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