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脑内吐槽着,顾璟之突然略微凑近了她的身前,左右看了看她的脸,吓得她呼吸一滞。
“大人长得也像是读书人的模样,看着倒有些女相。”顾璟之挂上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司徒敛君一怔,脑内竟是闪过了昨晚与他交手的画面。心跳加速,硬着头皮强装镇定。这话可真是戳中了她那颗半悬的心了......
女相,呵,那可不嘛,本大人可不就是个姑娘吗。
“咳咳,臣有一事想问殿下。”司徒敛君轻咳,掩饰脸上的尴尬。
“哦,你是想问,既然我发现了前线图造假,为何不直接带人来将军府搜查?”顾璟之看着她,挑了挑眉。
“是。”司徒敛君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
顾璟之眨了眨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司徒大人不必紧张,这个问题牵涉到了我的某些计划,我的确也准备告诉你一些与这将军府有关的线索,以免造成误会。”他向假山外面看了看,“这假山中的空气的确不如外面清新,瞧着大人的脸都憋红了,不如边走边说。”
“太子殿下愿意告诉臣,是臣的荣幸,您一定有十分重要的计划,臣的案子也不便干涉,抓紧搜查才是臣该做的。”司徒敛君敷衍着要先去勘察别处的情况,迅速转身逃似的出了假山,往竹林外走去,匆匆忙忙还差点撞到了路上去除草的下人们。
“夜行衣都包成那样了,他应该认不出我才对。别想那么多,别想那么多。”她嘀咕着。
假山内的顾璟之慢慢走出来,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疑惑地望着司徒敛君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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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少数民族繁多,最具势力的是悍马与天骄二族。如今要与我云周为敌,臣认为,与夜栩国的勾结有很大的关系,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动手前先动手,打乱他们的计划。”大将军指着西北地图右边的夜栩国道,“我们可以派精英部队从东部悄悄潜入夜栩国,打他个措手不及。重创夜栩国,相当于给这些少数民族一个下马威。”
“这个办法,朕考虑过。”皇帝点了点头,半晌,突然看向了地图上云周东方的邻国——秋月国。“不过,朕认为,既然悍马与天骄联合了夜栩,意图攻打我云周,即使结束了这次的战争,这样心怀叵测的国家民族,留着,便是对我云周的威胁。”
大将军愣了愣,看了看地图,又看着皇帝。
遥想当年,云周的六位皇子,为争夺皇位,兄弟残杀。唯一活下来的大皇子和四皇子,一个被流放塞外,一个成为了当今帝王。向来如此心狠手辣的陛下,定然是不会发放过这试图侵略的敌国。
“陛下,想要将他们攻打下来吗?”大将军道。
“太子在哪里,召他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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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什么发现?”顾璟之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这里是案发现场。”司徒微微皱眉,望着他左看右看,这儿摸摸那儿碰碰,便出言提醒道。
“该检查差的地方,你们不都已经查看过了吗?还担心我碰坏什么东西吗?”顾璟之转着书桌上的毛笔,瞥了她一眼,继续翻架子上的卷宗。
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真想揍他一顿。司徒敛君暗骂,翻了个白眼继续查看窗边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刘扬说,这份前线图就是一张索命符,刘置的死很有可能与这有关。”顾璟之望向了司徒敛君,浅浅笑意。
“刚才明明可以听到前线图位置的。”司徒小声抱怨了一句。
“是啊,可惜被某个笨手笨脚的小官搞砸了。”顾璟之一摊手,看着她的眼神些许嫌弃。
司徒语塞,转身向他走了几步,问道:“殿下不是说,要告诉我如何发现那图纸是假的吗?”她眨了眨眼睛,转头望了望门外,“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人不是不着急知道吗,怎么堂堂衙县县令,如此小姑娘脾气呢。”
这一炸可真是猝不及防,逼得司徒敛君哑口无言,半晌才硬着头皮,迎着他戏谑的目光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您不愿说,臣自然也不敢知道啊。”
“我记得,之前的有一案,是那吴老丞相的宝物失窃。您当时为了破案,将他赶出府中三日不允回来,最后成功钓出了盗贼。如今不过是一条误导案件的线索,竟不敢要求我这个太子讲给你听,司徒大人这是胆子变小了?”
“太子殿下——”顾璟之抬手打断了她:“这次事件,大人只需臣查明凶手即可,其余的事情,还希望您不要干涉。”
“殿下这么说,我可就更好奇了。既然我已接管此案,就一定要查清楚,在这将府之中究竟隐藏了怎么样的秘密,竟让你们这些大忙人一个个出面干涉此事。”司徒敛君说罢,对他行了一礼,转身召来了易楠珞帮忙看守现场。
“将军府别的地方都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之类与案件有关的线索。可以判断刘置的房间就是第一现场了。关于这份前线密报的信息,也是接连不断的出现,干扰案件的正常流程。”司徒敛君想着,“可就算是这样,案件也不过刚刚开始。就连凶器和迷药的的位置,都还不知道在何处。”
“敢问二夫人,昨晚您可有出过门?”司徒看着堂前的二夫人,问道。
“昨晚我觉得屋中闷得慌,便出门透气,在屋前转了一圈就进屋了。”二夫人两指抵着太阳穴,皱了皱眉头。
“回去之后,没再出去过?”“没有。”
“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也没有听见什么响动?”司徒敛君盯着她的眼睛道。
“没有没有,都没有。”二夫人摆了摆手。
“那...夫人可还记得,昨晚回到房间的时候,是何时。”
“这...昨日,我睡得早,应该是亥时。”她的眼神似乎有些闪躲,回避了司徒敛君的目光。
司徒望了一眼门口的齐延,神情复杂。
她在说谎。
司徒敛君深吸一口气,微微笑着对二夫人道:“多谢夫人配合,先回去休息吧。”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呢?”二夫人走后,齐延走到司徒身边小声道。
“我觉得,现在应该可以断定,她昨晚是去处理胭脂了。将军府外有衙门的人把守,不可能离开,东西应该还在将军府内,只不过我们没有找到。”司徒敛君思索着说道。
她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呢?
司徒敛君询问了管家将军府内的暗门与密室等等,二夫人的房间在整个院子的最西边,周围都是小竹林环绕,往南部是刘置和刘扬的房间。据管家所说,前堂后的面密道和大将军房间的密室相通,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别的密室。大夫人和大将军的屋子在东北方向,排除刘扬事先知道刘置会遇害的可能,二夫人可能藏胭脂的地方就只有小竹林。
凶器会在哪里呢?
案发当晚,众人都说没有出过门。将军府内的巡逻士兵,每日夜巡的路径是从西北方向大门口,绕过西面的竹林望南面绕过去,再到东部北部。除了前堂附近,夜深了怕脚步影响各位主子休息,基本不会经过各个屋子周围。士兵长也有口供称当晚并没有什么异常,加上那晚是中元节,子时士兵们便按照白日大夫人的要求,回去休息了。可将军府大门与后门两处的哨兵仍旧继续站岗,也没有任何人进出。也就说,凶器也在府内。
“大人,我刚刚给厨房的厨子录口供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细节。”易楠珞走进大堂,俯身到司徒身边说,“我去询问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做糕点。有一个厨娘在责怪一个小丫头,说她洗完的水果刀没有擦干,水都滴在了刀架下的面粉上,有些面粉都黏在一起了。可那小丫头却委屈地说,自己明明做得很认真。”
“厨房的刀具有少吗?”
“看样子似乎并没有。”易楠珞回答。
司徒敛君皱了皱眉:“昨日,将军府有吃水果吗?”
“我们检查了昨日将军府的垃圾,并没有果皮类的东西。”
“所以那间专做点心水果的厨房,昨天并没有人进去过对吗?”司徒敛君道,“这样一来时间的差距就拉得很大了,凶手有一整天的时间来处理作案的工具。昨日上午,我们接到报案来到现场的时候,凶器应该是被藏在了某个角落,而当我们走后,那个人才出面将它处理干净放回糕点房。”她捏了捏鼻梁骨,“都是我的疏忽,应该直接搜查,而不是凭着二夫人怪异的表现拖到晚上密探...结果还撞上个什么玩意!”
半晌,司徒对着齐延说:“你先派人去小竹林,给我挖地三尺的找那几盘旧的胭脂。既然现在二夫人撒了谎还藏东西,那我们就从她这里开始...查——”灵光一现,脑海中浮现出了刚刚偷听刘扬说话被发现的的场景。
竹子?
将军府有除草工,隔三差五便会去清理花草等等,那我为何会被断裂的竹子绊倒呢?
“齐延,昨日你们搜查的时候可有发现竹林里有竹子断裂?昨日下午天气状况如何?”
“竹子断裂很正常啊,这个倒没有注意。天气的话,白天很热,不过昨日戌时有大风,亥时末才逐渐变缓。”齐延挠了挠头道,“怎么了大人,这不是很正常嘛?”
“就是因为太正常,正常的容易被人忽视,所以才可疑啊。”司徒道,“泥土里,假山缝隙,就连空心的竹子都给我查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