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司徒敛君从文武百官口中了解到,安插在异国的探子报来消息说,西北方向的少数民族联合起来拉拢了夜栩国,试图抢夺云周国的领土。她还了解到,近几日北方天气异常干旱,不少地区连着三四个月没下雨,粮食都干死了。还有地方官报来的消息说,西部地区衙门已经连着捉拿了八个暴徒,专门抢夺百姓的财务粮食,还在到处撒播朝廷决定加重税收的谣言,闹得厉害。
这样看来大将军前天从军营连夜赶回将军府,也是为了将塞外的消息亲自带入朝廷。“大人,您看啊。”齐延用眼神示意司徒敛君向前看,果不其然,七嘴八舌的大臣们都皱着眉头,拍着袖子连连叹气。
“也是,突然发生那么多事情,皇帝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心情肯定不好,这些当官的人,必然是不敢开心的。”司徒敛君小声道,“我难得来宫中,如今带来这种坏消息,加上一会要献给大将军的军事密报,我都担心雪上加霜被找麻烦。”话音刚落,便望见皇帝身边的公公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身着龙袍的皇帝缓缓坐上龙椅,待朝拜过后,皇帝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想必诸位都听说了,大将军千里迢迢赶来,告知朕有别的国家意图侵略我云周,各地的官员们,也纷纷上奏,讲述了西北方的百姓们遭受的苦难。对于这几件事情,朕想听听诸位有何看法?有何解决的对策吗?”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了半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看着从一开始威武入座的皇帝,脸色由自然渐渐地疲惫发青,捏着鼻梁骨眉头微皱,司徒敛君扫了一眼前面的大臣们,内心直摇头。想想每天要听着这群人话里带刺,七嘴八舌,也是身心俱疲。
“父皇。”一声明朗悦耳的男声传入耳畔,是站在左列首位的太子殿下,“儿臣有一事相报。”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他讲。
“前天儿臣在城门遇见了大将军风尘仆仆归来,得知他不光是回来传达外族信息,商量对策,还要回到府中将存放在二儿子手中的前线图带入宫中。可当晚大将军的二儿子并不在自己的房间内,而房内,也并没有发现前线图。”
司徒敛君看着太子缓缓侧身看向大臣,他的嘴角似笑非笑:“大将军第一时间告知了我,然后匆匆赶到了父皇那里与您议事。昨晚儿臣偷偷潜入了将军府,想寻一寻这密报,不料遇见了两个刺客。至此,还是没有找到那份机密,我怀疑可能是出现了内奸混入了朝廷内部。”
司徒敛君:“......”原来昨天晚上那个家伙是你。
“居然有这种事情!”皇帝听了一下子直起了身板,众大臣也窃窃私语着,“我云周决不允许有卧底泄露我朝廷之事,务必将卧底及昨晚的两名刺客揪出来!”
“这...”现在轮到司徒敛君一脸紫青色了......
“臣有一事相报。”司徒敛君拱手道。
“司徒?朕钦点的状元!”皇帝点了点她,“难得放下案件来上朝,想必有要事要报,讲。”
“昨日臣接到报案...”她看了一眼大将军,“大将军的二公子被刺杀。”
“什么!”大将军闻言,望向了司徒敛君,“你说置儿他,被刺杀了!”
“司徒,细细道来。”皇帝道。
“臣检查了现场,并且与将军府的人员进行了沟通。将军府戒备森严,外来刺客的可能性相对比较小,现场也没有发现将军府以外的特殊物品。少将军武功高强,而现场并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初步判断,臣认为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还有,“臣在搜查将军府的时候,找到了刚刚太子口中军事密报。”说完,她上前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大将军。大将军颤颤巍巍地接过,神情恍惚。
“刘将军节哀。”皇帝一挥袖摆站起身来:“司徒,严查此案,三日后朕要看到真相水落石出。”
三日?!这要我命吧!
“这.......”司徒敛君嘴角抽了抽,“臣遵旨......”完蛋了。
退朝。
大臣们纷纷散去,司徒敛君一边走向了朝廷外等候的齐延,一边在内心默默祈祷这朵奇葩千万不要做出什么怪异的的举动,不然她一定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远离那里。
“司徒大人。”司徒敛君刚踏出门,便听见了那明朗的声音,“多谢大人帮忙找回了前线图,关于将军府的案件,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大人尽管提。”
“谢过太子殿下了。”司徒敛君向他行了一礼,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她语塞了几秒,才继续道,“未时我会携我衙门的诸位前往将军府进行第二轮的调查。争取尽快查明案件。”司徒敛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果然离近了看,越看越像昨天晚上那个袭胸怪!
狗男人,长得再好看也掩盖不了你昨晚的罪恶。
太子一勾嘴角:“告辞。”说罢,便施施然往宫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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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太子,名为顾璟之,也是皇帝的独子!”
“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为什么他是独子?”齐延疑惑地看着易楠珞。
“你问我有什么用,我怎么知道。”易楠珞道,“据说这太子从小天赋异禀,文武双全,十八岁那年带着兵马赴沙场,五战连胜,名满天下。”
“我倒是听说过有位云周国五连胜的传奇,没想到是他领兵征战。”司徒敛君喝了口茶,看向了齐延,“我们两个昨天的秘密行动,被当刺客,以为是卧底泄露机密了。”
听司徒说完朝堂上的事情,齐延急得一把拍脸:“那您为何不解释清楚啊!”
司徒猛吸一口气,脑内划过了昨晚顾璟之一掌向她胸口的手,耳朵火辣辣地烧:“不行!”
“为什么呀!”齐延仍然一脸莫名其妙。
司徒瞥了瞥边上的易楠珞,眼神慌乱。
收到求救信号的易楠珞,狠狠拍上了齐延的脑袋,道:“你少废话,大人这叫深谋远虑。万一借此套出了真凶,那可不是件好事吗。”
“这能套出什么呀。”齐延刚想反驳,就瞧见了易楠珞一双带着杀气的眸子,“......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不管了,我去看大头和矮子他们打...站岗。”硬生生地把打牌的牌字憋回了肚子,齐延顺走了桌上的几块糕点,往后院走去。
“敢在衙门打牌,改天非得收拾他们几个。”易楠珞探头望了望齐延的方向,气呼呼地道。
“女扮男装的事情如果暴露,那可是欺君之罪!”
“他发现你是女人了?”易楠珞大惊。
“不是!他不知道我是女的,但昨晚去到将军府的时候......”司徒敛君支支吾吾,索性不说了,“唉!谁知道他昨晚去了将军府啊,他身为太子,大半夜的偷前线图,直接拜访岂不是更容易,莫名其妙......”司徒叹了口气,“昨日白天我们离开后,将军府便挂起了丧幡,他不可能不知道将军府有人离世。可是既然如此,他回到宫中又为何不告诉大将军,刘置遇害一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想...调查他?”
司徒敛君点了点头。
“可是,太子在宫中,要调查他的行踪,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说到一半,易楠珞望见了齐延正向着里走过来,“你不是去找大头和矮子了吗,怎么又过来啦?”
“呃......大人!大将军来衙门了,说是要和你谈谈。”齐延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前堂的方向。
“大将军找我谈什么......?”司徒站起身子:“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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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
“在死者的口鼻处有发现类似迷药的物品,大将军称昨晚他去过死者的房间,可死者却不在房间内,其余的两位夫人与大子都称从未见过死者。”易楠珞道。
“死者是一刀致命,将军府内却没有找到凶器。”齐延一脸认真的表情,带着他迷之自信的语调说,“所以凶器很有可能被扔了出去或者藏起来了!”
“......”司徒,“把他架走,真丢人。”
齐延:“......”
司徒敛君缓缓走进了二夫人的房里,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大大小小不同的胭脂水粉。从盒子的外观看来,全部都是新的。
司徒拉过边上的侍女,问道:”二夫人是不是有很多的胭脂。”
侍女看了看桌上摆放的瓶瓶罐罐,道:“回大人,二夫人她...平日每天都会用这些东西,不过近几日,却没有用过这些。”
司徒思索着:“那你知不知道她之前的那些胭脂去了哪里吗?”
“这...小的不知。”
“大人,你怀疑迷药藏在胭脂里。”易楠珞看着她,问道。
“不能确定,不过那几盒胭脂的疑点不能忽略。”司徒道,“我去一趟死者房间,你和齐延到将军府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遗漏的线索。”
从二夫人房间到刘置房间的路程需要穿过一片小竹林,但并不需要多少时间。二夫人直接去到他房间内的可能性不大,那......
“前线图就是一张索命符,现在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它呢,您以为当初为何称身体不适回到将军府。”思绪被打断,小竹林深处传来了大儿子刘扬的声音,似乎是在和大夫人争论。
司徒敛君躲到了一旁竹子密集的的地方,从缝隙中看见了大夫人和刘扬的身影。
“你既然知道他会死,你为何不采取行动,趁早保护好他——”
“有什么用!”刘扬突然提高了语调,“人都已经死了!若是我现在出去说,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我。我们身边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您以为刘置死了,他就会放过我们吗?”
大夫人眼含泪水,语塞的望着她的儿子。司徒看见刘扬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卷起来的小纸条,递给了大夫人,她看完纸条后的神情完完全全可以用绝望来形容了。
“母亲,我们离开这里吧,过几日,我会去接小玉,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那个人和我说了,只要我们把真的图纸交给他,他会放我们离开的。”
“你知道真的图纸在哪里?”大夫人问。
司徒往前了一步,正打算偷听图纸的位置,却不慎踩到了边上断落的竹子。
“什么人!”听到了动静,刘扬反应极快的向这跑来。
司徒敛君连忙转身跑向竹林的另一端,转身蹿入假山内,屏息不敢发出声音。不料回过头,一张俊美的脸庞出现在了身前,指骨分明的手赶在司徒叫出声以前捂住了她的嘴。
顾璟之?
“糟了,有人来过了。母亲,你先回去,我到另外一边找找。”随即,山外传来一阵脚步的骚。
确定刘扬离开后,顾璟之缓缓放开了捂着她口鼻的手,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了一番她匆忙逃窜后的模样,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些许凌乱。
司徒敛君拍拍袖子,问道:“太子殿下怎会出现在这里?”
“大人早上给大将军的图纸是假的,我来这里本想再找找看,结果发现了这母子二人在此窃窃私语。”顾璟之道。
又是悄悄溜进来,这什么太子啊。司徒敛君内心一阵鄙夷。
“司徒大人果然是读书人,不擅长这些偷偷摸摸的小举动。偷听人家谈话,也会那么容易被发现。”顾璟之扬起了嘴角,眸中闪烁着微光,明朗的声线带着一丝傲慢。
司徒敛君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脑内回荡着“脑子好使,四肢残废”八个大字。
呵。
要不是你耍阴招,我早在昨晚就教育你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