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云层压抑良久,终陆陆续续的飘起了雨水,魏景院子的门被人连夜叩响。小田开门,偷偷的将人领进了正厅。
茶早早的烧煮好了,屋内的正主见来人也不意外,似乎这茶正是为此人而备。
魏景起身很是恭敬的将人迎到了位置上,沏上了一杯茶“肖先生,尝尝这刚到的北部白茶。”
肖先生原名肖堂,乃是太师的门生,智慧过人,算得上才华横溢。而太师一直忌惮此人太过野心勃勃,又善弄权势,便将此人打入了冷门,一直不受太师的待见。
一直受着怀才不遇的苦,早就想走魏景的路子,可当初魏景也不想忤逆了自己父亲的意思,便一直对此人避而不见,直到十几日前自己的长姐惨死,才让他完全的清醒。
就算他有心避世,和父亲一般不争不抢,可有着血缘关系的生父一家子是不会让他安生,退让只有死路。
肖先生听见北部两字便挑挑眉,笑道“甚好,北部!”
“先生作何而笑?”魏景跪蒲团而端坐,奇问。
“几日前世子心腹陈忠去了凤岭,我便暗中买通了斥候,得到消息,陈忠是携带大批兵器器械去了凤岭。”肖先生溢于言表的兴奋,娓娓道来心中所喜。
闻言,魏景更是好奇这喜从何来?
“人人皆知,是世子有管军事之权,他的心腹倒腾一些兵器又有什么可稀奇?”
肖先生端着茶杯小酌了一口才道“公子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同在凤岭不远处的龙崎古道中,出现了北部粮军的踪迹!”
魏景勾了勾嘴角,道“有意思!先生快快说来。”
“不日之前,陈忠将那批兵器转移到了桂阳城让人看管了起来,且细细交待了切不能让人靠近!”边说边在桌子上,沾水徒手画了桂阳城,凤岭,龙骑古道几地的图。
眼下魏景内心十分佩服这肖堂,徒手便能画出东部几地的位置,可见平日里没有下苦功夫,亏得自己下手早,若如此能人归顺了世子,自己现在的处境更是岌岌可危了。
魏景也沾水,学着肖先生一般,默默的划掉了桂阳城“先生的意思,陈忠携带这大批兵器不是编造在册的,那这批兵器难不成是和北部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见不得光?”
说完,魏景微微抬眼看向肖堂,肖堂得意而笑,自己投了一个睿智的主子。
肖堂施礼称道“公子睿达。我已经派人盯着这批兵器,且也去龙崎古道打探了。眼下只等公子点头去见一面魏之戮的副将王勇。”
魏景眼神微暗道“王勇可是魏之戮生前的心腹,他疑心我杀了魏之戮,又怎么会归顺于我?”
肖堂却笃定的反问“他可有证据?”
魏景摇头“手上应是没有的,但他即便没有证据都敢为了魏之戮围了太师府,就这份忠心,要他乖乖为我所用,怕是难。”
肖堂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安抚魏景“失了魏之戮,王勇就是一个莽夫,有勇无谋。我只要将一切事情,做些变动,他便是要疑心那世子,那此人还不是公子的囊中之物?”
魏景算计过魏之戮的死,却心中从未算计过魏家的兵权,就怕自己计了此权,也让别人计了自己太师府的命。
眼下,肖堂着实是为魏景下决心,一旦计了兵权,自己就再无退路可言。魏景起身,深深的对着肖堂恭敬一拜,正言道“先生为我谋,为我虑,魏景无以为报,望先生能一直辅助魏景,实现心中抱负。”
其实,这次也算肖堂算计自己主子的最后一次,只看此人是否真的值得自己为他赴汤蹈火,眼下看这魏景求贤如渴,且愿意善用自己,便是值!
抑制住了心内的激动,忙上前扶起了魏景,又换自己为人臣子的姿态,低低的跪了下去,正言道“我肖堂定为公子万死不辞!!”
“先生,快快起身。”
从这日之后肖堂真正的为魏景的仕途,殚精竭虑,鞠躬尽瘁,说死而后已也不为过。
先是做了马前卒,为了说服王勇,差点挨了刀子,可最终还是押了魏之戮房里伺候的丫鬟去问话,才让王勇信了魏景的长姐是因为肚子里怀里魏之戮的孩子被谋害而死。
更是拿出了证据,此事与陈忠的手下脱不了干系,加上肖堂的巧言令色硬生生将魏之戮之死全权泼到了世子身上,最终让王勇信得一切都是世子为夺权而害了魏将军一家,一时意气想为魏之戮报仇,他便答应与肖堂合作,一众魏家骑兵效命与魏景,只为扳倒世子。
归顺的当日,魏景就一直称病未出,一直闭门谢客在家中静养。
暗中,魏景逃过了眼线,与肖堂两人连夜带着王勇的骑兵摸黑赶往桂阳城。
不知情的陈忠还在奔波于找粮的途中,更要腾出手与北部的郭琮对弈。连着几天的雨,已然洗刷了路径上的痕迹,哪怕最好的追踪高手也实在找不出这批粮食的踪迹。
几日的寻找,早就让郭琮不耐烦了,一直猜忌陈忠是否真的在寻这批粮食的下落,更是不信陈忠会给那一批兵器,说不定还想杀人灭口,这一切就等好时机杀出重围。
因几日落雨,泥土松动,让月芽和花歌一行人赶上了山体滑坡,只能绕道而行,赶巧与陈忠的兵马只有一山之隔。
通天的喊杀声,禁得月芽一行人忙隐入了林中,杨旭皱眉望着山体后面,沉声道“我带几人前去查探,这里就交给鬼前辈了。”
杨旭也是想了许久,不去探查,如人都是杀了过来,发现了这批粮食,到时候遇险的可是全队人马。自己能带上人,发现苗头不对,至少还能将人马引去别处,保这些人平安。
说是查探,更多的是去冒险,这漫谈的喊杀声,不是遇上两兵交战就是土匪厮杀了。
杨旭点人跟着自己前去时,大家都不愿意,原先冒险去劫粮食是迫于无奈,而眼下并不是非去不可,更何况这里的人都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光是喊杀声都已然吓破了胆子。
“个顶个的男子汉,怎么真遇上是都成了孬种了?”鬼谷子典型的看不惯既然怯懦的样子,豪声对着黑压压的人骂了几句。
在黑夜里,被骂难民的头埋的更加低了,好死不如赖活着,都装鸵鸟不出声。
花歌扯着月芽的袖子问“我可能安心?你能不能照顾好鬼前辈和自己?”花歌望了望这黑压压的一片人“还有这些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