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渐消,秋闱将近。
距离落青叶入京都,已有近2月时间,这2月时间,落青叶几乎每天都要出门,而且是一个老早出门,一个老晚再回来,基本上南泱居就是一个类似客栈休息的地方而已。这倒是方便了府里的丫鬟下人们。
从京都地图布局、字画行当、酒楼、茶馆、书局、曲艺居、人情风貌、商业布局、政治格局等等,落青叶基本上都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与熟悉,当然这些相关知识的代价就是花费了几十两银子,跑了无数个地方。
落青叶因为是有陆先生举荐而来的,所以不必参见秋闱,可以直接参见,来年的春闱,也就是各州举人共同赶赴京都参加的全国性考试。虽然不必秋闱,但是落青叶依然把市面上买的到的所有关于秋闱的考试资料、书籍、秘籍等等,全部购买了过来,并且将这些内容统统以照片的形式映射在脑海中。另一方面,落青叶同样准备的是来年春闱的相关内容,同样的资料收集,资料记忆,这些对于落青叶来说,只需要几天的时间便完成。后续,只需要对相关需要灵活运用的内容,进行脑海中再检索、再回忆、再思索就可以了。作为应试经验十分丰富的落青叶,对于古代科举这一套,经过简单熟悉之后,也是轻车熟路。
落青叶更加关注的是,京都的政治、经济与军事,但是,经过2个月的调查研究,落青叶发现,经济的布局、种类等比较容易了解,但是对于政治与军事的把控,一般老百姓所知有限,看来这些消息要么比较机密,牵动统治集团的根本利益,要么错综复杂,并非可以直视于天下。想要了解这些内容,非进入统治阶层的领导核心而不可。
另一方面,较为有趣的是关于真武修行的。京都之内,高手如云。在落青叶调查研究的2个月中,落青叶就已经发现不下十位剑圣级别的高手,至少五位宗境高手,其他大剑师、剑师等级别的强者更是不计其数。如果你常年生活在京都,你会有一种错觉:看来真武修炼也并不是很难嘛----那是因为高手密集的原因,类似于贫富差距,有钱的人往往扎堆,而贫民往往都在贫民窟。
真武修炼圣地----青云门就在京都南郊大山之中。这地方,落青叶早晚会去看看,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在京都,也时常看到青云门标记的弟子在京都城内活动的身影。
落青叶修炼的“融合真气”,也愈加成熟稳固,“轻灵明真气”与“隐息之法真气”两者融合,配合京都作为天下五大灵脉之一的充裕灵气,可以说每日增长迅速。现在不用每日消耗大量轻灵明真气为青瑶修复经脉,轻灵明真气的修炼更加迅猛,倒是隐息之法的真气,却增长脚步放缓,呈此消彼长之势。
如果现在评估落青叶的真武修为水平,落青叶既感到惊喜,又感到无聊。惊喜的是,落青叶的修为,粗略估计,京都城内,能够与他抗衡的人恐怕也是屈指可数。自保之力、自由之底蕴还是很充分的。以至于这2月落青叶的行踪总是飘忽不定,陈朝君派在落青叶身边的几位管家根本无法掌握落青叶的行踪,就算陈朝君再派高手去监督落青叶,也基本全部跟丢。然而这开局就有点巅峰的感觉,又让落青叶感到无聊,少去了很多成长奋进的乐趣,人啊,就是一种比较贱的动物。
2个月来,落青叶又接连“创作了”几幅画作与字帖,已经成为宛丘字画行的常客。虽然出手货物质量都属上乘,但是“青叶待月”的作者没啥名气,卖出的价格也就打了折扣。但是落青叶却利用营销的手段玩了一把心机。落青叶装扮成不同身份的人,利用真气变化出不同的音色,到处去各种字画行求问有没有署名“青叶待月”的字画出售,并且后来雇佣一部分社会闲散人员,在民间宣传“青叶待月”的许多故事。经过一番“炒作”,署名“青叶待月”的画作与字画的身价也的确有一定上涨,当然这些见不得台面的操作也是其次,最为重要的是,落青叶“创作”(其实是一种特殊的临摹)的质量确实不错(都是地球历史上的名家画作,少有平庸之辈)。故此,落青叶也算是赚得了不少的银两,毕竟这样高频的产出高质量的作品,也不太像是正常人能干的事情。
青瑶在约一个月前曾经来过一次南泱居,可惜当时落青叶不在家中,等落青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天,青瑶早已离去,留下一封书信。没有人知道落青叶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落青叶什么时候回来。书信内容除了“关心关心”落青叶在干什么之外,主要内容是来传达今年中秋节,正值青瑶奶奶60大寿,邀请落青叶前去祝贺。
落青叶来京都这么久,去陈府是早晚的事情,之所以这2月以来未曾去找过青瑶,因为落青叶有很多事情要做。需要了解的信息很多,而身边可靠的人却很少。南泱居的那些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陈朝君的眼线,未必信得过,就算青瑶信得过,并不代表其他人可以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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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松楼,二楼雅座,点心菜碟,垂帘琴声。
落青叶此刻正在听松楼一处较为偏僻的雅座上听着琴声,没有刻意装扮,一身较为朴素的衣料,喝着茶水,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落青叶来此已有月余,每次都是同样的位置(这位置十分偏僻,少有人坐,却整合心意),点上一壶茶水,就这样静坐着,时而闭目养神。虽然落青叶装扮朴素,每次钱却都是给到位的,选得位置也是无争的位置,虽然点的东西不多,就一壶茶,可这茶却是听松楼最贵的,偶尔点一壶这样的茶可以理解,每次都点这样一壶茶,说明身家也是不薄。是以,听松楼的老板,每次也是颇为喜欢落青叶的到来。
落青叶为什么几乎每天都要来听松楼闲坐一个时辰?当然,主要不是来听曲的,而是来听消息的。首先,落青叶自从出售字画之后,钱并不缺,来得起。其次,这听松楼接待的客人,一般都是比较有身份的,至少是有钱人,而且是有点修养的有钱人,不然人家花这么多钱来这里单纯喝茶听曲?有修养的有钱人,接触的人自然也是不俗。他们之间交流沟通的消息,他们之间谈论的内容与思想,自然不同于街道路边摊的谈资。事实上,这听松楼,也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落青叶来的久了,便也发现一点:你如果想要得到你想要的消息,除了去黑市,听松楼也是一个不错的交易选择。况且,听松楼的曲子,弹曲子的人,都很不错。
这天,听松楼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一位年轻的贵家公子打扮的小伙子,一身酒气的冲进了听松楼,身后跟着两个黑衣客。年轻贵家公子脚步直往二楼而去,来到二楼,便径直朝向隔帘弹奏古琴的一位女子而去。这位女子每隔7天便会来此听松楼弹奏古琴,既算是友情赞助听松楼的生意,也算是一种赚取外快的方式。这位年轻小哥径直走到隔帘前便大声说道:
“淑音,淑音,你说你没时间,于是我就来找你的时间了。”年轻小人一身酒气,有些痴得说道。
“秦公子,我家小姐,正在抚琴。”那位名叫淑音的女子身旁一位俊俏的小丫鬟看着这位秦公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哪里来的丫鬟,滚一边去!”秦公子突然恼了起来。
“秦公子,今日乃是我如约至听松楼抚琴的日子,座下有许多贵宾,秦公子找我有事,可改日再约。”那位叫淑音的女子,面无惧色,十分冷静的说得,并暗中示意身边的丫鬟去找听松楼的管事的。
秦公子,名叫秦俊,是当朝秦国公的三儿子,身份尊贵,却人品很不高贵,乃至卑贱低下,风流成韵,好于酒色,无所作为,却藏得一片丑陋的心机。
“你们有意见吗?可以站出来!”秦俊转身,对着身后一帮锦衣华服听曲的人说道,一副不可一世,还有谁的样子。
座下的众宾客,一时间竟无人站出来说一句话。这秦三俊儿,不值得在意,可他背后的秦国公,却没几个人招惹的起;而且这秦俊身后的两个黑衣客一看就不是善茬,来了之后径直坐在一边,一言不发。落青叶在偏僻的角落中把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也开始想起秦俊与秦国公之前的关系,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淑音,看到没,我就站在这里,找你聊聊天、谈谈心,他们都没有意见。哈哈哈”秦俊一副丑陋的嘴脸笑起来,更加令人作呕。
“我有意见。”落青叶用真气变换了面部特征,并且刻意改变了音色,一处异常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落青叶最是看不惯这些烂人,这位女子的琴声很干净,也很好听,这里的环境本来很好,但是这个叫秦俊的东西打扰了他的心情。
落青叶刚一起身,秦俊身后的两位黑衣客便同时起身,瞬间出现在落青叶的位置,可惜落青叶原来坐着的位置哪里还有落青叶的影子,几乎也是一瞬间,落青叶就出现在秦俊的身前。两位黑衣客直接扑空,两人脸色都是一惊。
秦俊虽然有些醉,却意识还是清醒,看到落青叶蓦然出现在身前也是忍不住的退后了两步。落青叶依旧是坐着,左手端着茶杯,右手倒着茶水到左手的茶杯中,同样的姿势,就在刚才落青叶之前坐着的偏僻角落。瞬间的位移,同样的姿势,茶杯中的茶水一滴未漏。落青叶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再次开口说道:
“我很有意见。”
“阿左!阿右!----”秦俊有些惊恐的喊道。阿左、阿右就是那两位黑衣客,秦俊话音落下很久之后,可两位黑衣客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原来,落青叶在瞬移的电光火石之间,就极快速的用真气暂时封住了两个黑衣客的三条特殊的经脉,类似于地球上的点穴功夫,使得黑衣客暂时丧失了行动与说话的能力。这样的操作,若无速度与真气根本办不到,但是光有速度与真气,而没有对于医理的深刻认知,也是办不到,不过刚巧,这两方面都是落青叶的长处。
“带着你的人,半分钟之内滚出这里。”落青叶语气从容又清淡的说道,不夹杂半分怒气,却更显得凉飕飕。
“你—你---你算、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无礼,你可知道我是、是谁?!”秦俊继续嘴硬得说道,语气变得颤抖起来。
“你还有两个呼吸的时间----”落青叶完全不予理会,继续说道。
“阿天,你打算就这样一直看你的主子这样受辱下去吗?!”秦俊突然之间来了怒气与底气,坚定的吼道。
“小伙子,装神弄鬼,可糊弄不过老江湖,你有两下子,但是这里是京都,有些人不是你能够得罪的,赶紧离开吧”一位中年人,扇着折扇,从三楼一缓一步的走下来,随时缓步,却看不清脚步,既然转瞬就到了落青叶面前。
“这位贵客,淑音在这里谢过了,十分感谢,今日既然秦公子要邀我聊天叙旧,那淑音便改日再来抚琴,诸位实在是对不住了。”夏淑音之前一言不发,眼神之中充满惊喜与期待的看着落青叶,她自然认得他就是那个一直坐在角落里喝茶听曲的落青叶,可当看到刚才说话的那个叫阿天的中年人摇着折扇走下来的时候,仿佛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坚毅,她不想落青叶为她卷入这样一种困难的局面,显然这位叫阿天的人,绝非善茬。
“这位小姐姐,切莫如此说,我不喜欢这位秦公子,也不喜欢你和他聊天,我自有分寸。”落青叶这时候,放下茶杯,站起身,笑着看着隔着帘幕的夏淑音说道。
“宗境高手,在这京都也已经沦为为这样一位垃圾保驾护航了嘛?不知道是否对得住你这一身真武修为”落青叶不无讽刺的说道。
“小伙子,毕竟狂妄了一些啊。”中年人眼神闪过一丝深深的无奈,但是也只是一瞬,便又高傲的说道。话音未落便朝落青叶出手了,太快,当周围一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落青叶眼前,夏淑音忍不住张口皱眉,担心起来。
“宗境高手,不过如此。”落青叶语气明显重了起来,这时候落青叶融合真气充分施展开来,更快,这次落青叶连影子都没有,几乎凭空消失,再次现身时,一柄剑直勾勾的挡在中年人的脖子上,这柄剑并非实体的剑,而是真气外露幻化出来的剑,但却实实在在的割破了中年的人皮肤,血滴顺着真气的剑锋滴下,所有人都看得出,如果落青叶愿意,这柄真气之剑便可以在偏移几公分,那么就不仅仅是滴血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被割了韭菜了。
秦俊的瞳孔放大到极限,而那位中年宗境高手,也更是莫名其妙,刚才一瞬间,作为宗境高手,也完全没有看到落青叶到底是如何转移到他身后的,更别提看到落青叶出剑了,而且开玩笑,还是真气外放形成的剑锋,这真气雄浑与运用之精妙,早已超出宗境高手的认知。在不远处的一座雅间中,一位十分瘦削俊俏的青年,把落青叶的整个过程都看在眼中,眼神露出一种狂喜。
“你们走吧。”又是一道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从落青叶的嘴里说出来,同时收起来真气,坐下继续喝茶。整个过程也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剧情反转之快,让周围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谢、谢,小伙---高人”中年人这一次语气有些木僵的说道,这样的高手,已经不比他的师傅要弱上多少了,如同妖孽,不是一个级别的,况且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他早就告别世界了。然后就在一众人差异的目光中,带着同样木僵的秦俊,和阿左、阿右,灰溜溜的走了。阿左、阿右之所以能够动弹,也是落青叶在出手瞬间给解开的,只是这一单,在座的没有一个人发现而已,不对,只有一个人发现了,那就那个十分瘦削的俊俏青年。
落青叶这次放下茶杯,也未再多说,说了一句:“谢谢你的琴声。”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同样消失的还有那个瘦削的俊俏青年。
“落公子----”夏淑音,尚未来得道一声谢谢,目光所及之处,哪里还有落青叶的身影。真没想到,这位一直默默坐在角落里听琴的朴素少年,竟然是这样一位豪侠高手。回想起刚才落青叶那句“我有意见”,不禁嘴角婉约起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