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找到吗?那东西到底在哪?”左相府书房内,王宇大声呵斥王康。
“父亲,据宫里的內侍监大总管供述,皇帝前夜的确出过皇城,但去了哪里不知道,陪皇帝出宫的內侍回宫后便自缢身亡了,具体带了什么东西出宫也无从查察。”王康战战兢兢回答。
“你干什么吃的,皇帝悄悄出宫居然没被发现,皇城禁军里的人都是吃屎的吗?”
“皇帝乔装成送菜的农夫,走的奴仆宫门加上当时夜深看不清面貌,陈长文的人又在检查的时候假装巡查打了掩护,跟我们的人故意起冲突,才使得他们蒙混过关!”王康解释。
“你别跟我找借口!别不要为我不知道那个贱婢跟你枕边风吹了什么!他兄长没看住皇帝就是大罪!”王宇瞪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很是无奈!“你回去告诉祁宏,不要以为他妹妹嫁进了我王家,他就能胡作非为!我让他做皇帝近卫是盯着皇帝的,不是借这个官职四处勒索官员的!平日里他小动作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要还是如此毛糙,再出什么纰漏,他全家老小的人头都不够填!”
王康郁闷的退出书房,揉了揉太阳穴,一天一夜的追捕搜查,弄的他很疲惫,本想溜回府里在小妾祁颖的温柔乡里舒坦一会,谁知刚躺下就被父亲喊来一顿训斥,此时早已日上三竿,内心烦躁的他也再无兴致回去潇洒一番,思虑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去找大舅子祁宏谈谈,父亲生这么大气,祁宏那边肯定要先打个招呼,不然再出什么纰漏,最后苦的还是自己。于是快速出门骑马直奔皇城而去。
此时的祁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到底多么严重,正和几个近卫同僚在岗哨下赌钱,此时一个亲信风风火火的冲过来说:“大人,王将军刚刚骑着马怒气冲冲的进宫来找你了,这会正在卫士殿内甩鞭子抽人呢,您是去见见还是躲躲?”
祁宏听了身子一阵哆嗦“躲?往哪躲?我这小舅子还不扒了我?”说罢扯了扯甲胄,拿起武器,深吸一口气道:“走了,都打起精神来,别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
卫士宫内,惨叫连连,王康拿着鞭子狠狠的抽在几个人身上,他本就在气头上,结果刚进来这几个不开眼的居然在当值时间喝酒,还使唤他搬酒来!这把王康气的恨不得把这群混蛋撵成浆糊!难怪皇帝能溜出宫去,这群废物怎么看得住!
此时祁宏风风火火的赶到,而这个时候的他没有一丝刚才的懒散和惊慌的样子,反而装的一本正经,脸庞坚毅而有力,眼神炯炯,表情一副肃杀,硬气腾腾!身边的亲信看着这一幕都不敢信这样一副英姿飒爽的人是他平时认识的祁大人吗?
“王将军,末将在皇城巡视,适才听说将军到来,怠慢了将军,望将军恕罪!”祁宏声音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王康看了一眼祁宏:“你看你下面的这些饭桶!当值时间喝的烂醉如泥!你是怎么管教的!”
祁宏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拱手道:“将军恕罪,这些人都是京城内达官贵人家子侄,靠关系混个差事,平日也不服管教,末将无能,纵然有万丈豪情要整治禁卫,然而却是有心无力,末将出生低微,这些人背后势力庞大,末将无力抗衡,只得给他们安排闲差,不求他们负责,只求不影响其他禁卫当值便好!”
王康听得一愣愣的:“你是我王家的外戚,还怕这些杂碎?”
祁宏正襟:“末将感恩相爷,感恩将军,然末将不愿如这些腌臜一般狗仗人势,只怕会坏了相爷和将军的名声,因此在外末将只字不提相爷将军,怕王家因我蒙羞!”
王康再楞:“我父亲说你仗着近卫统领的职位勒索京城内大小官员可有此事?”
“相爷错怪末将了!这些腌臜借着我的名义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我虽知晓,但不敢多言,就怕相爷误会!”祁宏作揖道:“还望将军明察!”
此言一出,王康顿时憋的脑门一抽!原本一顿火气要撒,结果这个祁宏办事说话滴水不漏,也不像是说谎,自己倒也不好再问罪,只得憋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看着王康尴尬的神情,祁宏起身走近轻声道:“将军此时来的正好,刚刚末将在城内巡防,发现一物,事关太大,末将不敢妄动,更不敢声张怕坏了相爷大事,正准备下值之后悄悄去相府禀报,将军此时到来正好随末将去看看。”
王康这下彻底愣神了,中了邪似的跟着祁宏走出了殿门,一路上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浆糊,这祁宏什么情况,跟往日听闻的下作不堪的祁宏完全对不上号。随即又暗自怪自己,娶了人家妹妹以后,就随意给这个大舅子安了个差事,没怎么跟人家接触,这个大舅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自己竟然全然不知,仅是平日从旁人那听得个只言片语,如今看来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可用之才啊!
“将军,我们到了”。祁宏的声音打断了王康的思绪,定睛一看这里似乎是宫内极为偏僻的地方。
“将军请看!”
只见祁宏大喝一声推开一块巨石,从下面掏出一个布包,裹的方方正正,一尺见方大小。递给王康。
此时的王康心跳快速无比,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认这个包裹里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小心翼翼的接过包裹,轻轻的掀开包裹的一角!王康忍不住颤抖的轻声喃喃念叨四个字!
“传国玉玺!”
片刻的恍惚后,王康惊醒!忽然拔刀,伴随着清脆的出鞘之声,刀光闪烁而出直奔祁宏脖颈而去!直至划破皮肉而骤停!
“祁宏!”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这等隐秘之地,你为何知晓!”
王康虽然平日荒唐鲁莽但也不傻,他王家父子经营多年,对禁宫可谓了如指掌,为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而他祁宏知道!而且祁宏平日风评极差,为人市井泼皮,而今日的祁宏言语调理清晰,滴水不漏,行事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个祁宏有问题!
“将军息怒,将军!听末将解释”祁宏跪拜。“此地原为先王妃祁妃的寝宫,先王仙逝后,祁妃心伤,于宫内自裁随先王而去,宫内贵人以为此宫乃不详之地,故而令內侍建起宫墙与神道隔开,废而弃之。”
“此处看似偏僻,实则与内宫各处相邻极近,只是这堵墙挡住了去路,不得不绕道西宫门走內侍宫后门进来,如果是高手便可快速从朝堂神殿后殿翻越这宫墙,到达此处。”
王康双眼瞪圆盯着祁宏,脸上神色严峻,轻轻抬手似乎准备挥刀!
“先王祁妃乃我祁家族母,族母仙逝而去,陪葬于皇陵,我族后人无法前去祭拜,族长只能每年托付在宫内当差的族人来此处祭奠,故而末将知晓此处!”祁宏再也不敢说话大喘气,连忙将事情来龙去脉一股脑说完!
“你究竟是何人!我所知的祁宏乃是一无赖泼皮!而你!居然假冒祁宏!说,真的祁宏在哪!”王康厉色。
“王将军!可否容末将解释!”
“说!”
“将军应知我兄妹二人乃我祁家仅存的小辈,族内长辈也死的死逃的逃,在京城的只剩数十人,我祁家本是京城望族,只因族母先王祁妃受宠之时得罪了不少京城世家,族母亡故后,祁家备受针对,家族之人被各种嫁祸入狱,家族生计商贾田产也被侵吞,我祁家一夜之间没落下来,可是仇家却不愿放过,怕我祁家东山再起,各种迫害我族,父亲为保我祁家香火,于仇家门前跪了一夜却不想直接病死在门前。彼时我与家妹虽年幼,却也知晓只有隐忍才能保全性命,自此之后我与小妹只得一个装的浪荡一个演的放浪,只为苟延残喘保我祁家传承不至断绝。”祁宏说道此处声色哽咽,王康动容,握刀的手不禁微微松弛了一些。
“如今小妹幸得将军宠爱,已无需忧虑,末将自认当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复家族荣光自当自强自立,以功劳报答将军!”祁宏言语铿锵有力,逻辑滴水不漏,王康顿了顿,收刀而回,说道:“暂且信你一回!随我回府见我父亲。
“谢将军!”祁宏跪谢。
王康看了一眼祁宏道:“现在京城大乱,正是用人之际,你若真有本事,自然有重任交于你,不过,先得过了我父亲那关!皇帝私自出宫之事你未察觉此乃大过,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我也保不住你!”
“末将明白,此事末将已调查清楚,一干涉事人等均已查明!”
王康惊讶的看向祁宏心里暗自思忖“这小子真这么厉害的话倒不失为一个好帮手,以后办事多带上他也能少点父亲的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