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沙,你说你哥为什么会被母亲罚去塞北边境啊。”白清秋用手指沾了沾茶杯里的茶水胡乱的在桌子上画着,心中即好奇也无奈的问着一边的上沙。
上沙吃着瓜子听说书人说书正入迷呢,哪里听得见她的问话。
白清秋倒也没注意他的行为自顾自的说道:“你说这长家少主没事闭什么关啊…闭关就闭关呗,一出关就把世家的人召来听他授课,这不是有病吗?”
“哦?有病?”
一个男音突然出现在白清秋的脑中,她应声抬头便见一身着白衣的嫡仙男子坐在了她对面的座位上用手支着头正一脸玩昧的看着她。
正是昨晚那个男人!安生潋!
男子的面容犹如嫡仙般,一头银发却不显半分妖孽更显神祗,面如冠玉,峨冠博带,一双深蓝色眼眸的丹凤眼如同星河般深邃,一袭白衣衬着修长的身形更显玉树临风,轻轻勾起的嘴角把不食人间世俗的面容显得稍染烟火,本温文尔雅的样子却让人感觉到了淡淡的疏离之感。
白清秋看愣了,昨晚天黑她没看清,现在这一看,这男人长的是当真好看!
安生潋摇了摇头,脸上温和的笑意更甚,“看够了没?白家少主白清秋。”
反应过来的白清秋渐渐感觉到了恐慌。
他是怎么认出来她的?不对应该是他是怎么确定这个就是她的本体的!
她们白家,也可以说是傀儡师,一般都是以傀儡示人的,因为傀儡师不擅长近身搏斗和武力,所以都是隐于角落暗自控制自己的傀儡的…不熟的人根本无法认出其本体。
只是…她是个例外,她一般情况下都是本体,所谓假亦真时真亦假嘛…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清秋试探的问道。
安生潋笑了笑说:“猜的。”
白清秋可不觉得他就是猜的,他的语气中带着肯定,他是确定这个就是她的本体。伸手摸了摸腰间属于他的那个钱袋。
不会这么倒霉吧。昨天刚劫了他的道,今天刚骂完他,正主就出现了…
白清秋再反应过神的时候已经是稀里糊涂被安生潋带到到他的府邸之中了…
只见满天的紫藤花被结界一层一层的隔开垂于空中。小亭被雾气环绕,似开未开的莲花飘于水面被白雾隐藏。
身前嫡仙般的男人正在一遍一遍认真的洗着手中的茶。
“我不是故意说你有病的。”
这气氛太过于安静,让她不由得觉得紧张,便张口率先道歉道,她感觉身前这个男人看似温文尔雅但是透漏着的疏离和危险之感她不会感觉错,这个男人是个大杀器,太过于危险。
“无妨,我并不介意,反正明日之后我们会时常见面。”安生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白清秋。
这言下之意便是…
“那你带我来这干嘛?我可以走了吗?”白清秋只想赶快离开这。
“无事只是想见见你,想走倒是可以,不过你不先喝口茶润润喉?”安生潋还是在笑着,伸手递去一杯茶水。
白清秋咽了咽口水,心想这茶不会下毒了吧…转而又想到反正也药不死她她怕什么,再说了堂堂一少主不会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毒死她吧。
伸手接过茶水便一饮而尽。
如果这是几年后,她是断然不会觉得安生潋心胸宽广了,他简直就是睚眦必报…
“这不是我长家少主吗?”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身着淡粉色的身影。
是木系术法家的少主青束奉。
可真是冤家路窄…巧了,前不久白清秋还烧了人家半片山林…
青束奉笑着向安生潋拱了拱手。
“我道为何昨夜紫藤花突然绽开,原来是我府中有贵客啊。”安生潋学着他同样拱了拱手笑着打趣。
“你假不假啊,谁不知道你这紫藤树一年四季都开花!”青束奉一听他这么说,当时就不干了,立刻反驳。
“我还道你这是几年没见就转性了?”安生潋挑着眉毛看向一旁急着跳脚的某人。
白清秋只想把自己摘出去,求这俩人生赢家快放过自己让自己赶快走吧。
心中正想着,身上便有所行动。弓着腰打算开溜。
“前面那个打算跑的,可别忘了明天的拜庄仪式啊,不如你回来等会让青少主送你回去?你们俩应该也算熟络吧?”
结果…身后又传来那个犹如恶魔般的声音,何止是熟?简直就是太熟了!她留下来才是蠢的,青束奉不旧账新账和她一起算的话那青字就得倒着写。
白清秋听着身后那一道平淡如水另一道明显越来越气的声音,互相扒的底越来越多,而暴躁的声音明显是说不过他,只能用越来越大的声音来盖过另一道声音。
只是这二人互相扒的底越来越让她心惊…这青束奉也是想不开…明知道说不过还来讨骂…
安生潋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身影心情愉悦:还是和之前一样有趣。
………………………………………
白清秋回到茶馆的时候,上沙还在全神贯注的听着说书人唾沫横飞的演讲,丝毫没有发觉她被人忽悠走了又回来了。
细听下来讲的竟然是长安城近日来发生的命案满春楼花魁之死。
本来一个红倌而已,死了可以理解成是被她的那个因爱生恨的客人给杀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那家的夫人给雇凶暗杀了。
不过巧就巧在这位红倌的身份可不一般,她是安生潋的人!
这位红倌最开始是满春楼的清倌,结果成了安生潋的红粉知己摇身一变成了花魁,当然也只是卖他一人的身,旁人想见一面都难。
这不,今天一早被人发现死在了屋内,简直就像是被人临刑了一般身上被密密麻麻割了几千刀,死相极惨…
只是这事就发生在满春楼竟然没一个人听见她发出任何一声喊叫,这事就耐让人琢磨了…也不知道是那家和安生潋有仇的敌家,不能在他身上找到机会就把怒气撒在了一个红尘女子的身上…
白清秋大脑里浮现出安生潋那白衣如雪满身清雅高贵不容人亵渎的他竟然能出现在青楼里?
也是够匪夷所思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走啦。”说书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听的她头疼,伸手扯了扯一旁入迷的上沙,想把他拉走。
“再听一会。”很明显上沙并不打算听她的话…
白清秋没办法也只好由着他来了,毕竟上沙的好奇心可是很强的…就算是把他拖回客栈他也会偷跑回来…
白清秋想起临行前她母亲交代她的话,虽然未明说可是她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话中的意思。
无非就是趁机和各个世家熟络熟络,从中找到合适的人选想为她联个姻,最近断魂野也不太平,失踪案件已经上升到散修身上,她母亲打的算盘她心中自是明白。
茶馆中的两个人一个听书听的全神贯注一个早已神游物外。
………………………
“少主,属下想不通。”月半问道,他是安生潋的影卫,他之前的一举一动他都收入了眼底,可是他还是想不通少主为什么有意接近断魂野的哪位。
只见白衣男人细心的打理着庭院中的紫藤花,“这些年,你倒是把它们照顾的很好。”男人答非所问。
风吹过紫藤花海,悬挂在空中的紫藤花随风轻微摆动,紫中带蓝,灿若云霞煞是好看。
男人深深的吸了吸鼻子,一股烂醉诱人的甜香味涌入口鼻。
“水至清则无鱼。”他答道,伸手拨了拨身侧坛子里的水,只见坛子里的金鱼受到了惊吓迅速逃离了水面躲到了水底,“不把这一坛子水搅乱,你怎么能数的清坛子里的鱼呢?”
月半挠了挠头,他有点懵,怎么少主这次醒来更会打哑谜了呢!
男人看着明显没明白的月半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打理起他院子里的紫藤花。
如果说安生潋是第一个名声远扬神谕洲的是十四岁便坐镇塞北边境成为一方将军所经历的战争不下百场其本身的灵力天赋也是高于常人的话,那么他第二个声名在外的便是爱花如命,爱花爱到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时候的爱,所住的庭院里的一株紫藤花更是被他亲自打理的极好,光是支撑紫藤花杆的结界就多达数十层,每一层的结界光是一天就要耗费一颗绿阶晶石,更别提滋养紫藤花耗费的粉阶晶石了。
所耗费的财力让普通修士咂舌。
安生潋见月半还是没明白,笑了笑,伸手拨了拨从花丛里探出身的灵猫九儿,说道:“不把秘密带在身边又怎么能接近被秘密包裹的真相呢。”
紫藤花下,男人伸手逗弄着地上的猫儿,猫儿开心的翻着肚皮在地上打滚,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又似乎带不曾察觉的凌冽,他的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舒适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