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肯定不认识我,对吧?”边锋道,“说句实话,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出众的人物,可薛小姐,哦不,是边夫人,她偏偏看上了我,可也不能是无缘无故的,总之一切都要从我小时候说起。
“在我很小的时候家父就去世了,当时人们是在山林里一堆枯枝中找到的,若是失足坠入山林倒也无妨,可家父的尸体上偏多出一道一寸长,三分宽的伤口,村里人木,等我们报到官府上,做过尸检后才知道原来这是被一种自制的暗器所伤,伤口上还有毒,后来我慢慢查出来,原来天下会制,会用这种暗器和毒的人,只有薛三侯一人。”
边锋的这段话传入田定他们的耳朵里,先是不信,后来又不得不信,因为薛三侯早年走动江湖的时候正是用这种九九八十一枚银针配上六六三十六种奇毒搏生前身后名,而边锋刚刚讲的伤口的尺寸刚好与薛三侯的银针尺寸相符,更何况边锋又加了一句:“家父并非暗器杀身而亡,而是中毒而死,这种毒极阴,他干了件作这么多年,这样冷的尸体还从来没见到过。”
边锋不禁长叹一声,又接着道:“自那以后我每次进城,我变四处打听,可毫无结果。直到有一天,我进城买油,遇到一个身上很脏,但长得十分可爱的孩子,当时已经昏迷不醒。后来,我把她背回家,给她喂了点东西,没过多久她就醒了。
“她说她叫薛莺,父亲叫薛惊鸿,是一个用暗器的高手,她这次本来是想跑出来见见世面,可没想到被人骗得身无分文,饿得昏了过去。
“我一听她父亲是个用暗器的高手,就想问问知不知道我父亲是被什么暗器所伤,我刚想开口,家母就说薛小姐刚醒,需要休息,让我别多问,后来薛小姐就在我们家住了一段时间,我就把她当成自己妹妹一样。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被一阵剧痛惊醒,发现右臂上有一根银针,不一会家母和薛莺就赶来了,等我感觉不到疼痛后,薛莺说只有把这条手臂砍掉才能救我的命,家母毫不犹豫地拿来一把刀,砍下了我的右臂。
“第二天,薛莺就离开了,只留下了几根银针和一封信,信上写着:我要走了,伤你的针是家父的,他也是误会了你,请你不要怪他,最后,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说到这,边锋叹了口气,其他人也是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望着这个独臂少年。
“所以……你来和我成亲只是幌子,你的真正目的是杀了我父亲,是吗?”门口传来颤抖的声音,回头望去,不是薛莺还能是谁。
眼神,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当初边锋在妓院,也只是单凭一个坚毅的眼神,就使得数人不敢靠近。而现如今,在薛家大院,锋芒毕露的边锋却顶不住薛莺那闪着泪光的眼神,缓缓地低下头去。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小会,但房间里的众人都似乎过去了数个小时,大家都期待着这少年的回答。边锋开口了:“你要知道,从你进我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开始思考世上究竟有没有一见钟情这回事。但是在我知道我未来的丈人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时,我心里又乱成一团。不管怎样,我都和你们薛家有了分不开的联系……”
薛莺眼睛里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向着边锋说道:“我父亲干出这种事,我也为你感到抱歉,可是我本以为……通过我能让你们化解矛盾,没想到最终还是这样。”
边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江湖上的恩怨哪像你说得那么简单,这不是官府衙门……”
边锋话未说完,只见薛莺从腰间抽出一把剑,向自己脖子上伸去,边锋察觉到,飞地跃了出去,还是迟了一步。
“当”的一声,一根棍子在最后时刻架住了那把里薛莺脖子还剩不到两寸的剑。薛莺昏倒了过去。
救人的人正是丐帮帮主李同。
李同放下长棍,看向边锋,道:“以我对薛三侯的了解,他虽然用毒很有一手,但他人并不毒,他杀人总是有原因的。我劝你还是去调查清楚了好!至于薛家大院这烂摊子,有我们收拾。”边锋和李同那深邃的目光对视着,没有答话,心中却已经和李同打了个赌,他边锋一向是这种要强的人。边锋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薛莺,拿起薛三爷身边鲜红的刀,从门口走了出去。
没人拦他。
此时正是金秋十月,但今天的太阳却大得让人心烦意乱。
边锋独自一人走在长安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这次,他没有抬着头。
他认输了?他怕了?
不,他只是太累了。
边锋身上有太多太多的包袱了,薛三侯的人命,薛莺的婚约,以及和李同的赌注,都比这毒辣的太阳,更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边锋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他开始怀疑自己:我是冲动了吗?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倔强,坚毅难道是错的吗?不,他不是别人,还是那个永远不会服输的边锋,不就是查清楚薛三侯的事情吗,没什么办不到的!想到这里,边锋抬起了头,找来一匹骏马。
一人一马一刀,消失在长安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