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锋离开薛家后已是深夜,客人们都没想到好好的喜事竟闹成这样,都摇摇头离开了。
李同没走,站在薛三侯边上,借着月光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惊恐,没有愤怒,而是带着微微的笑意。李同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似乎想到了什么,靠着墙慢慢坐了下来,回忆起今天晚上的一切,越想越觉得这其中的事情远不止一条人命那么简单。
晚上,薛三侯刚刚进入房间,嘴上和俞楷津等人叙旧,目光却望着窗口,随后找了个背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还随手打开了身后的窗户。这一切,都好像在为边锋杀人做着准备。
难道,薛三侯的死,是他自己策划的?
李同身为丐帮帮主,一生见多识广,然而想到这里,眼中还是充满了惊异,甚至是恐惧。一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不仅武功高强,还家财万贯,家庭也很幸福,正值女儿新婚之际,为何会自杀,还要嫁祸给女婿?
李同的直觉让他站了起来,跑去薛三侯的书房,书桌上摊着笔墨,还有一张字条,看了上面的内容,李同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的猜想是对的!字条上写着:莺儿,若是今晚边锋杀了我,请你不要怪罪他。我不愿让你掺进这场纠纷之中。
在这张字条之下,还有一张,显然不是薛三侯的笔迹:薛惊鸿,那把刀为什么还没找到?!交给你这点事都办不成,你应该明白规矩,否则你薛家大院将会化为灰烬。更奇怪的是,这张字条的署名不是文字,而是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张字条让李同看得一头雾水:究竟是什么刀?“规矩”又是什么?这符号究竟代表这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不是边锋,也不是薛三侯,而是一个更加厉害的人,厉害到能将薛三侯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凌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默默地洒了进来。
李同回到薛三侯身边,本想将他埋葬在后山,猛地想到那可怕的“规矩”,为了整个薛家的安全,顾不得别人如何看他,背起薛三爷的尸体上了马。他知道全江湖的“交易场所”在哪。
张欢走在密密的树林里,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的淡紫色绸衣上。一切景象显得很宁静,张欢的内心却是忐忑不安,因为他要去还债。
张欢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纸,即使已经破破烂烂,依旧还能看见最后那几个令人胆寒的字“新账旧账一起算”!
张欢走到了刘冷的城堡前,令他惊奇的是,城堡的门已经开了,里面有一个穿着斗篷的模糊背影。
要知道,能有勇气进刘冷城堡并与他做交易的人,除了张欢,似乎并无他人,而张欢已经深深地领会过刘冷的厉害。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人。
“我要薛惊鸿脖子上挂的东西。”是那黑衣人的声音。
“呵,你怎么知道在我这?”刘冷那冰冷的声音传入张欢耳中,使他不由得一颤。
“因为你不是那种会缺货的商人。”
“哈哈哈,两年前也有人和我说过相同的话。你说了我是个商人,你准备拿什么和我换?”
在张欢的意料之中,那人果然愣住了。过了一会说道:“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拿来换的了,你自己看吧。”
刘冷笑了,这笑声绝对不是悦耳的那种:“不不不,要我看,你身上的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要不就拿你的身份来换吧,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知道你是谁。”
“要不……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那人的声音开始颤抖。
“呵!你看我是缺钱的人么?你的身份,远比金山银山诱人得多。”
黑衣人犹豫了一会,缓缓道:“行,就拿我的身份换!”
话音刚落,一个项链掉到了黑衣人手中。这项链,正是薛三侯日日夜夜都戴在脖子上的,只不过一般只能看见金灿灿的项链,而下面的挂坠被薛三侯藏在了衣服里。
黑衣人看见了项链,心情平复了一些,快步走出了城堡。
张欢心中默默笑道:终究还是没能斗过刘冷。可是瞬间又疑云密布:这人的身份对刘冷来说如此重要,他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说的薛惊鸿又是何人?
现在,张欢顾不上去思考这些,因为下一个,就是他。
张欢走进了城堡,刚进门,就听见刘冷的声音:“今天的客人真不少啊。张欢,你怎么还有胆回来!”
“我来还债。”
“拿什么?”
“友情?”张欢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来还债,肯定早有准备。但听到这两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时,还是犹豫了。
“在还债之前,还有个问题。我记得我当时给你的纸条上说的是如果你再碰到我,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你何必自投罗网?”
“因为我肯定会再有求于你,谁叫你是奸商刘冷呢。”
“你是明白人。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你的友情。”
张欢惊奇到说不出话。
“我要一把宝刀,名曰灵宝。”
张欢一时不知该干什么,不拿友情还债,固然极好,但这灵宝,他却也听都没听过。
“好了,你可以走了,去把刀找来吧。”
张欢正准备踏出城堡的大门,又回过头来说道:“我要刚刚那人的身份!”
刘冷笑了,他刚才说要那人的身份,并不是说刘冷不知道他是谁,而是只要他用身份和刘冷做交换,就代表着刘冷可以再用他的身份去和别人交换别的东西,比如张欢的东西。
然而这次刘冷并没有和张欢交换,只是说:“看在你今天主动来找我的份上,我最后一次便宜你,他是三手!”
张欢只感到眼前一晕,刘冷那硕大的城堡似乎渐渐消失在了浓雾中。张欢的脑海中只浮现出了郑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