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看着远去雨幽那单薄的背影出了神,此刻无人知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见此情形心中是否又有些许波澜呢?
“王上,您在想些什么呢?都出神了。”一旁的公主询问道。
“无事,来,坐吧!无需理会其他人。”画师收起了自己的情绪,面容依旧。
“是。”
一旁的侍女伺候着二人进食,可二人此刻都心不在焉的,到底是别人的心思,终归无法猜透。
“王上,您打算如何处置那檀家小姐?”公主还是忍不住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处置?”画师语气里半分疑惑半分惊异。
“是...是啊。您方才不是说新鲜感已过,那王上也没必要再将其留在身边了不是。”
“处置她还不急于这一时,待忙过这段时间再商议也不迟。”
公主见画师的面色稍有变化便再没敢说下去。
“先不说这些,这几日朝堂上有几件事想说与你听。”
“王上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公主心中有些许期待,她盼望着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画师的左膀右臂,替他分担生活中的一切忧愁,直到真正的走进他的心。
“相国有谋反之心你可曾听说过?”
“这个...先前倒是听父王说过几次,父王也一直令其与大将军势均力敌互相抗衡,以求两两相克,权力制约。”
“可大将军......”
“王上您忧心的是否是大将军中毒不幸离世,现在朝中相国独大?”
“相国近日越发嚣张跋扈,怕是不久之后便取代了我这个王。”
“这...”公主望着眼前人顿时语塞。
画师轻抚上公主的额头,深深地望着她,“我担心的不是失去这王位,我担心的是你日后会因此吃苦。”
曾有那么一瞬公主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眼前人与先前相比有太多的变化。可她依旧愿意睡在这梦中,哪怕永远不会醒来。她日日夜夜所盼也不过是如此罢了,为了守住这一刻,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去闯。
“既是如此,王上您打算如何?”
“现如今与相国硬碰硬不是上策,应当先稳住相国,再慢慢从长计议。”
“如何稳住?”
“邀请相国入宫赴宴。”画师皱起了眉头,“可我与相国在大殿上屡次争执,想他必不会见我,所以此事还要你来替我去做。”
“王上的意思是要先讨好相国?”
“不错!果然还是王妃深得我意。”画师似笑非笑,那张清秀的脸永远是那副令人难以捉摸的样子。
“王上计划何时传召相国入宫?”
“明晚如何?”
“甚好,臣妾明晚便早早备好酒菜。”
“这些小事不必王妃费心,本王自会替王妃准备好酒菜和一切所需。”
话音刚落,公主骤然神情恍惚地盯着画师的脸,像是在前一刻突然得知了什么一样。
“王妃想什么这么出神?”画师此时的温柔好似一剂毒药一般。
“没...没什么。”公主前所未有的镇静,眼神里流露出的恐惧和无尽的悲伤早已将她出卖,她沉默了片刻,面容恢复了平静,“王上,您能抱抱我吗?”
“这有何难?”说着画师将公主搂在怀里,只是怀中的人并不是他所想。
公主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双手抱紧了眼前人,在这一刻她不知究竟是该欢喜还是该悲伤,为何命运从来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这难道便是生在帝王家的惩罚吗?
夜幕渐渐降临,宫中各地也掌起了灯。
“王上,若没什么事的话,臣妾先告退了。”公主失了魂般的,从晚膳到现在一直如此。
“你不再多留片刻了?”画师见此情形反问道。
“不了,臣妾觉得倦了,想先回去歇息了。”
“好吧。”画师只能答应,可是却十分奇怪公主今日的举动,难得有与他亲近的机会却突然变得这般模样,心思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画师急促的去了偏殿,因为放心不下雨幽的安全,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命其与自己住在同一殿内,偏殿离自己的正殿没多远的距离。如此一来,可以事事照顾到雨幽。
“参见王上。”偏殿的宫女禀告道。
“雨幽姑娘呢?”画师见雨幽并不在殿内,心中的焦急再一次燃起。
“姑娘说她想去城外的那片樱林,两个时辰前命侍卫备好马车带着她去了。”
“...备马!要最快的马!”
“王上您怎可...奴婢还是为您备一辆马车吧。”
“听不懂我的话吗?”那对长了刀子一样的双眼,仿佛时刻能将人活吞了一般。
“是。”
片刻后,画师驾马一路出了城,他此刻顾及不上自己的安危和其他任何,他担心的是雨幽会不会因为自己先前的一番话而出了什么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灭国之计迫在眉睫,而雨幽的人身安危也受到了威胁,自己没办法不去早点结束这一切。夜晚清凉的风,外加风驰电掣的马儿,画师那一头墨色长发拂于风中,昏黄的月光映照在他略微消瘦的侧脸上,双唇已虚弱的发白,近日的各种奔波和长期来对天蚕的喂养早已榨干了他,即便如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