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将雨幽轻放到自己的床上,回身取出柜子里的药箱,细细地给每一处伤口上药。
“不知画师先生作何称呼?”雨幽不知眼下该与其聊些什么话题最适合。
“姑娘觉得我可会将自己的姓名告知姑娘?”
“......”雨幽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好。眼前人停止了为自己擦拭伤口,失明的雨幽看不见任何,仔细地用耳朵听着任何微妙的声音。
“姑娘只需称呼我先生就好。”这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还能感受到略微的呼吸。
画师的视线顺着雨幽的耳畔上移到了她头上的鸩鸟纹案的发簪,且目光停留在了那发簪上。而雨幽此时只得木讷地坐在那一动不动,丝毫不知身边的人在做什么。
“姑娘的发簪很特别,可是故人相赠?”画师若有所思地说道。
“确是,先生怎知是故人相赠?”雨幽只觉眼前人甚是奇怪,希望能在与他聊天的过程中隐约了解些什么。
“因为,我说我能看穿姑娘的心,姑娘可否信我?”画师将药箱收起。
“先生真会开玩笑,先生是凡人怎会有读心一说?”
画师回头看了眼直直盯着前方眼神空洞的雨幽,没有再做任何回应,走上前去扶雨幽躺下,“你此刻身体太过虚弱,需要休息。”边说着帮雨幽盖好了被子。
“先生呢?”
“我有事出去一趟,顺便帮你寻得一身新衣服回来。”
门被轻轻的合上,躺在床上的雨幽如何能睡得着,自己不知道被一个什么样的人所救,王上的死还没弄清楚,檀家的冤屈还未洗,还有死去鸩夜,自己在一天内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这接连的变故叫她久久不能平复,像噩梦般缠绕着她,只要得了空便会萦绕在脑海中。她深深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苦涩的泪顺着眼角滑落,自己现在是这副糟糕的样子,心里再痛再不甘又能如何呢。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外面是天明还是早已暗了下来,只听到知了在外时不时地叫着。一声推门,雨幽下意识的坐了起来,用手摸着床沿,探出脚寻找自己的鞋子。
“是谁?”雨幽侧脸问着,尽力用耳朵搜寻能听到的一切细节。
“姑娘放心,此处不会有其他人来的。”画师放下了手中的食盒和衣物,走到雨幽身边将她扶到桌旁。
“饿了吧?”画师边说着边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
闻着饭菜的香味,自己的确很多天没吃东西了,雨幽不禁摸索着筷子,眼前人好似知道她在找什么,便顺手递到她手中,与此同时将饭菜都挪动到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姑娘且先吃着,我去为姑娘烧热水,晚饭过后姑娘沐浴将这新衣服换上。”
“先生不必如此麻烦,况且我一个眼盲的人,如何...”
“如何知道我是不是在偷看,姑娘心里想的是这个?”
“......”雨幽没有做声,“先生为何要救我,又为何要待我如此好?”
“......”雨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画师静静地看着她,“饭菜快凉了,姑娘且快快吃吧!”
晚饭过后,画师扶雨幽到了浴盆边,安排好了一切,告知她所有东西摆放的位置后便关上门去了院子里。
夜里月亮好似弯刀一般,天上却也没有一颗星星,院子里有几方矮竹,顺着微风能闻到空气中竹子和水汽混合的清新味道。
“先生,公主请您速去她的寝殿一趟。”公主的贴身侍女跪在画师面前,一副哀求的语气。
“出去说,这里不方便。”画师将侍女带出了院子,“这么晚了,公主叫我去做什么?”画师一副不理睬的样子,一脸傲慢地看着那一轮弯月。
“求您了,先生。”
“你们公主此刻身上的印记,定像这月亮一样美丽吧?”画师嘴角微微上扬,轻佻地样子甚是迷人。
“这,还是请您亲自去看看吧!”
“回去告诉你们公主,这就是她任性的下场,敢随便动我的人!”眼里的骄傲挥之而去,代替它的是满眼的愤怒。
“那您...”
“我今晚没空!你回去吧。”
“是...是。”侍女战战巍巍地回答道,被眼前发怒的画师惊吓到,转身速速离开。
画师向院内走去,却不知雨幽何时摸索着竟从屋内到了院子里。
“公主出什么事了?”
“这鹅黄色裙子穿在姑娘身上还真是搭姑娘的气质,小生的眼光看来还不错。”画师好似完全没听到雨幽的问题。
“先生可否告知公主出了何事?”雨幽执着的再次问道。
而下一刻只觉有东西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画师手执匕首,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姑娘是个聪明人,不该问的,姑娘还是不要问的好。”清脆利落的声音在再次在耳边想起,连带着那熟悉的呼吸。
“先生这是要杀了我吗?”雨幽十分的镇静,反问回去。
“杀了姑娘?我怎么舍得?”画师语气中带着玩味,轻浮和认真参半。“时间不早了,姑娘还是早早歇息为好。”
说着,画师迅速收起了匕首,这手法倒是干净利落。将雨幽抱到房间里,“姑娘睡床,我睡那边的凳子。”
“......”雨幽没有反驳,但却一脸的不愿。
“姑娘是否想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属不妥?”
雨幽心思着,这人难道真的会读心术不可?
“即便姑娘不愿,但按照姑娘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只能答应我的所有要求。”画师为雨幽脱了鞋,盖好被子,“姑娘可全全放心,小生正人君子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