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空气真好啊。”因果伸着懒腰,舒服得轻哼一声。
此时,因果盘坐在壹零玖知名NPC村长家的屋脊上,从成海家回来他便一直住村长家,三年的苦役也被羽希老道作保取消了,江蓝生自无不可,家大业大的,不怕多双筷子。
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他对因果住在眼皮子底下持赞成态度。
祁梦欣小仙……呃,小魔女引发的魔气异变以她生命的终结算是落下帷幕,因果咂咂嘴,脑海中又浮现出御姐小魔女质问命运的眼神,一阵恶寒,使劲甩甩头,不再去想。
很多细节,哪怕过了好几日的如今,因果也不敢去联想,离开小院时,走出几步的因果又倒了回去,给祁梦欣合上双眼,想了想又解下长衫盖住身躯,他都不敢去想成海一夜睡醒看见老婆死在旁边该是怎样崩溃的模样。
羽希老道也太狠了,好歹给人埋了跟亲属交代清楚来由,让生者料理后事呗。
说归说,他自己也没勇气面对成海,虽然这事其实跟他无甚关系,顶天算个目击者,这管杀不管埋的杀坯,你修的是修罗道么?
也罢,因果叹口气,他早该明白仙域仙道人和前世他所知的那些修身养性,厚德载物的道教理念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晨风吹拂,屡屡发丝拍打因果的脸,因果转脸望去:“修行,好像也是件很辛苦的事。”在他的身旁一侧,赫然是同样盘坐的穷凶极恶小萌妹江春,此刻正紧闭双眼静静修行,晨风带起的发丝就是她的。
可想而知因果这厮不要脸的坐的有多近。
因果托着腮帮子侧头欣赏美人静坐修行的模样,暖暖的曦光衬得白皙的皮肤几欲透明,浅浅的绒毛随风飘摇,小巧的鼻子立体的鼻梁,小嘴温润,下颌圆润。
唔,此女子与我有缘,可为大妇。
自他迁了新居,一点也没有寄人篱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生存觉悟,晨间出了小屋就大摇大摆蹬着梯子爬上屋脊,悄咪咪盘坐在江春身边静静看她,这个时候是他最为安心的时候。
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虽然很生气的喊着明天要打断他的梯子,却没有真的实行,只是挥挥拳头奶凶奶凶的打碎了一片颇为厚实的青瓦,警告因果她不是好欺负的。
“算算时间,该收工了。”因果虚眼看了一眼日头。
江春告诉过他修炼的心法是江蓝生亲传,是一种较为阳刚的心法,她是凉凉的小仙女,不是很契合这种乔帮主之流的猛男心法,只能趁着晨间日头还微弱的时候修炼短短的时间,所以虽然修行已有十来年,进展并不大。
当然因果这样的,抬手灭之。
也不知江老头子怎么想的,心法不合适就换一本嘛,阳刚的不行就换个什么九阴真经,玉女心经什么的不好么,技能点点歪了后期是很麻烦的,对我大老婆一点也不上心,以后一定给大老婆淘换本好的。因果厚着脸皮如是想,很无知。
此时的他根本不会知道,可以修行的武功典籍,内功心法都是被仙门严格控制的,外界根本没有流传的渠道,想要习练武艺,可以,加入仙门附属势力或是外围势力,否则免谈。
江蓝生这身武学修为也是身为无欲自然上真妙门外门弟子时苦苦修行得来,还是做了仙乡执事身有传功职司被仙门颁发了传功许可证才可以将功法传与后人,若是其他的外门弟子有私自传授,不好意思,清理门户,这种事就不胜枚举了,到哪都不缺心怀侥幸的孩子。
“呼~~~。”江春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息,睁开眼,就算一尊玉像活了过来,霎时有了生气,她的这双眼睛,就像画家笔下画龙点睛的那一笔,是天地钟神秀的造化,一睁眼,便明媚了世间,你能想到的灵气,通通在其中内敛,深邃如宝藏,等待良人挖掘。
没错了,我因果就是这个绝世良人。
“你怎么又来啦。”小萌妹皱着小鼻子小眉毛看着这个很独特的男人,怎么个独特法呢?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大概就是这句话可以形容了,来就来吧,还坐这么近。
“你不想看见我?”因果不以为然的笑着。
“九叔让我离你远点,他说你想骗我的武功心法。”
“……”
神特么骗你武功心法啊!
“哈哈哈,真尴尬,没想到被识破了,没错,我就是想学你的武功。”因果表示我不生气,我是个从善如流的人,谢谢九叔给我找了这么好的理由。
江春白了因果一眼,伸了伸懒腰,瞬间引来一双狼眼:“不行的啦,功法都是爷爷传授,没有爷爷的允许,我可不敢私自传授,所以你找我也没用的。”说完起身欲走,裙摆摇曳间几朵荷花荡漾,从屋脊一跃而下。因果也赶紧站起,迅速爬下小梯子撵上去。江春头也没回,这几日她已经有些习惯了因果的厚脸皮。
所以总有人问追女孩子厚脸皮到底有没有,答案就是,对心软的女孩子是有用的,但也要适可而止,你不能看着人家好欺负就真的不要脸。
“那江老爷子一般会在什么情况下传授别人武功?”因果问这个问题,不全是做戏找话题跟小萌妹说说话。
经历了御姐魔女一事,他心里有了一些变强的欲望,但不强烈,终究还是事不关己,一时感触过后仍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是前世很多年轻人的常态,因果也不例外,而对于武功,更多的是留存心里那个前世酷爱武侠的少年对刀光剑影高来高去的少侠形象的幻想。
“这可说不好,村里的孩子从小就会打熬身体,到一定程度之后会被送来爷爷这边一起教的。”小萌妹踩着细碎的步子,她赶着用早点,一大早洗漱完就上了屋顶修行,现在都快饿死了。
“从无例外?”
“那也不是……”小姑娘黑亮的眼睛狡黠灵动。
“嗯?你别说话说一半啊,吊人胃口。”
“诺……”
因果看过去,小萌妹指尖点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得意,懂了,例外只有一种,除非是江蓝生的后人,如江春。
因果想了想,说道:“既如此,倒也不是完全无法可想。”
“嗯?什么办法?我爷爷可没那么好说话。”江春站定身子很认真的问,她也很想知道什么办法能让一向说一不二的爷爷破例。
因果不说话,同样认真的看着江春。两人对视良久。
小萌妹只是心思单纯,没有城府,但并不是笨,于是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滚。”转身就走,再也不要理这个登徒子了,人家好心跟他交朋友,他居然想,居然想……
哼,长的丑还想的美。因果跟上去,他也还没吃早饭,只是不再继续撩拨,小姑娘脸皮薄,要适可而止,恼羞成怒说不定一掌就劈了他,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跟谁说理去。
村长家的早点很丰盛,家里雇了老婆子随时备着一日饭食,不管什么时候去,都有热乎乎的吃食,因果也感叹,到哪都是特权阶级会过日子。
喝粥时因果故意发出唏哩呼噜吃的很香的声音,引小萌妹开口说话。心如白纸的少女怎知这世间人心险恶,抿嘴问道:“看你人长这么瘦,怎么那么能吃啊,看你每天吃那么多,也不长肉。”
“我这不就是想多吃点,多长点肉变胖点,这样才能滚的又圆又快嘛。”因果嬉皮笑脸地回应道。好家伙,哥哥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奶春捂嘴一阵娇笑,脆生生的笑声轻快悦耳,又落入某匹狼眼中,只得暗吸一口气,稳住稳住,小老弟,你也是21世纪见过风浪的人,什么大凶之兆没经历过。
笑完之后又是一顿白眼:“就你惯会说些好听的让我开心,九叔说的没错,你果然不是好人。”
因果苦笑,得,看不出来你成九一个大男人心眼这么小,这事咱俩没完,你等着我的。
两人用过早点,因果提议散散步消消食,小阿春没有拒绝。
小姑娘未经人事心地单纯,在壹零玖这一亩三分地上也是妥妥的小公主一枚,村里人对她既是怜爱又是敬畏,爱的是这孩子从小就心地善良,扶老太太过马路这类壮举是家常便饭,反正也没人敢讹她。
呃,跑题了,言归正传,不仅如此,小姑娘小嘴又甜,见到谁都是叔叔伯伯婶子姐姐,畏的自然是江蓝生独孙女这一重身份,你说就这么个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小可爱,平日间哪个泼皮无赖敢到她面前没皮没脸说些没羞没臊的无赖话?
也就因果这个偷渡来的色胆包天想给村长家添个曾孙女。所以对于因果的一些土味儿情话,玩笑话,小阿春很受用,面上自然是不悦的,身体却很诚实,乐意跟因果接近。
当然那是小孩子心性居多,觉得因果这人有趣,有意思,还有一丢丢的同情。
因果也很后悔前世怎么没多记下点土味情话,这个世界的妹子都这么好哄的话,后宫佳丽三千不是梦啊……咳咳,过分了过分了,有小奶春一人足矣。
美丽单纯的女孩子是世间难得的宝藏,最是可贵,每经历一个男人一段感情,就会被添加进许多不同成分的色彩,然后……变成黄色或是黑色,就像前世一些妹子,你跟她讲黄色,她会回你一个更黄的,这样你们就有了两个黄色,就很棒。
街道上,两位年轻男女并肩走来,中间隔了约莫一个身位,两人言笑晏晏,谈笑甚欢,少女时不时捂嘴轻笑,步履轻扬,活泼可爱,男的就长相平平无奇了,是真·平平无奇,不是丁鹏大侠那种。
两人是正是相约散步的因果和小阿春。因果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搜肠刮肚的逗小阿春开心,十足一副渣男像。
“小阿春,问你个事,你知道就说,不知道就当我没问哈,双花仙玉是个什么东西?”其实关于祁梦欣搞出来这件事,因果有点摸不着头脑,图什么?祁梦欣做这么大一件事想要什么?羽希老道自成海家中回来之后,急匆匆吩咐江蓝生让村里的女子不要再使用从祁梦欣处买回来的胭脂水粉就心急火燎的赶回山门了,说是要立即回报探查出来的重大结果,让门中长老早做准备。
羽希道人走的匆忙,临走时还替因果作了保免他三年苦役,随后再三叮嘱江蓝生要仔细双花仙玉矿藏那边的一切动静,这让因果怀疑,莫非祁梦欣的背后主使就是为了图谋这个双花仙玉矿藏,所以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这么严肃,一脸说大事的表情,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诺,这就是双花仙玉。”小阿春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边说边把嘴里的东西努力咀嚼下咽。
刚才路过的一位婶子往小姑娘背着的零食袋子里塞了一大把糖豆,上一位这么做的婶子塞了一把果干,一条街还没逛完,小小的口袋已经不堪重负。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咽下糖豆,小阿春在因果衣服袖子上擦净手,从贴身小荷包里掏出一枚白玉递给因果。
因果从小阿春白嫩的手掌心上拈起这枚白玉,心中诧异,这就是壹零玖的宝贝?就这么放在这么个明显脑容量不如乳量的毫无防备之心的萌妹身上么。
是了,坏人肯定也会这么想,因果觉得他猜到了江蓝生耍的高端套路,妙啊,不愧是老谋深算的老东西。
这枚白玉有硬币大小,更为轻薄,呈玉质,内部有两种色彩的纹路毫无规律的互相交缠着,其状如花,颇为美丽,故名双花仙玉。
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因果便问道:“双花仙玉,倒是物如其名,这是做什么用的?”
“你好笨噢,这是钱啊,可以买东西的钱,一枚双花仙玉可以买很多东西的,这一枚还是爹爹给的。”
因果一下明白了,壹零玖仙乡竟有一座双花仙玉的矿藏,而这种双花仙玉,是仙域的流通货币!难怪啊难怪,会招来魔门邪道的注意,这其中的利益关系,想想都惊人,再联想到【魔种】重现的大事件,未必没有和双花仙玉有所联系,也就难怪羽希老道如火烧屁股一样溜回去了。
因果将双花仙玉还给小阿春,面色尴尬,很是为刚才的猜测感到羞耻,抬眼一望,发现两人竟走到了成海家附近,大门上挂了一把大锁,看来成海没在家,因为怕引起村里人的恐慌不安,江蓝生并没有将祁梦欣真正的死因公之于众,只说是暴病,且将胭脂之事假托是祁梦欣的临终之愿。
此时一位一身黑布裙的老妪从自家小院走出,腰间挎着木盆子和棒槌,像是要去浣洗,看见小阿春便展开了爬上皱纹的脸庞和蔼的笑:“是阿春啊,怎么在门口站着,快进来坐,你这小丫头可赶了巧,你小嫂子刚做了水晶糕。”
小阿春霎时眼睛亮晶晶的,好想吃水晶糕,可是吃不下了,要不去装两块?
因果看着她一脸馋样,还用短胖的小手上下抚摸肚皮,知道她怕是想吃又吃不下了,便替她下了决心:“老人家,就不进门叨扰了,我们是打算前去探望成海大哥的,听说他家出了事,不料他家门挂了锁,不知去了何处。”
“成海啊,前日扛着妻子的棺木独自去了墓园,这几日都没见回来,怕是一直守在妻子墓前啊,可怜啊,这对年轻人,我记得成海二十多年前孤苦伶仃的流落到我们这,还是个小不点,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娶了娘子过了段好日子,结果没几年娘子就暴病走了,你说这命啊,哎……”老妪连连叹息,感慨不止。
因果摸摸下巴,拱手致谢:“老人家,那咱们先告辞了,去墓园看看。”老妪点点头,目光带着特殊的笑意看着两位年轻人:“去吧去吧,好生劝劝成海这孩子,老身还要浆洗衣物,就不多留你们了。”因果向她挥手拜拜,点头表示明白,很自信的大步离去。
“墓园在这边。”小阿春在背后喊。
“你这导航有延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