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屹敖被闹了个措手不及,陡然敛笑,“放肆!当着贵客们的面,前儿你母亲已经让皇族颜面尽失,今日你竟又来胡闹……你眼里可有朕?!”
“父皇,女儿心里正是因为有您,才想回到您身边!”杨素雪义正言辞,“这些年女儿无时无刻不想回到您身边,弟弟也惦念着您……”
妙珺委实看不得杨素雪这般做戏。
此生此世,她也绝不会给杨素雪半分喘息的机会,否则,真真对不起这女子前世处心积虑地谋害。
她自席位上起身,上前到杨素雪面前,俯身凑近这前世夙敌。
“杨素雪,册封公主,要么名正言顺,要么自己争取资格!”
“荣妙珺,我是父皇亲生的女儿,难道我还不够名正言顺?”
“你名正言顺么?你一出生是我五叔荣雷的女儿!”
“我……”
“当然,你若要争取,也不是不可以。皇上但凡册封谁,一则论功行赏,二则荣耀皇族门楣,三则贤良淑德,四则德才兼备,你扪心自问,你可有功?你可荣耀门楣?你可贤良淑德?你可德才兼备?”
杨素雪盯着面前绝美的鹅蛋脸,双手揪紧袍服,心底更是妒恨汹涌,怒不可遏。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委实想留几分体面,眼前却忍不住抓狂。
这些年,荣妙珺处处与她做对,但凡她想得一星半点儿的好,得一星半点儿的嘉许,这女子都打压得她无法翻身。
“荣妙珺,你为何非要与我对着干?”
“你有什么值得我与你对着干?我不过是看不得你如此为难我的皇姑父罢了。”妙珺说着,姿态恭敬地望向杨屹敖。
杨屹敖:“素雪,妙珺言之有理,你的确是在为难朕!”
杨素雪见恳求不成,顿时潸然泪下,“父皇,我杨素雪是无功,但我这些年德才兼备,可是算得上的。”
妙珺不敢恭维地冷笑,“与南蜀国白芊芊、东陈国安心柠,一起谋害我,你何来的德?若非我表哥被册封为储君,大赦天下,你一介朝廷钦犯,有何资格擅闯宫闱?”
杨素雪顿时脸色惨白。
二公主杨芙也道:“诗画赛上,你踹得自己的母亲小产——虽然那是孽种,但乌鸦尚知反哺,你却谋害自己亲生母亲,分明是畜生不如。”
妙珺:“芙姐姐说她畜生不如,是抬举她了!我荣家抚养她和杨素霆十二年之久,这些年,她与我祖父、祖母和五叔擦肩而过,都不曾招呼一声,还不如收养一条流浪狗来得舒心,至少狗懂得感恩于饲养它的人。”
此话一出,似点燃了一根导火索,众人顿时议论起赵绮梦险些成为荣家媳妇的事,又拖带起杨屹敖和赵绮梦的闲话……一时间言语沸腾,不堪入耳。
九五至尊杨屹敖,顿时在龙椅上坐不住。
他俯视着杨素雪,再无法遮掩心底的嫌恶。
“杨素雪,朕不想再见你,马上滚!赵绮梦做出那种事,朕容你和素霆入杨家族谱,已是仁至义尽!”
“我可以滚,但我要嫁给吴赢实,恳请父皇赐婚!”杨素雪强硬说着,跪在地上。“若父皇不应,女儿就跪死在这里。”
妙珺委实没想到,前世的一幕竟然重演。
不同的是,吴赢实书画赛夺魁之后,当着她这未婚妻的面,亲自开口恳求迎娶的杨素雪。
当日,杨素雪说,“我怎能与姐姐共侍一夫?”于是一再抗拒。
那样的欲拒还迎,为杨素雪赢得了贤淑良善的美名,而那时愚蠢如她,竟觉得杨素雪对她厚道体贴,执意央求杨屹敖和姑母下旨成全。
也正是在那一日,才促成了吴家的步步为营,杨素雪和杨素霆也自此跻身朝堂。
眼下,杨素雪虽然失势,一旦与吴家联姻,势必出幺蛾子。吴至和吴赢实、莫淡泊也必如鱼得水。
妙珺一念万千,忙朝杨屹敖俯首。
“皇上,吴赢实借他人才情混成第一才子,连年在诗画赛上弄虚作假,骗得皇上厚赏,实乃欺世盗名,欺君之罪!皇上不追究,反给他和杨素雪赐婚,将来国法混乱,怕无人再诚意效忠皇上。”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才子才女们赞成的附和,纷纷拿出严刑峻法的实例劝谏杨屹敖。
杨屹敖扛不住众人的劝谏,忙道:“吴赢实是该重罚。”
他又对杨素雪道:“放眼天下才子,都是出类拔萃者,除了吴赢实,你就不能择选一个像样的人么?”
杨素雪不甘心地道,“女儿只喜欢吴赢实!”
“朕不准!”杨屹敖唤李福寿到近前,“传朕口谕,吴赢实欺君罔上,不能枉纵,暂且押入大牢,听后处置!”
杨素雪再不敢跪求赐婚,忙寻了个借口告退。转身经过妙珺身边,憎恶地以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警告,“荣妙珺,咱们走着瞧!”
妙珺淡漠挑眉,“你不是有本事么!若真对吴赢实痴情,可去宫门前跪着,如此可彰显你的痴情。”
宫门外,杨素霆等候在皇宫西门的马车上,见杨素雪疾步出来,欢喜地忙下车。
“姐,怎这么快就回来了?父皇可是册封你为公主了?”
杨素雪气急败坏地斥道:“别叫他父皇!他心里压根儿没有我们!我不会是公主,你也不会是皇子。还有该死的荣妙珺,她必须死!”
“不当皇子和公主,倒也没什么。我刚打听到,吴至和莫淡泊已经和宇文腾、宇文珏借了兵马粮草。”杨素霆说着,望了眼皇宫守卫,“若是咱们趁乱杀了杨屹敖,夺取传国玉玺,大漓的皇位便是咱们的。”
“传国玉玺?”杨素雪狐疑地又转头望向皇宫,“那东西定然搁在御书房内,趁着两方人马打起来,要拿到,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眼下荣妙珺突然建议皇上扣押吴赢实,吴赢实便成了人质,吴家怎可能起兵?”
杨素霆不怒反笑:“如此说,皇上这是要逼着吴家谋反呀!”
“逼着吴家谋反?”杨素雪挑眉,“咱们的胜算岂不是更大?!”
“是呀!”
皇宫玄武门外……
妙珺乘车出来,正歪在方枕上闭目养神,突觉眼前冷风突袭,警惕地睁开眼睛,就见荣之玹低弯着腰身上前来,在身侧坐下。
她关切地忙仔细看了看他,“事情可顺利?”
“你多派些散户去采买调治脾胃病的药草,让宇文腾、宇文珏和那些士兵好好记住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