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珺小手搭在荣之玹的肩上,“远远瞧见哥在给自己找媳妇,我特意过来自荐当红娘。毕竟,我这红娘撮合成了大哥和环樱姐姐,也算有些经验。”
江璇玑被她的话逗笑,“环巧不错,珺儿觉得如何?”
妙珺:“环巧姐姐太良善,只怕被我这坏哥哥坑了!”
“我在你心里始终都是个恶人?”荣之玹绷着脸拂开肩上的小手,“太后面前恣意挪动嬉闹,回头被罚,我这恶人可不护着你。”
荣焕手越过荣之玹,宠溺地点了下女儿的鼻尖儿,“你哥哥一回家,你又闹又嚷,如今倒是颠倒了。”
妙珺笑歪在娘亲肩上,使坏地揪了下荣之玹的耳朵,咻——就返回祖父和祖母身边。
荣之玹气结,只想赏她两脚,转头循着她背影望过去,就见那丫头调皮地转头做了个鬼脸儿,他耳朵上的一点疼,就跳燃到心头,成了怒火……
揪他耳朵,推他、踹他、暗算他,不懂感恩,花银子大手大脚,且颇会暗算人……
这样的媳妇,以后定会上梁揭瓦,他可不敢要——必须在她及笄礼之前,尽快换个温柔和顺的!
江璇玑见他脸色不对,温柔摸了摸他的头,“之玹,妹妹和你闹着玩,别生气。”
荣之玹:“这几日没惹得她哭鼻子,她是皮痒了!”
话说完,他便任由江璇玑和荣焕无奈地笑,不曾将他认出的二哥宇文腾,却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随着妙珺移动。
荣之玹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皇族中的事,就算再隐秘,也成不了秘密。宇文腾这样紧盯着妙珺,莫非是知道了皇祖母将花珀手串暗送给妙珺的事了?
皇后荣宁率领千人鼓舞作为寿宴开场,宇文腾却一眼没往舞场上看,一双眼睛,始终盯在妙珺身上……
荣之玹自桌下挥出一缕真气,直袭宇文腾一双眼睛。
宇文腾身边的百格,惊觉一股不寻常的冷风突袭,手上的拂尘在宇文腾面前一挥,拂尘每一根丝挥展如刃,化去袭向宇文腾眼睛的戾气……
宇文腾被不寻常的动静惊吓,侧首看向这一身酒红丝袍的太监。“百格,怎么回事?”
百格目光警惕地横扫席位,却分辨不出,那股真气来自何处。
“主子刚才是看向了何处?竟招来了杀气。”
“杀气?”宇文腾又望向妙珺那边,“我一直在看那小丫头荣妙珺……”
话没说完,一股真气精准打在他的脸上,这次百格没有来得及防备,宇文腾被打得脸歪到了一边,半边腮帮子疼得厉害,耳朵也在那鼓舞的乐声里嗡嗡轰鸣。
“查……细查,竟敢当众殴打本皇子!该死的……”宇文腾俊颜愤怒到扭曲。
百格却仍是没有分辨出,真气是从何处袭来的,众人都望着舞场上,无半分异样……
碧空白云之下,荣宁身穿火焰纹舞衣,立于千人环绕的大鼓之上,纵身怀有孕,亦霸气不减,如百鸟环绕的凤凰,她手上鼓槌一落携三分真气,鼓声震天有力,直冲云霄……
大鼓四周便是五面中鼓,荣宁五位嫡亲的皇子公主立于中鼓之上以武功步伐,踩踏鼓面出声,环绕于大鼓四周,如一朵怒放的梅花。
千位红袍舞者簇拥环绕着那朵梅花,和声震天,恢弘壮阔,大有凤唳九天之势。
诸国使臣与大漓百官高呼,“皇后仁孝,皇子公主孝心可嘉,此乃太后之福,皇上之福,大漓万民之福!”
妙珺却看出姑母和表哥表姐们皆一身杀伐之气,与从前大不相同。
而祖父、祖母亦是满面骄傲,眼神严峻,再无从前那样劝姑母内敛的小心翼翼。
看样子,祖母已经告诉了姑母,杨屹敖和赵绮梦那些卑鄙的阴谋。
前世的这一场寿宴,姑母规规矩矩的坐着,一脸病容。
当时的她愚蠢地以为姑母只是病了,却不知姑母在那连番血腥的打击下小产……
她望向杨屹敖,正见皇帝陛下一脸笑意,眼神却复杂莫测。
鼓舞结束,掌声雷动,皇帝杨屹敖大赦天下,诸国使臣纷纷献礼。
宇文腾代天宸太后赠了一尊白玉弥勒佛。
荣家送了两柄中规中矩的玉如意。
江家送了一座半人高的金观音。
莫家则送了莫淡泊亲手抄写的一百卷佛经……
妙珺望着那白玉弥勒佛、金观音、佛经,只觉讽刺。
太后和皇帝自夺皇位开始,血腥杀伐,铲除异己,从未断过,委实玷污这些佛家物件儿。
席间,有人突兀地嘀咕,“我还以为寿礼有多稀罕!竟都是这些枯燥的物件儿。”
众人错愕,望向说话的人,却是刚刚入了皇家玉牒的杨素霆。
太后李琼不悦,“素霆,你嫌弃哀家的寿宴贺礼单调,你可有更好的?”
杨素雪和杨素霆一起抬着一卷画轴,跪在艳红的金纹凤凰毯上。
杨素雪笑道:“皇祖母,孙女和素霆画了父王的画像,进献给皇祖母。”
两人又齐声道:“我姐弟二人恭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琼大悦,“我皇家子女,就该如此有孝心,来展示一下你们的贺礼吧!”
妙珺赫然想起,前世杨素雪是凭一首曲子成了名震京城的才女,怎就换成了画?
姐弟俩打开了画轴,那一人多高的画直垂到地面上。
妙珺狐疑。那是她为杨屹顺画的,怎就成了杨素雪和杨素霆一起画的?!
杨屹顺认出那画是妙珺所画,恐慌地忙站起身来要解释,众人却赞叹起来……
太后李琼也被宛若真人的画震惊,忙朝学士席位上催促,“白大学士,快给这两个孩子评一评这画!”
白颐修上前,拿过画便爱不释手,激赏地对杨素雪和杨素霆一拜。
“郡主和世子笔触细腻,且神韵捕捉精妙,淇王殿下的风骨气韵淋漓尽致,虽这画工稍显稚嫩,看得出画工扎实,已有大家之风!”
席位上突然,“哈哈哈……”
众人错愕看向大笑的少年,却见是坐在荣焕和江璇玑之间的荣之玹。
本就艳若仙魔的少年,笑得肆无忌惮,仿佛看到了一出笑话,那笑颜也令天地黯然。
白颐修恼怒,却不好在众人面前与晚辈计较,却顿时想起在荣府后花园,看到的那一场泥巴架,对这孩子愈发厌恶。
“荣之玹,你笑什么?!”
荣之玹:“之玹当然是笑白大学士有眼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