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在欧洲开始了真正从科学和理论角度进行一般的人类语言和个别语族的研究历程。而且语言文学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即使最有才能和最勤劳的人将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用来研究它,都没有能力跟踪这一进程。况且,这是新时期所有独立科学的共同特点。但在广义的语言学中,事情要复杂得多。哪怕在很小的规模上都没有可能熟悉不同语言学者研究的语言材料。物理学家、化学家、生物学家、政治经济学家,甚至历史学家都可以对所有归属于他们科学的一般事实材料有一个概念。他们跟踪这些科学进程的所有困难就在于个别研究和概括的快速发展,在于个别问题的提出,至少上面指出的科学对一般的观点、理论和假设中的一些问题的提出都是经常变化的。在语言学中却完全不是这样的。语言就是研究对象。为了能够完全有意识和批评性地对待那些从理论角度研究语言材料得出的结论,哪怕只掌握一种语言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需要很多时间。考虑到这一点,所有语言学者,无一例外,甚至最有天赋的,拥有很多空闲时间的语言学者都应当局限于少量的语言。在这些语言中他们成了地地道道的主人,对这些语言的个别特点有自己一定的判断。这就奠定了若干个广义语言学领域的基础。正因为如此,历史上形成了独立的科学,比如研究雅利安语系(印欧语系、印欧日耳曼语系),然后是闪语系、芬兰—突厥语系,或者独立的芬兰语系,独立的突厥语系等。当然,完全有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集中了这种和那种语言的联合知识,比如雅利安语言和闪语。然后,在上述所列的个别语族领域、个别的语族研究独立为个别的科学整体。而且纯语言学与一般语文学联系在一起。比如,我们知道,有专门研究雅利安语与雅利安语文学之间的联系或者专门研究古印度语与古印度语文学之间联系的。同样,古典语文学在历史上与科学研究的希腊语、拉丁语与其他意大利语是交织在一起的。接着,在19世纪科学发展中,罗曼语文学、日耳曼语文学、斯拉夫语文学都占有非常荣耀的地位。这些语文学首先就是研究相关的语言,即罗曼语、日耳曼语、斯拉夫语。研究闪语通常是与闪语文学联系在一起的,或者与阿拉伯语文学、以色列语文学等一起研究。科学还没有涉及大多数现存的语言,这些语言还是一个未知数,这一点我们先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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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专业杂志的观点,这些构成一个语族的各个独立语言之间总是有历史联系的:或者在起源上,或者在这些语言载体的共同来源上(比如,雅利安语、闪米特语、斯拉夫语等),或者在地理位置上相邻和受共同文化的影响(比如,东方民族、穆斯林民族和“古希腊罗马”民族)。第一种情况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比较语法,即将亲属语言的相关现象吸引到共同的历史分母中。第二种情况我们指通过文化相互关系联系在一起的民族语文学。
但是,与此同时,还有更广义的和更具有高尚意义的比较语法。虽然它只是处于萌芽阶段,但却是建立在人类本质相似性基础之上的,并且力求在所有民族中发现人类言语产生和发展的共同基础,并且根据制约环境的差异,确定这个发展的相似与区别。这里我们指部落和民族的亲属关系,而不是语言的亲属关系,而是语言前期的亲属关系。这里有人类的共同基础,不是研究对象的亲属关系,而是实现过程的亲属关系。这样理解的语言学与理论民族学和一般人类历史都是密切相关的。
为了在上述所说的方向中有效地工作,必须有一本特殊的普通语言学杂志。它可以跟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在不同语言学领域的研究成果。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有两条途径。一方面,这样的杂志应当刊登一般性质的研究、分析人类语言产生和发展主要过程的研究,或者概括。这种概括是以个别语言和语族领域中的特殊研究为基础的。另一方面,在这一类杂志上必须无条件刊登简短的但完整的关于语言学领域所有近期发表的报告。这些成果具有一般意义且散落在不同国家和民族的各种论著和各种专门杂志上。当然,如果在各个国家没有专门的研究人员时时刻刻去做类似的报告的话,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最后,作为上面所述两个重要部分的补充内容,在杂志中还可以刊登一些专门研究知名度低一些的语言(比如,美洲语、澳大利亚语、非洲语)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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