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他送到,自己并未下车。而在陈鎏杭的父母将行李拿下后,车子直接开进了库房。
父母和爷爷见到陈鎏杭,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父亲将行李拿进了门卫室,母亲拉着陈鎏杭驱寒温暖的往里走,爷爷笑的合不拢嘴的跟在身后。
厂里有食堂,平时他们都在食堂里吃,这样既免去了做饭的烦恼,更重要的是还省钱。但今天陈鎏杭回来,家里特意开起了小灶。爷爷和父亲还喝起了小酒,并第一次问陈鎏杭要不要也来一点。
这一顿吃到很晚,陈鎏杭给他们讲了在宁波遇到的人和事,包括幼青。
爷爷听了这些,很是激动,站起身离开前,还拍了拍陈鎏杭的肩,说道“好样的”。
父亲饭后也去巡逻了,屋里就剩下的了他和母亲。
他忍不住问母亲“这里的人,怎么感觉都很冷漠。”
母亲听后,鼻孔里出了一声大气,冷笑道:“等你以后毕业了,能不来这里,就不要来这里了,这里的空气都能闷死人。”
说着,母亲便开始收拾起碗筷来,陈鎏杭想帮把手,但母亲却不让。
虽然心中疑惑很多,但想起刚才母亲说的“这里的空气都能闷死人。”便不敢再问。
“他们这一年半来生活里的感受,或许与我今天的感受是一样。那在这样的日子里,他们承受着眼前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又怎能再去刺破。”
这天三叔没有出现,我被安排与邻村的伟星叔同住。他是一个二十年的老木匠,人瘦瘦的不算高,但看上去很是忠厚、朴实。
他主动帮我打理了床铺,还问我在学校里有什么新鲜事。
“听说大学生都会谈恋爱,你谈了吗?”他一脸新奇的问道。
看他为人很好,我便和他聊了起来:“我有女朋友,她叫朱幼青,长的很好看,学习也很好。”
“真好!”说完,他不再说话。而我刚刚被他挑起说话的欲望,也只能默默的安奈下去。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了两天,其中见到过一次三叔,他的脸上没有笑容。见陈鎏杭叫他,也只是并不明显的点了点头。他默不作声的样子,让陈鎏杭有些怕,也有一些失落。
但奇怪的事除了陈鎏杭,其他的人似乎对他这个老板,并没有特别敬重的样子。甚至三叔去食堂晚了,也没有人给他留饭菜。但他也并不在意,坐下就随意的吃起。
不得不承认,这里的人都很勤快,早上六点早餐,五点半左右就都起来了。
陈鎏杭连着起了两个早起,这让他的这两个白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就像老师口中的倒时差!但又不敢赖床,怕他三叔觉得他懒。
这两三天里,遇到的人和事,甚至连同这里的空气,都让陈鎏杭无法适应。
一天,刚吃完早餐步出食堂,便听到外面有骂人的声音。出去一看,那骂人的人正威风凛凛的站在三叔的身旁,而三叔尽叫那人吕哥。
相比三叔这个老板,那人显然更像老板。而工人们,也明显更怕这个三叔口中的吕哥一些。
那人从人群中看到了陈鎏杭“哈哈哈……这位就是大侄子吧?”他笑盈盈的向陈鎏杭说道。
又转过脸去问三叔。三叔此时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回笑着说道:“是啊,这就是我大哥的儿子陈鎏杭。”
迟疑片刻后,陈鎏杭也不再去猜测他俩之间的关系,迎着那人的热情上前一步喊了一声:“吕叔好!”
“哈哈哈哈……好好好,长这么高,这么帅,一看就是老陈家的新一代有为青年。很不错,很不错。今天我来的匆忙了,下次给你带点大连的特产尝尝。这次来了,一定要和你爸妈一起去我们家吃顿饭。让你老姨给你做顿好吃的,那我们就先开工了。”说完,他收起笑容,转身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那些被他骂了的人,都不敢吭声,一个个跑进了仓库里去。
外面的天,冷的不行,屋子里却很暖和。这里人与人之间压抑的相处气氛,让陈鎏杭哪儿也不想去。只想每天待在门卫室里,偶尔和幼青发几条信息,便是他每天最开心的事。
“这吕叔,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何他会对我如此的客气,却似乎又不怎么给三叔面子?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给三叔面子,才对我客气的吗?毕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这一天,陈鎏杭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叫吕叔的人。
晚上睡觉时,伟星叔说明天上午让陈鎏杭跟他一起贴对联,挂灯笼。办公室、车间、仓库、食堂、宿舍楼、大门口都要搞起来,要弄得红红火火的,明年有个好光景。要是上午干不完,就得陈鎏杭自己想办法找人帮忙,他已买好了明天傍晚回老家的车票!
陈鎏杭一口答应了下来,心中却还是想着那个吕叔。
“伟星叔,早上那个看上去有点凶的吕叔,是干嘛的?”陈鎏杭还是憋不住问了出来。
伟星叔有点生气的说道:“哼,一个开车的,老家来的已有两三个人跑他那里去了。”
“跑他那里去了?”陈鎏杭不解的说道。
“没人和你说过?”伟星叔有些疑惑的看着陈鎏杭问道。
陈鎏杭摇摇头说道“我第一次来大连,这几天的感觉是,这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除了伟星叔,其他人好像都很怪。”他本想说的更消极一些的,但又怕激起了伟星叔的不快,毕竟伟星叔,人看上去还不错,要是他认同了自己的观点,明年不来了,那这里的空气就更闷人了。
伟星叔盯着陈鎏杭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反正我明天就走了,明年来不来还没想好,就敞开了,和你聊聊吧”
听伟星叔这么一说,陈鎏杭便端坐了起来,态度也更认真了几分。因为他太想知道,这让他极度不舒服的感受,到底源之何处。或许还能为为此,找到解决的方法,让这里的环境出现新的转折。
“这要从你三叔三婶闹离婚说起。”伟星叔说着,看了陈鎏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