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轻便的马车停在了一座古朴的宅邸前。四周幽静,高大的树木,遮蔽了道路,欢快地鸟儿在林间跳跃,树木掩映中,叽喳地鸣叫。
“公子,到了。”尉迟放下脚踏,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等着阎子瑾下车。
抱起马车上的人儿,用黑色的斗篷把整个人抱得密不透风。优雅地下车,抬头看向这座幽静的宅邸。这是他在京城购置的别院,古朴,幽静。
向尉迟点点头,尉迟上前,叩响门上的已经掉了色的门环,“林老伯,快来开门,公子回来了。”
侧耳倾听,擦擦的声音慢慢接近。不一会,一个瘦小的老头,颤抖着手,放下门栓,打开了一条缝,伸出了苍白的脑袋,“谁啊?”声音苍老,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林老伯,公子来了。”尉迟大声地回道。
小老头一听是公子到了,瘦小干枯的身体,打着颤,赶紧开门。“哎呦,这不是尉迟大人吗?公子来了?哟,公子,您可来了。老头子可惦记您了。”一边抹着泪儿,一边把人往里边让。
“狗子,你这死小子,快点过来,你不看看谁来了,还给老头子偷懒。”冲着里屋大喊着,枯瘦的脖子上,青筋曝出。
尉迟伸出手来,示意林老伯小声一点。林老伯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满是皱纹的脸上,老眼瞪得老大,干枯的手指指门,尉迟便向他点点头。
一个半大的小子,穿着短衫,拿着一块破布就从里屋冲了出来。一看到阎子瑾,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狗子给公子请安了。”
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手慢慢地把短衫往下拽,他以为公子这么长时间不来,就不会再来了。平时穿的这么随便,居然在公子面前这样衣衫不整,耳根子都红了个通透。
林老伯一看这个混小子这么不给自己争气,居然当着公子的面,就给他下面子。也来了气,上前就拍狗子的脑袋,一边打还一边骂道:“你这个死小子,敢给老头子丢面子,平时怎么跟你说的?你这脑袋里头,都装的什么?”
尉迟忍着笑,偷眼看公子的表情。却不想公子的嘴角竟然含着淡笑,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要是在阎府里,这一对肯定是小惩大诫也是轻的。
公子虽然可以不说话,可是,他不行啊。不能在看着这两个小儿闹下去了。人都说人越老,玩心越重,这林老伯,都快成了老人精了,没想到玩心也是最重的。
“林老伯,你就不要再打狗子了。公子还在这里等着呢,都准备好了吗?”
“尉迟大人,您就放心吧,公子起居的东西,都是原来按大管家的要求给安排的,什么都差不了的。公子没来的这些年,老头子都不敢怠慢,都是一水的新东西。”林老伯得意地道,他可是一个好的管家,虽然不如那主子跟前伺候的大管家,可是他这别院的小管家,也不是糊弄人的。
点点头。“林老伯你辛苦了。”
林老伯一副惶恐的样子,赶紧摇头摆手道:“不辛苦,公子待老头子还有小狗子天大的恩德,做这么多,也是应当的。”
“林老伯,请你帮我准备一些女人家用的东西。”阎子瑾淡淡的开口。
如珠玉落入银盘的声音,听到耳中如仙乐一般。林老伯的耳朵不太好使,却一个字都没有听漏。赶紧诺诺地称是。“公子,您就放心吧,老头子一定给您办好。”这才看到公子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难道这就是主家的少奶奶。
点点头,便抱着怀里的人儿,像主房里走去。
林老伯想跟上,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却被尉迟叫住。“林老伯,你收拾一下东西,公子一路上还没有用什么东西。还有,这是药方子,把别院存的那些药材都拿出来,这些都准备好了。等一会有事了,我会告诉你的。”
接过尉迟手中的药方,担忧地问道,“尉迟大人,这些药方子,是干什么用的?公子难道病了?”
好笑地勾起唇角,跟一位老人家,再冷的性子,也板不起脸来,只好提点一二道:“林老伯,你不要忘了府里的规矩,虽然几年没准才能见一回主子,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了。该说的少说,不该说的就千万不要说,还有,不该你知道的,知道了,也要当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摇摇头,便转身离开。他还有事情,要向公子报告呢。
林老伯手里攥着药方,嘴里喃喃着:“该说的少说,不该说的千万不要说,不该知道的,知道了也当不知道。”仔细地琢磨了这几句话,心里一个激灵,头上也冒出了汗,颤抖地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他真是人越老越糊涂了。今儿要不是尉迟大人,他这条老命,也就没有机会在享受了。
眼角看到仍然跪在地上的狗子,可以清楚地看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在往下掉。一看更来气,拍着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你这个混小子,还不起来,赶紧做事?公子的马车还在外面呢,你这个混小子,还等着让老头子去弄进来的吗?你这个混小子,平时吃那么多,到你用力气的时候,就给老头子在这里装蒜。”
狗子一打滚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便跑到了门口。深深呼吸了一口,调整好了呼吸,幸亏他还没有被骂糊涂。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脑袋伸到门外,左右看看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才放心地出来,把马车牵到后院的马房里。
把马卸下来,放了上好的草料,用马刷顺着光洁的皮毛,慢慢地往下捋着。“马儿啊,马儿,你比狗子还值钱呢!”这两匹马,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到底有多金贵,可是,听主宅子的人说,这一匹马可值千两黄金呢。
“哎,你看看,给你刷掉了这么多毛,不知道这些毛值多少银子。”把马刷子上的毛小心地摘了下来,放进怀里,偷偷一笑,也许将来还真有点用。“马儿,马儿,你快吃草,以后给我快快跑。”刷的更加卖力。
“狗子,狗子?”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林老伯想要仓库的钥匙,却半天都没有看到狗子的人影。这才找到马房来。
听到林老伯唤他的声音,麻利地把刷子上的毛全部都摘了下来,揣到怀里,赶紧答应一声,“哎,林老伯,在这里。”
“你这个混小子,想要气死老头子吗?让你牵个马,你都用这么长时间。”一看到他,就开始数落。“好了,快点把库房的钥匙给我。”
从怀里拿出钥匙,交给林老伯,嘻嘻一笑,“老伯,你用库房的钥匙干什么,我记得里面都是一些珍贵的药材,呀,难不成是公子病了?”瞪大眼睛求证地看向林老伯。
狠狠地敲在他的脑壳上,“生病?我看是你有病了才对,没事打听那么多事?快点干活,少说多做,你这小命才不会有危险。”拿了钥匙,就急匆匆地回去要开仓库的门,取药材。
冲着林老伯的背影吐吐舌头,调皮一笑,“我还是接着弄我的银子吧。”嘻嘻地笑着,接着拿马刷子往马身上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