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恶狠狠的说,“晋佑祁!别以为我不知道,因为我爹被拉下马,你就一脚把我踢开!你想靠着慕靳南争太子之位?你也不想他顶头之人林彦生是谁的人!我宁愿不要这名声也会把一切公开,让他们看看你的狼子野心!”
“够了!”晋佑祁甩袖转身,紧紧捏住女子的下巴,他斜睨着这张花了妆的狼狈脸庞,“哪怕你爹还在其位,你和慕云裳都没有可比性。”
一个个从口中挤出来的字像刀子划在她心上。
那女子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再次奔涌而出,她全身颤抖瘫坐在地上,对于她来说,最悲痛的不是这个男人最后娶了谁,而是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无足轻重的事实。
晋佑祁任她倒下,不知对着哪云淡风轻的说:“炎七,处理干净。”
暗处又有一黑衣人走出来拖走了已没有反抗之力的苏小姐。
慕云笙目睹了全过程,心里无数只羊驼狂奔而过,惊天大新闻!小说里的二皇子与慕云裳的婚礼就是这苏小姐来闹事,最后的确大事化小了,可也为慕家埋下了隐患,此时分明说是处理了,如果按小说里发展,这个苏小姐是没死成吗?还是因为她的到来,某些事情发生了蝴蝶效应呢。
她还没回过神,突然,背后一凉,紧贴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久违的新鲜空气钻入鼻腔,她身后的人见无戏可看,闪身就走,丢下她一人堪堪跌坐在枝干上抱紧了大树。
就这么走了?她怎么办?
慕云笙大脑一空。
她僵硬的向下望去,对上晋佑祁戒备的目光。
果然被发现了。
他扣在乌发上的玉冠发出刺眼的光,墨色华服暗纹流动,原本冷着的脸部线条在见到树上的人后逐渐趋于柔和。
忽听耳边树叶沙沙响,微风带起她的发丝抚过脸颊。
晋佑祁微怔,斑驳光影间一袭青衣的少女泪眼闪烁,细碎的光华打在她染了红晕的脸上,落下好看的阴影。
慕云笙想此时是不是晕过去会比较合适,说什么都没听到是不是也会像苏小姐那样被拖走处理。
她张了张嘴,胆战心惊的开口,“你会飞吗?”
这边春日宴已过半程,众人刚在齐芳殿用完午膳。
容氏硬撑着不改面色,皮笑肉不笑的与各家夫人周旋,每当她们说起想见见慕云笙,她都推脱说家中有急事回去一趟还没赶回来。
实际上容氏现在憋着的火气足以把桌子都给掀了。
“夫人。”采绣来到容氏身侧抬手掩唇小声说,“方才给小姐在偏殿重新梳洗了,她随后就直接去园子里。”
容氏深吸了一口气,憋出笑容,随着各位官家夫人回到园子。
让她一上午老了十岁的罪魁祸首正如饿虎扑食狂塞了一腮帮子的糕点。
容氏走近,脸色阴沉。
慕云笙没敢多嚼忙咽下吃食,眼巴巴的望着她,大眼扑闪,企图用可怜的样子博得她一丢丢的同情分。
再大的火气也不能此时发作,容氏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慕云笙,等会儿我们回府好好谈谈!”
云笙耷拉下脑袋,手指不安的绞着袖子,完了,爷要凉了。
“皇上驾到~”
宦官那尖细的声音划破天际直冲天灵盖,转眼园子里就哗啦啦跪了一地的宫人,非正式场合其他来客则是行半礼。
慢半拍的她在接收到容氏杀人的眼神后,差点吓的五体投地。
她生无可恋的盯着脚下的地面,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还没斗天斗地斗女主自己半条命就先没了呢。
“都起来吧,朕就是路过来瞧瞧。”一温文尔雅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走进园子。
皇帝晋长忻,继位十六载,平定八方,边疆稳固,国泰民安,是百姓中人人称道的宅心仁厚的好皇帝,小说中也没有任何负面描写。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丞相白君容。
白君容看着有些异邦血统,眉眼距离较近,眼窝深了点,五官很是立体。但这些细微处的区别并没有任何违和感,甚至令他深邃的眼眸更加吸引人,看久了就跌的云里雾里般危险。
他一身深色衣袍,显得露在外面的皮肤更加欺霜赛雪,是来自养尊处优的白皙。
云笙一时间有些难过,她的四弟弟也是白净的,但那是久病中的苍白,没有血色,透着药汤的清苦。
像是察觉到被注视,白君容的余光瞟往她的方向,不经意间,眼瞳中掠过茶色的微芒。
帝后入座,众人也都端坐在座位上,下午的安排就不能像上午那样四处走动找人闲聊了。
先是各家小姐展示自己所长,后面就有留给那些少爷们的文试,作诗作画。原先还有武艺比试,不过刀剑无眼的,春日宴这种场合的确不合适,遂取消了。
云笙百无聊赖的寻找女主的身影,原以为她会跟着白君容,可是后者只带了一个仆从,没有丫鬟。
难不成女主今天是扮了小厮模样?
那仆从一直低着头,个子看着不高。她顿时目露精光,太有可能了。
“你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容氏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
“女儿见了世面,开心。”慕云笙缩着脖子,不敢看她。
她只想毫无存在感的过完今天,马上就又有人注意到了她。
皇后向她招了招手,“云笙回来了,快过来让本宫瞧瞧,好久没见着你了。”
原身在众多贵女中与皇后走的算近的,可她知道这个平时温温柔柔的貌美女人,后期有多丧心病狂。
想避着麻烦,麻烦还会自己找上门来。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于自身,有打量有好奇还有嫉妒。
慕云笙硬着头皮起身上前,她这一年没进过宫没跟皇后打过照面,也不知能寒暄些什么。
“臣女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她施施然行礼,容色平静如常。
“身子可好些了。”皇后问。
“多谢娘娘挂记,好很多了。”
身子是好了,芯子直接换了一个。
皇帝晋长忻抚了抚皇后的手,笑说,“听闻慕爱卿次女抚的一手好琴,今日可否为朕弹上一曲。”
慕云笙眉头一跳,这位大叔先前这么多弹琴的还没听够么,她哪会弹琴,就算有肌肉记忆那也只是会个把式。
云笙满头冷汗,底下的慕云萧趁喝茶用宽袖遮住自己藏不住的笑意。
有一同座男子问他,“不知云笙妹妹年芳几何?”
“咳咳…”慕云萧猛然被呛到,他原想如实说,转念一想,又改口道:“郑兄莫要多想,家妹似是已有心上人了。”
“唉,那真是可惜了。”郑家公子望着前方清雅的身影怅然若失。
云萧埋下头,咧着嘴笑意更盛。
便这刹那,有寒意袭来,他浑身一凛俊眉皱起,一圈寻视发现正看过来的白君容,虽不明所以但也没有退缩,两人之间开始了无声的眼神对峙。
直到皇帝一句话如平地一声惊雷引起满场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