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笙来到这里后与原身的朋友们没有刻意去维系关系,现在见着秦舒宛就有些不太自在。后者倒还是自然的挽过她的手臂,亲昵的贴了上来。
“慕夫人安好,”秦舒宛冲容氏请了安,“我可以同笙儿四处转转去吗?”
容氏点头准许。
她笑容盈盈拉着云笙转头就走。
秦夫人方与容氏相携坐下,就开口打探起来,“萧儿今日可是来了?”
“来了的。”容氏心里清楚秦夫人的打算,她并非无意秦舒宛,不过慕云萧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对婚姻之事也较为坦率,他不表明态度,容氏也不过多强制干涉。
更何况他是慕靳南嫡长子,又身兼要职,无论娶了谁或多或少都会影响都城官员圈子的风向,自是要慎重。
再说回慕云笙这,秦舒宛拉着她闲逛但心不在焉纯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旁敲侧击询问四弟弟的情况,再傻的人都听出她的意图了。
偏偏云笙在装傻,四弟弟的身体每况愈下,无成亲的念头,再者说秦府绝对不会同意嫡长女嫁给一个庶出的老幺,就目前来看他俩绝无可能。
秦舒宛说的起劲,云笙也不愿轻易打破少女美好的幻想,只随口应付着。
正闲聊时,无知觉的两人到了一僻静之处,树木环绕,小道狭窄,举目望去四下无人,周遭安静的过分,只能听到秦舒宛环顾间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甚至有点阴风阵阵。
她小声问:“这是哪呀?”
人到了安静处,讲话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
云笙耸了耸肩,学她的样子压着喉咙说,“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没宫人拦着应该不是什么宫中禁地,宛儿莫怕!我们原路返回吧。”
“嗯!”秦舒宛郑重的点了点头。
虽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可云笙心里还是毛毛的,放在往常,这些犄角旮旯没有人再正常不过了,今天是春日宴啊,增加了这么多侍卫宫人,怎么说也会有人盯着来客,及时阻拦引路吧。
她试图回想小说里的情节,可记忆太过久远,细节部分怎么可能都记得。
眼前除了分岔路还是分岔路,哪怕不远处就有人,这层层叠叠的植物影影绰绰假山一重接一重即便极目远眺都看不清。
于是在一通瞎摸索下,俩人成功在皇宫迷路了。
采绣留在宴席处,身边只有一个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慌慌张张的世家大小姐。
她开口安抚秦舒宛,“春日宴快开始了,会有人来找我们的,与其瞎走,不如原地候着,你看你慌成这样,等会儿回去了就不是美美的了。”
“我....”舒宛双眉紧皱,泫然欲泣。
慕云笙没再管她,走到一旁靠着大树乘起了凉,比起方才那喧嚣的地方,这里人迹罕至鸟语花香很是舒服,下意识还伸了个懒腰。
“这种天气就是应该睡觉啊。”她喃喃自语。
下一瞬,秦舒宛像是听到了什么,突然打起精神,“笙儿你听!”
呃?她听到我肚子叫了吗?云笙暗道。
她顺着舒宛的视线看去,果然那个方向有人在呼喊,像是在找她们,不过在皇宫里,声音并不是很大。
“我去看看。”秦舒宛抹去眼泪,一溜烟跑的飞快。
慕云笙见状汗颜,“迷个路至于这么吓人么。”
她直起身子,“哎,你等等我!呜呜.....我草?”
只等骂了一句脏话,云笙的嘴就被人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睁睁看着秦舒宛越来越远的背影。
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失重感天昏地暗,她感觉自己像坐云霄飞车一般从地面迅速升高,原本近在眼前的事物瞬间缩小,她的大脑飞速转动,能想象出来自己此时被从后朝前环抱着,这人还捂住了自己的嘴。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拽上了遮的严严实实的树梢枝叶间。
云笙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震耳欲聋,潜意识挣扎了一下,那人环着她腰际的手更收紧几分。
身后之人凑到她的耳边,云笙闻到了淡淡清爽的香气,他低语道:“再动我把你扔下去。”
略微低沉的嗓音飘入耳廓,温热的呼吸扑上脖颈。
啊,多么美妙的言情小说的剧情,可为什么偏偏要发生在春日宴即将开始的皇宫里!
小命被人攥在手里,她不敢大着胆子去看身后人是谁。直觉告诉她这里马上有事发生,不敢乱动,只默默期盼这人能感受到她的配合然后把捂着嘴的手松开,她有点岔气.....
云笙小心翼翼的伸出左手食指蹭了蹭那人的手背,右手还因为害怕握着他环在腰上的手臂,冷汗缓慢沁满手心。
他的指尖一动,没有完全松开手,好歹还是给她的嘴留了个缝。
慕云笙趁此机会畏畏缩缩的小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推动他的手指,自己给他把手合拢了,嗯,她怕等会儿看到什么,一句我草又夺口而出。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那人紧抿的唇倏地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良久,果不其然有两人从假山处绕身而出。
见到来人,她难以置信的把眼睛瞪的老大,树下那人竟是她的未来姐夫,二皇子晋佑祁,后边跟着的是一个女子,也是她见过但不记得名字的某个高官家里的姑娘。
避开众人耳目的幽深僻静处,树影交错下一对玉人散步笑谈,他们这是在约会?然后树上蹲着两只猴偷偷围观?这场面怎么想怎么诡异。
然而下一秒,晋佑祁的动作就打消了她的念头。
那女子欲走近一步,他立刻向后退远。
只听晋佑祁义正言辞的说:“苏小姐,我已与慕家小姐定下婚约,你我之间是断然不可能的,望你自重。”
云笙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这姐夫还可以。
结果剧情发展出乎她所料。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如今你娶他人为妻,置我于何地?”那女子的状态有些失控,质问的声音颤颤巍巍。
离得远远的,都能感觉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悲戚之情。
早知道他不算个好人,原来这么渣?慕云笙暗暗感叹。
晋佑祁垂下眼帘,掩去眸中转瞬即逝的阴郁,他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背过身去,“那天的事是如何发生的,别人不清楚,苏小姐自己还不清楚么。”
闻言,那女子低下头,捂住胸口,痴痴的笑出了声,极力压制自己快要决堤的眼泪,她再度仰起头,满脸干涸的泪痕还有深深的眼中的嘲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