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日就要出发去宜阳了,宝慈殿上下也开始打点沈倾城的行李来。
莞清和王德喜前来请示时,沈倾城只道了一句:“随意吧。”手里把玩着不知是哪个嫔妃送来的金色匕首。
这匕首不过一尺来长,不但全身镀金,还镶满了十来颗大大小小的宝石。
莞清正要退下,沈倾城却叫住了她,“把这匕首带上吧。”匕首这样花哨,多半是用来观赏和起舞的。“还要一套短装。”
“是。”莞清应声接过匕首,退下了。
不稍一会,红袖和添香急匆匆地进来,神色慌张。彼时,沈倾城正提笔画画,只问道:“怎么了?”
红袖皱紧了眉,不安道:“李宫令来了,说是太后要见小姐。”
闻言,沈倾城搁笔的手竟微微一抖。
“小姐,怎么办啊?”添香急道。
“大概是来下马威的吧。”沈倾城心想。据她了解,中书舍人不过是一个起草诏令的官吏,并无实权。皇上为何第一个动他?而太后又为何偏偏此刻要见她?竟还是让李宫令亲自来宣!
她好像不得不去了解一些事了,比如乔将军是怎么被诬陷的谋逆,而这个中书舍人背后又有怎样的关系。
思绪万千,却也不敢耽搁。当下沈倾城连衣裳都未换、也未来得及梳洗,匆匆对莞清耳语几句,便急急忙忙让红袖添香扶着出来,到了留仙居。
李宫令正坐着饮茶,见沈倾城来了,也就笑着起身了。
“见过李宫令。”沈倾城福了福身。
李宫令笑道:“良娣多礼了。此次奴婢前来,是奉了太后懿旨,请您到慈明宫一叙。”
“是。”
肩舆一起,脚夫便跟着李宫令的步辇,朝着慈明宫走去。
沈倾城闭着眼,尽全力地放空自己,不去想任何的事。最近动脑有些频繁,她有些累了。
“小姐,到了。”红袖小声唤她。
沈倾城睁眼,正看见李宫令定定地望着自己。脸上带着,是她参不透的笑容。
慌慌张张下了肩舆,一双美目低垂。
“走吧,太后该等久了。”
“是。”
说罢,两人拾阶而上。
都说当朝皇上很是孝顺不是生身母妃的太后,单看这金碧辉煌的慈明宫,就可见不一般。
御路踏道。
沈倾城万万没想到,慈明宫的宫门口竟然有御路踏道。这可是皇宫正殿才能有的!
要说这与文德殿的区别,便是这中间并未雕着龙凤。
太后的心思,竟这样坦坦荡荡?
沈倾城内心翻涌,但脸上仍旧未有任何表情变化。
走在前头的李宫令,突然就开了口:“当年皇上年幼,太后垂帘听政。皇上感念太后以女子之躯撑起大倾,下旨修了这一条御路踏道。太后不好拂了圣意,便应允了。只是这中间的‘陛石’雕像,太后却是说什么也不肯退让。皇上拗不过,就空着了。”
沈倾城似乎明白,中书舍人为何是皇上第一个动的人了。
什么圣意,不过是两个成年人合伙演的戏。
沈倾城轻声回道:“母慈子孝,是大倾之福。”
李宫令道了句:“是。”
沈倾城明白,李宫令的这一番话不过是试探。因而她故意不去评判谁是谁非,只回答这些显示的表象。
母慈子孝,可真是讽刺。
穿过长廊,便来到了福安殿门前。两人驻足,李宫令道:“请良娣稍等片刻,容奴婢去禀明了太后。”
沈倾城颔首:“是。”
李宫令转身入内,沈倾城垂首敛目,侯在一旁。只听得殿内偶有女子笑声传出,还有些轻声细语。沈倾城听得不甚清楚,但她知道,殿内恐怕聚满了后宫嫔妃。
太后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蓦地,沈倾城双眉一皱,心里暗道:“不妙啊!”
太后这是要,“逼良为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