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不久,就见到安府的轿子遥遥候着。青墨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后就带着沈倾城上了车。车里,有安若熙。
安若熙起身,点头示意,沈倾城则欠身还礼。
想念了几个月的人,突然就这样出现在眼前,一向夸夸其谈的安大公子,此时却缄默了。或者说,他不知如何开口。
青墨道:“安少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也对。”安若熙猛然回神,他掀起帘子,吩咐车夫道:“去大理寺。”
车夫一扬鞭,马车便咕噜咕噜地向前。
安若熙远远坐下,定了定神道:“大理寺卿刘大人和父亲是同窗,乔才人大可放心。”
沈倾城颔首道:“谢谢。”
安若熙顿时手足无措,他干笑了两声,道:“乔才人和姐姐是要好的朋友,姐姐来信常提起乔才人,说是多亏了有乔才人,她方能在宫中立足。我们安家,该谢谢乔才人才是。”
沈倾城只是笑笑,再不搭话。
马车内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也有些微妙。沈倾城似乎不想和安若熙有过多的接触,而安若熙的一双眼睛分明写着想与她多聊聊,却碍于她的冷淡。
七月的天,外头热得人冒气,车内则凉意嗖嗖。
沈倾城挑起窗帘,往外望去。京都繁华,沈倾城还从未这么近距离的感受。第一次走出宫,是当她得知自己成了妃嫔,心灰意冷地随着安若水到了侍郎府。入宫那天,她忧心忡忡,无暇关心车外是风还是雨。
说起来,这一次还是自己宽下心来,出来走这么一遭。
“烧饼,卖烧饼!”
摊贩这一嗓子,早已把沈倾城的眼与心都勾了去。沈倾城在宫中并不得宠,伙食自然是一般般。但好歹是宫中,精致是必然的。沈倾城钟情路边摊素来已久,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烧饼,已足够勾起了她肚里的馋虫。
下意识地一模口袋,这才醒悟身上衣裳成了对襟襦裙,更重要的是,她身无分文。
恋恋不舍地放下窗帘,脸上的失望已然掩盖不住。
安若熙正对着沈倾城,她的小表情毫无遗漏地,落进了他的眼里。她又长又翘的睫毛,暗淡下来的眼睛,微微嘟起的嘴,都牵动着他的心。
毫不犹豫,他叫住了车夫。他跳下马车,走到摊贩面前,还未开口,摊贩就认出他来:“安少爷,您要买烧饼吗?刚出锅的,可热乎了!”
“哎。”安若熙莫名地觉得害羞,他向后一看,果然沈倾城听到了声响,探出头来,大眼睛里露出的尽是期待。安若熙转过头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他道:“给我来几个烧饼。”
“好嘞!”摊贩朗声道,取出油纸,装入了五块烧饼,“安少爷,烧饼给您装好了。”
安若熙递上钱,接过烧饼,道了一声:“谢谢。”
上了马车,沈倾城的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手中的烧饼。安若熙忍着笑,取出一块递给了她,柔声道:“吃吧。”
沈倾城笑逐颜开:“谢谢。”只吃了一口,她便是满足地眯起了眼。
好不容易收回了目光,安若熙先是给了青墨,再自己尝了一口,这不起眼的烧饼,果真是好吃的。
青墨自小就在安府伺候,对这少爷的脾性是再了解不过的。他虽然与大小姐安若水一样,对人温和,倒也未曾对女子这般殷勤过。难道,真的只是感念她助大小姐的恩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