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倾城正吩咐小临子和小喜子在小花园里扎个秋千,就听王德喜来报:“才人,蕙婕妤来了。”
沈倾城隐隐觉得与章太医有关,就令红袖扶着进了留仙居。还未开口,安若水便急道:“妹妹,章太医并未随行,而且名单里还有妹妹。想来今日宫里就会派内侍去各宫宣旨了。”
沈倾城愣在当场,名单有她?这消息对她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连红袖都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样?小姐脚伤未愈,进宫两个多月也不曾和谁来往,怎么偏得让小姐随行?”
青墨接话道:“听说是乔才人给太后的寿礼甚为用心,最得太后欢心,太后就向皇上要了才人一起。”
不过是一幅百鸟朝凤的刺绣,且不是沈倾城亲手所绣,何来用心一说?想来是太后遣李宫令“招安”不成,又寻了法子。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罢了,”沈倾城认命道,“届时见机行事也就无妨,只是姐姐这事,如何是好?”
安若水咬着红唇,已是急得落下眼泪。
沈倾城见状就拉着她的手,轻声宽慰道:“姐姐莫急,妹妹定能想出万全的法子来。”
安若水走后不久,黄门内侍便来宝慈殿传了皇上口谕。一时,宝慈殿愁云萦绕。
宝慈殿的乔才人不争宠,不是她争不过,而是她不愿争。这是宝慈殿上上下下皆知的事。如今皇上口谕传来,她也只能唯命是从。
沈倾城倒也不为自己的事烦,她愁的是安若水的事。欺君之罪,大过于天。倘若她因此获罪,沈倾城还如何救出乔将军一家?何况,她是许诺了的,要助她恩宠不断。
“去,传章太医。”沈倾城沉声道。
添香应声退下。不过一盏茶时间,章羲付就到了。沈倾城端量他一眼,见他生得也是俊秀,一举一动儒雅非常。安若水若非进了宫来,与他何尝不是一对璧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红袖道:“近日才人总觉得声子疲软,打不起精神,脚伤也总不见好。听闻章太医最谙得养生之道,还请太医劳心。”
“下官职责所在,姑娘客气了。”章羲付揖礼答过。他看了看周遭,有略微迟疑。
沈倾城慵懒道:“行医之人最是看重隐私,章太医可是要本宫退去左右?”
章羲付清亮的声音传来:“下官谢过才人体恤。”
“红袖。”沈倾城一声轻唤,并未吩咐,红袖早已了然地令其她人退下。
左右方退去,章羲付撩袍跪下,重重地嗑了个响头:“求才人救救蕙婕妤。”
沈倾城徐徐地饮茶,佯装不解道:“本宫不明白章太医之意,安姐姐无病无灾,何来要本宫救?”
章羲付伏在地上,急切道:“乔才人蕙智兰心,自然明白下官所言。”
沈倾城目光如矩:“容本宫冒昧一问,章太医你可明白?”
章羲付瞬时一愣,半晌才无奈答道:“她是君,我是臣。君臣有别,下官明白。”
沈倾城冷笑道:“你若是明白,又怎地看不穿这一局的解法?”
“请才人不吝赐教。”
“他人能查出姐姐用了何种药物,你给他病症不就是了?”沈倾城招来红袖,扶着起了身,“章太医,你若是真心为了姐姐,就收起你所谓的真心。你的这份倾慕,于姐姐而言,不过是横在脖子上的一把刀,随时能要了她的命。”
章羲付默然许久,终是道了一句:“下官明白。”
“红袖,送章太医,遣人随去太医院取药方子。”沈倾城说着进了里屋,再不看他一眼,也不令他起身。
章羲付遥遥对着沈倾城磕头:“下官告退。”既是谢她出谋划策,又是谢她良苦用心,更是谢她诚心待她。若不是真心对安若水,又岂会替她做她不好做的事。他的爱慕,安若水再清楚不过,也曾谢绝。只是,沈倾城说的更狠,做得更绝,也让他不得不真正的死心。
接下的短短三日,沈倾城就闻得安若水得了寒症,在太医院的细心调养下,总算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