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脚伤,沈倾城只一天到晚地呆在床上,偶尔让红袖与添香扶她到塌上坐着,几乎不出留仙居。一开始还有些三三两两的妃嫔来看望,后来连个人影都不见了。宝慈殿也从原来的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只安若水还常来探望,聊上几句。添香少不得抱怨几句世态炎凉,沈倾城却是乐得清闲。
过了一个月有余,沈倾城渐渐能自己瘸着走了,太医便嘱咐她要多走走。于是红袖就扶着去了鲤鱼池边,给她拿了一包鱼食来。
安若水又来看她,带了些后宫的消息来。沈倾城出尽风头后被人背地里使坏,还不得不敲碎了牙息事宁人一事,早就被新晋妃嫔视为前车之鉴。因此,一个比一个的低调谦卑,不敢轻易显山露水。一个月来,风南瑾依旧是去冯贤妃的玉华殿次数多些,王皇后和安德妃紧接其后,其余旧日妃嫔好的也就一次。新晋妃嫔中,以严丝雨最为得宠,已晋为婕妤之位。苏夏荷、秦如钰次之,再来便是恩宠不过而而,也不乏一次都未曾侍寝的。
正想着如何帮安若水惊艳风南瑾,王德喜来报,“颖婕妤来了。”
严丝雨身着鹅黄色宫锻素雪罗裙,挽着如意髻,斜插一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袅袅娜娜而来。
沈倾城福身施礼道:“见过颖婕妤,妹妹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严丝雨眉眼一挑,“乔云心,你在计划什么?!”
沈倾城缓缓道:“妹妹愚钝,还请婕妤言明。”
严丝雨哼了一声,咬牙道:“你已然搏得皇上注意,为何在这节骨眼伤了自己避宠,你分明有什么打算!”
红袖扶着沈倾城坐在了石凳上,添香奉了两杯茶来。沈倾城摆摆手,让所有人下去,又示意严丝雨坐下来,这才道:“天气越发热了,婕妤喝杯凉茶降降火吧。”
严丝雨狠狠地瞪着她,不喝茶也不说话。
沈倾城自顾自地抿了一口茶,道:“天有不测风云,婕妤怎知妹妹是因避宠而伤了自己?作为后宫妃嫔,皇上的恩宠便是依靠,争抢还来不及,避开岂非太蠢?”
严丝雨直直地瞧她,突然一伸手拨开了沈倾城的刘海,看到那眉间绛红的朱砂,便是一愣。沈倾城怎料她会有此举,心里一惊,忙撇过脸去。一时间,只听得流水的潺潺声,鲤鱼跳跃后的落水声,微风吹过树叶的悉嗦声。
又过了几日,天气闷热闷热的,沈倾城怕热就再躺不住了。宝慈殿上下又是给她扇风,又是给她端来冰块,置在身侧降温。莞清撤了所有的香炉,吩咐小厨房给煮了绿豆粥。
沈倾城端着加了冰块的绿豆粥,心绪不宁。严丝雨就那么一句话没有地走了,总让她放心不下。可一连过了几日,严丝雨都没什么动静。沈倾城也就渐渐忘了,继续悠闲过着她的清静生活。
太医一连来了好几次,见沈倾城脚伤时好时坏,也是纳闷,又开了内服方子。小厨房熬了药端进暖阁来,沈倾城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地吩咐红袖:“倒了。”她的脚踝缠了好几层的绷带,若拆开来看,外敷的药一概没有。她只在太医循例检查时,才会敷上。这些一直是红袖和添香两人伺候着,沈倾城不敢轻易交给其他人。就连莞清,她也留了个心眼。
沈倾城不禁苦笑,以往那样懒,不动不想,如今这是报应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