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强烈且直接的表白。沈黎的内心是震撼的,大脑在这一刻似乎当机了,只呆呆愣愣的与他对望。
“夫人,不打算喂饱为夫吗?”
他握着她的手,再次俯身上前,撷取了那一抹芬芳。这一吻里,没有了方才的急切,更加温柔了。闭上眼睛回吻,她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告诉他,可此时似乎没有比这更直接的方法来告诉她,他的思念。
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玻璃窗外传来敲门声,沈黎羞赧,一看后面,好几辆车在后面等着。
“坐好。”脸色泛红,沈黎调整好坐姿,急忙发动了车,心里却还是有些怨念,不由的瞪了他一眼。裴先生却好心情的对上沈黎,眉眼处都是笑意。
沈黎一咬牙,索性懒得理他,裴远珩收敛了笑意,闭上眼睛假寐,“我先歇一会儿。”
“好。”
沈黎点点头,侧头看他安静的睡颜,脸上的笑意添了一分。真好,这样的感觉真好。
……
贺岑东因为最近的这些糟心的事情,每每显得十分无力。
他原本就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只不过他用心对待了这样久的女人,如今以这样的面貌来面对他,这让贺岑东着实接受不了。
近日为了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贺岑东全情投入工作,借以麻痹自己。不过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他这样折腾,最终还是进了医院。
“副总,这些资料?”
“拿下去吧,直接给贺总。”贺岑东摆摆手,直接收了电脑,靠在床头有些疲惫,“这两天我的工作都移交给贺总。”
“是。”
那跟在贺岑东身边的正是贺岑东的助理,她看着贺岑东最近日渐消瘦,现在还住了院。
“需要通知老夫人吗?”
助理说的是裴远晴,贺岑东却摇头,这个时候还是算了吧。“你先下去吧。”
“那好,您先休息,我下午再来看您。”
昨夜,贺岑东在公司加班,彻夜未曾歇息,第二日早晨却突然胃开始疼,急忙送来医院,检查是胃出血。这工作强度是得多大,才会突然间胃出血。
虽说贺岑东生病的事情并未告诉任何人,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他整日不在公司,工作却全都交给了贺楚慎,旁人难免猜测。
裴远晴自然也是知道了自家儿子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赶来医院。
“您怎么来了?”
贺岑东刚刚睡醒,就看见裴远晴推门进来。
裴远晴也是,这儿子许久不归家,她也许久都没有见过他的身影了,知道他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还在怪她,可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沈鸢那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儿子。
“我,你生病了也不告诉我。”裴远晴特意拿了鸡汤过来,“我让秦妈给你熬了鸡汤,去了油,你尝尝?”
贺岑东蹙眉,刚要拒绝,但一接触到裴远晴的眼睛,又克制了下来。
“您先放着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这怎么能行,阿东,妈妈知道你怨恨妈妈,可是……”
“妈,没有的事。”贺岑东打断她,“我没有怨恨您,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忙了一些,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
发生了沈鸢那样的事情,也是他无法预料到的,原本以为能相守一生一世的人,为了她,他想尽办法跟沈黎离婚,就是为了能给她一个名分,谁曾想,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
而沈黎……
墨黑的瞳孔骤然紧缩,最终却只是无奈的叹息。
“阿东,关于沈黎……”
“我知道的。”
沈黎跟裴远珩结婚的事情,他比他们还要早知道,所以,“算是我对不起她吧,现在嫁给小舅舅,也挺好。”
“你……”
裴远晴完全没料到贺岑东会这么说,刚听到沈黎竟然跟裴远珩结婚的时候,裴远晴几乎是愤怒的。就算贺岑东再怎么对不起她,她也不应该嫁给裴远珩来气他们,作为报复。
可后来她平静下来了,也想通了。
“母亲,我需要休息。”贺岑东疲惫的揉着眉心,裴远晴也看出了贺岑东的疲惫,点点头,“那这鸡汤……”
“我待会儿就喝。”
“好,那妈妈明天再来看你。”
裴远晴显得有些许无力,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母子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了。他年龄越大,就离的她越远。
落寞的转身,裴远晴缓缓的走出病房,而贺岑东则是瞧着裴远晴的背影,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
沈鸢刚从电梯里出来,打算去看沈明权,刚走到拐角口,便见到裴远晴从一间病房里走出来,不禁一顿,等到裴远晴走了,沈鸢这才上前去,一探究竟。
沈鸢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贺岑东,快步折返去了前台的护士中心。“你好,请问一下,这边有没有一个叫贺岑东的病人?”
“你是?”
那护士打量了沈鸢一番,发现这女人最近频繁出现在医院里,是在照顾一个老者,所以语气也就和善了些。
沈鸢淡淡一笑,“我是他……朋友,听说他生病了,恰好我父亲也在这边,顺便来看看。”
那护士点头,“哦,他在307号病房。”
“谢谢。”沈鸢点头,刚准备离开,后又折返过来,“对了,能告诉我他生了什么病吗?有没有什么忌口?我熬了汤,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喝?”
那护士又打量了沈鸢一番,看到她手里的盒子,点点头,“我看看……胃出血,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最近不要太劳累了,还有,尽量吃一些比较健康,清淡的饮食,最近还是持流食比较好。”
“好,我记下了,谢谢。”
沈鸢转身,为突然蹙眉,好好的怎么会胃出血?
不过,既然他生病了,她也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先前一直苦恼不知该如何从贺岑东这里下手。如此想着,沈鸢微微勾起一抹笑,加快了脚步过去。
“叩叩”
“谁?”躺在床上的贺岑东蓦然睁开眼睛,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门被推开,一道清丽的身影站在门口,只见她脸上只着了淡妆,较之前看起来更为清爽了,也消瘦了许多,她脸色并不太好,略显苍白,在对上他的眸光时,那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
沈鸢手里捏着保温盒,一脸踟蹰。
贺岑东在看到沈鸢的那一刻,下意识蹙眉,只觉得头疼,“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沈鸢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强忍着酸楚,站在门口,“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不需要。”
贺岑东想也没想就直接开口拒绝了,他可没忘了沈鸢对他做的那些事,而且那天在贺家,沈鸢的态度很明确,她爱的人是贺楚慎。
“沈小姐还是请回吧。”
“阿东……”沈鸢怔住,这一句话硬生生的在贺岑东眼神下被逼回,只能用那双无辜的,带着眼泪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对,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向来看看你。”
“听说你胃出血,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
呵呵!
贺岑东只想笑,一双愤恨的眸子对上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没错,正是因为这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带着可怜,无辜,所以才让他一次次沦陷,迷失。为了她,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她呢?
三年前一声不响的离开,现在回来还带着那么大一个孩子,而她,竟然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最后,她说她爱的人是贺楚慎,那么他呢?他又算的了什么?
“死不了。”
“你别这样。”
终是走了进来,关上门,胆怯的看着他,“岑东,都是我的错,可你真的犯不着这样对自己。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你?”贺岑东冷笑,“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住院?”
他毫不留情的话直接打了沈鸢的脸,这让沈鸢有些无所适从,双手紧紧的握住保温盒,极力压制住想要逃走的意愿。
“对,我不值得,一点儿都不值得。”她苦笑,眼泪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从眼角滑落。
沈鸢转过头,飞快的抹去眼泪,再转身的时候,她又换上了一副笑脸,“那你就更要好好的对待自己了。这是我煲的汤,医生说你现在不宜吃太油腻的……”
沈鸢的话还没说完,便瞧见那床头边的柜台上的保温盒,手上的动作也凝滞了,尴尬的收回了保温盒。
“我……我还要去看我父亲,我就先走了。”
沈鸢聪明的转身,快步的离开。
“沈鸢。”
贺岑东蹙眉,叫住她。沈鸢都走到门口了,单手拧着门把,却听得贺岑东的叫唤,原本还哭丧的脸,瞬间勾起,却没有转身。
“你……还有事吗?”
“你父亲怎么了?”他最近为了麻痹自己,自然也没有去关注关于沈家的一切。
“他……”沈鸢迟疑了片刻,转身,微微叹了口气,“小黎收购了名汇的所有散股,前些天在董事会上跟父亲大吵了一架,父亲病发,所以……”
“沈黎?”
贺岑东微微一怔,却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可转念一想,这似乎是她会做的事情,而且她现在更是有了裴远珩这个靠山。
看贺岑东表情松动了,沈鸢才说道,“他现在还不能下床,公司又被小黎管着,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帮忙,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