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前女友,也是唯一一个他曾经动过结婚念头的女人。”
杜筱慧的话像是在宣誓主权,再加上居高临下的姿势,坐在位置上的何可已经输掉了。
何可惊呆了,她望着莫亦流,希望他赶快说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何可甚至可以听到石英表的工作声音,却听不到莫亦流的任何解释。
何可笑了。莫亦流是何等人啊,如果他没做过的事情,会允许对方在他面前信口雌黄么。肯定是确有其事的吧,肯定是这样的,肯定……
“是这么样么?”何可昂起头,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动作有那么的重要,她忽然有信心必须这么做了,“可是让他在结婚证上签字的人可是我,怎么办呢?”
杜筱慧脸色稍微变了变,她本以为何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莫亦流的表情则是耐人寻味的,他在观察两个女人,争吵不是他喜欢的,但争斗不然,他可以看出其中的闪光点。通常只有一个人是闪光的,另一个是黑暗的陪衬。他,希望何可是那个让他眼前一亮的人。
“要上课了,两位同学再不快点就迟到了。”杜筱慧恢复了往日的优雅。
“谢谢老师,我们想再坐一会儿。”何可用微笑送走了杜筱慧。
“看我做什么?”何可不满的说。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解释,不然就跟着杜筱慧走,这样坐在对面一直看着自己算什么?
“不看你看谁?”莫亦流觉得好笑,她现在是要跟他算账么。
“看你想要结婚的人去啊。”何可不想赌气,但她确实没办法不生气。
“没结婚的时候当然会看想结婚的人,但已经结婚了,是不是就应该看结了婚的人呢?”女人的嫉妒也是种可爱。
“我又不是你自愿结婚的。”所以那个女人即使不是正室,也能如此的趾高气昂,因为莫亦流的想法才是最主要的。
“难道你认为我就是自愿说出想结婚的?”莫亦流可以预见自己的话有多么强的救死扶伤的功用。
“也是被逼的?”何可看到了希望的光束,“不是吧,你为什么不抗争?!”
“你说这种话不会心虚么?”莫亦流笑着问她。如果他抗争的话,不止没有杜筱慧,也没有她何可了。
“不是啦,我最起码没有到处用‘你是我老公’的话向别人炫耀嘛。”何可确实理亏,她将一杯芒果汁喝光。
“是哦,你伟大。”莫亦流摇着头,分明是在嘲讽她。
不过他好像从来没有听她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你是我老公’的话,感觉还不错。
“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挺狠的,怎么能外强中干呢。”危机解除,何可就上房揭瓦了。
“不懂的成语不要乱用。”被人听见了,还以为他没那方面能力呢,谁让说这话的是他老婆呢,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了吧。
“你应该狠狠的说出‘不’来。”何可继续指点他,至于自己犯得小错误,在大局面前,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习惯。”简单的三个字,却不是简单能懂的。
“那你习惯什么?”
“习惯身边有女人。”
“然后呢?”别问了,又要自讨苦吃了。可是何可就是记不住教训,总是要问出伤她最深的点来。
“习惯的这个女人的方式,也就习惯她的话了。”
“如果她一向是那么大胆,那么即使说出你想娶她的话也是正常?”这正常么?完全不正常!
“是啊,反正想法还是需要行动才能变为现实的,交往的时候,她高兴就好。”钱或者好梦就能让一个女人高兴,省去了他不少精力呢。
“别人都没有说过这种话?”不然杜筱慧怎么敢趾高气昂的说自己是唯一一个?!
“貌似没有。”有他也不记得,都是不需要兑现的单方面承诺。
“那如果我要说呢?”这个男人无可救药了,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如玩具一样的东西,需要的时候就拿过来娱乐一下,不需要了就不管不顾。
“你已经成为现实了。”再去说的话,不知道要气死多少女人呢。
“哼,现实也是存在变数的。”何可用鼻子冷哼。
“什么变数?”
“结婚了也会离婚的。”
“你想跟我离婚?”他没听错吧。
“是,我要跟你离婚!你以后有可以恢复到不用兑现承诺的时代了。”不,她对于莫亦流来说也是不需要兑现的承诺,这桩婚姻根本是她跟她婆婆的。
“你还好么?是不是太阳晒多了?”所以人晒糊涂了。莫亦流没有将何可的话放在心上,就当她是产前忧郁症好了。
“干什么?”何可不想莫亦流拉着她,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她一点挣扎的力气也使不上。
“去上课啊,刚才就说我们要迟到了。”
“……”他居然还有心情去上课?“你不是为了多看你的旧恋人几眼吧?”
“说实话,就是在跟她交往的时候,我也没见过她上课的样子。”
“那你见了会不会对她旧情复燃?”如今是不是藕断丝连着,还说不好了呢。
“说不定。”笑话,她把他看得也太低了吧,他又不是没见过做瑜伽的,他们公司还长期赞助着一个国际瑜伽比赛呢,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重新喜欢杜筱慧?虽然杜筱慧比较对他的胃口,但他从来都没有将属于胃口的东西,上升到心里。
……
何可和莫亦流走进教室的时候,课程已经开始一会儿了。令杜筱慧惊讶的是他们居然还会来上课?!她以为他们不敢出现在这里呢,尤其是何可。
“赶快坐下。”杜筱慧此刻是老师,职业道德让她以工作为重。
何可跟着前面的人动作,坐了下来,摆好姿势,伸出去的右手落了个空。
别人的右手都是放在自己丈夫的腿上的,可是她的丈夫在哪里?
何可回过头,莫亦流正靠在窗台的围栏上,双手交叉于胸。
他是来这里耍帅摆酷,还是作为领导视察工作来的?
何可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转脖子,示意他到她身边来。
莫亦流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表示不知道需要自己现在就过去,她不过就是坐着而已。
跟何可比起来,其他的孕妇确实坐的舒服了些,但同时也失去了瑜伽应有的效果。
过来啊——何可继续招手。
好吧——莫亦流帅气的甩了下头,走了过去,实则是因为无奈。
莫亦流算是充分了解孕妇瑜伽了,动作简单到不行,且每个动作停留时间较长。其他的男士,就姑且承认他们还算是男士吧,都一副巴不得自己去怀孕的样子的去搀扶自己老婆,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有必要到这里来秀恩爱么?
难道……何可叫他过来的目的也在于此?一向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的何可,居然会主动要求做些亲密的动作,难道真的是为了女人所谓的虚荣心?
莫亦流鄙视的皱起了眉头,他可不想变成跟那些男人一样的傻瓜。
“快扶住我呀。”何可小声催促。
“不要。”莫亦流果断拒绝。
“……为什么?”何可上扬的手臂渐渐松懈下来。
“我不认为这种动作会有什么危险,”莫亦流顿了顿,继续补充,“我来的目的就是在你做危险动作的时候保护你。”就是把胳膊向上伸直,这种动作会出危险的概率几乎为零。
“你他妈至于这么冷血么!”何可依旧是低声,但一点也无损气势和愤怒的表达。
何可的话好像被更夸张的传进了莫亦流的耳朵。她居然骂他?这女人没救了。
莫亦流并不反对女性口吐脏字,男女平等,他有时候都是黑社会行径,所以骂人的话出自女人之口也不算什么。
但何可不行,何可不单是女人,是他老婆,是他孩子的妈,所以不行!男女平等的话,仅限于男人和女人是无关的情况下,但不是绝对的。具体到跟自己有关系的个体的时候,他当然不允许自己的女人骂自己,而且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指控——例如,他没有让她达到炫耀的目的。
莫亦流只是看了何可一眼,就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的身影离开的还有其他人的视线。
何可惊呆了,她没想过莫亦流真的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就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好像从来都没跟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们的夫妻生活介于相敬如冰和小情小趣之间。
莫亦流的离开,无疑提醒了她一个事实,她没有资格任性,没有资格向这种冷血动物宣战。
何可还在望着莫亦流身影消失的门口,而其他人的视线已经转移到她身上来了。那些惊讶、鄙夷、窃喜、同情的视线让她无法忽略。
收回视线的时候,何可尽量不去看众人的表情,可她还是看见了——杜筱慧嘴角扬起的得意的笑容。
那笑容,足以宣示一切。
莫亦流不会在她面前跟自己有亲密的举动。何可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