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请你上前来学一下，其他同学再复习一遍，看看是不是跟自己记忆中的步骤一样。”老师说。
“老师，每个插班进来的新人都要您教的话，那多累啊，”莫亦流倒是站在了最前面，但丝毫没有伸手碰那包尿不湿的意思，“我看采用先进带后进的方法好了，这个在中学的时候，常被班主任老师使用。”莫亦流的视线飘到何可脸上，然后又飘走了，很快，很难注意到，但只有别这视线短暂着陆过的人才知道，它的温度有多么的炽热，热到要把人活活烧死。
莫亦流一定想着报复她了。何可感叹自己小聪明的程度，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莫先生真是心地好，又有智慧，难怪能掌管大企业了，”老师巨高兴的让出主位，“何小姐，你来给莫先生示范一下。”
原来老师知道他是谁呀，难怪从一开始就对他礼遇有加了。何可无奈的上前。
何小姐？莫亦流皱了下眉头，对这个称呼很不满。
刚才他明明听见老师叫绿色衣服的那个女人‘刘太太’的，而对应的叫微胖的先生作‘刘先生’。他这算什么？‘何小姐’和‘莫先生’，如果没听见开始的介绍的人，会以为他们毫无关系。
何可小心翼翼的将放有假便便的尿不湿取下，从婴儿娃娃的臀部下面抽出，然后将一片新的尿不湿打开，塞进婴儿娃娃的臀下面，按上粘合的部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看清了么？”老师问莫亦流。
“马马虎虎。”其实他心里在想，这有什么好教，除了恶心点，跟平常穿衣服也没什么区别，无疑就是一平躺一个直立。
“最好没看清楚。”老师闭起嘴巴，表示她的愤怒。
莫亦流看了老师一眼，又看向何可，后者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如果这是真的宝宝，那他可就要从头哭到尾了。”老师职责着何可。
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何可就低下了头。
“太粗鲁了。不是动作快就叫好，要温柔，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个脆弱的生命……”老师开始讲起大道理，接着就又将流程重新讲解一遍。
“真看不出来，你只个这么狠心的人。”莫亦流不得不截断老师的话，因为他不喊停的话，估计她会没完没了的说下去。
“啊？”老师一愣，就算是动作粗鲁了点，毕竟是练习，又不是真的，没必要说成狠心吧，这可是很严重的评语。
“对不起老师，我要单独跟她谈谈，您继续上课，别因为我们耽误大家的进程。”莫亦流的礼貌也伴随着压迫，没有人敢说不，甚至没有人敢有反应，就这么看着他拉着何可走了出去。
……
何可心虚的被拖着往前走，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是被莫亦流拉到角落里狠狠的教训一顿，并警告她把孩子生下来后就滚蛋，绝对不允许她碰触孩子。
何可想到这里，鼻子一酸，眼来就接踵而至。
“哭什么？”莫亦流把何可拉到一间露天的港式茶餐厅，刚回头让她就坐，就看到泪流满面的场景了。
难道她被那个欧巴桑教训哭了？有这么严重么？也许他是男人，承受能力强点吧。即使他是男人，都觉得欧巴桑的话难听了，更何况是母爱正值泛滥期的何可呢。
何可抹了把脸，没有说话。
“脏死了。”莫亦流拿起餐巾纸直接帮何可把眼泪跟鼻涕擦掉，顺便也把她的脏手清理了一下。
“我就是脏嘛，看不惯大可以赶我走啊。”一甩手，将莫亦流的好意拒之千里之外。
“我开玩笑的。”莫亦流愣了一下，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是说笑的吧，如果是真的，他早就远离她了，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帮她清理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孕妇综合症？除了口味会变，连是非黑白也分不清楚？
算了，就像对待弱势群体好了，他会用男子的博大胸怀去包容她的无理取闹的。
“不许开玩笑！”何可愤怒的将菜单推到一边，但人是没有走的 意思了。
“两杯咖啡，”莫亦流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容忍力会这么好，允许她在 别人面前不给他面子，“不，一杯咖啡和一杯鲜榨果汁。”
“请问您需要什么水果的？”
“你要什么？”莫亦流询问何可。
“随便。”她什么都不想喝。
“当季的水果都来一杯吧。”
打发走服务员，莫亦流认真看着何可，希望能从她脸上找到他要的答案。奇怪了，以往的何可不是什么都挂在脸上么？怎么现在除了难过他什么也看不出来？这难过也是分程度的，轻的随便敷衍两句就好了，重的可能就需要他费脑子思考对策了。
“说说看，到底什么事惹到你了？”他不相信就是老师那些话害的。
“我不告诉你。”何可双臂放在桌子上，支撑着下巴。
“那我来猜猜看好了，”莫亦流刻意用讨喜的语气说，“是因为我第一次来陪你上课，让你太感动了？”
“什么呀！切——”何可被他逗乐了，她是被他害哭的还差不多。
没想到莫亦流会哄她，何可那些被驱赶的想法立刻烟消云散了。
大半年的相处，她的心一直在离开与留下间徘徊。莫亦流的话语或动作稍微流露出一丝对她的在意，她就做起能永远在他身边的梦；如果他的摆着冷脸，说出冷血的话，那么她就回到了配不上他的残酷现实。
可能是住在莫家习惯了，也可能是莫亦流也习惯了她的存在，总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和谐，她做梦的时间也变长了。即使偶尔回归现实，也很快能飞上天堂，就像此刻。
“不过说实话，你学这些也没用。”莫亦流见何可笑了，也就不担心了。
“为什么？”她怎么还觉得他是在讽刺她什么都做不好。
“就冲我妈和岳母天天对你的嘘寒问暖和实时监控，你以为孩子生出来，会轮得到你换尿布么？”莫亦流毫不夸张的说，即使没有专门照顾婴儿的保姆，也轮不到何可上手，更何况他听老妈说已经找好了两个保姆，说是怕一个容易累，两个轮番上阵就能保持最佳的状态。
“那倒是……”何可想了想，觉得莫亦流说的很有道理，她小的时候也是跟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相处的时间比较长。
“所以啊，你上这种课就随便听听就好，我看其他的孕妇也都是随便听的。”上这个课的大部分都是中上流社会的女儿或媳妇，说白了，都是没事干，本能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搞成复杂的但又不是精益求精。只有一小部分人是真的希望从中学到精华，但是只要带了丈夫来，丈夫就都成了主要的学生。
看来何可是属于后者，她希望自己能学得更好，然后多干活儿……
莫亦流终于明白何可的动机了。
“谁说的，不是只有这个课啊，还有对母体健康、胎儿运动和顺产有益的瑜伽呢。”何可也觉得刚才那节课可以不用上，倒不是因为有人帮忙，但她只要上网找视频学一学，或者让妈妈教她不就得了，何必花那么多钱。
不过那个瑜伽课真是好。其实做孕妇，整天挺着个大肚子，是很累人的。她常常处于疲惫状态。自从做了这个专业的瑜伽后，这个人清爽多了，也变得精气十足了。
“是么……”莫亦流很想见识，但不想学，“这个我不用跟着做吧？”
更刚才的课不同，这不是只有会怀孕的人学才有意义的事么。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生孩子，所以不用做那些不适合男人做的动作。
“是不用你做，但你得帮助我做。”
“这个没问题。”
“但你要是能一起做，我会更有动力的。”何可说话有点慢，不然就听不到莫亦流说没问题了。
“还是算了吧，”莫亦流喝了口黑咖啡，让自己冷静，不要被何可愚昧的话牵起愤怒的情绪，“难道我抱着你，你都没有动力么？”莫亦流说的好不暗昧。幸好周围没人，不过就算有人，他也不会在意。
腾的，何可的脸变成了红番茄：“你在说什么呀，谁让你抱了。”
“我的根本任务难道不是保护做高难动作的你么？如果我的手离开你的身体，又怎么能第一时间保护你、防止你摔倒之类的呢。”莫亦流说的头头是道，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算你有理。”明显的，何可被感动了，被莫亦流细腻的关怀。
莫亦流用微笑庆祝自己的胜利。
“我们能休息多久？”看来何可还是很重视接下来的瑜伽课的，这点出乎莫亦流的意外。所以他不能带着她迟到。万一她让他去教她那些没听到的动作，他就完蛋了。
“还有一会儿吧。”何可也不是很确定时间，因为他们是提前出来的。
“你确定？”
“当然啦，瑜伽老师还在那边呢，怎么可能上课了呀。”何可指着下面的座位上的一个女人。
也许是身上同时降临了两个人的视线，本人也感觉到被关注了，于是身体自然寻找着视线的源头——
“亦流？你怎么在这？”杜筱慧兴奋的冲莫亦流招手。
“出来透气的。”莫亦流将惊讶掩饰的很好，但他骗不了自己，这个女人，他并不希望在这里看见。
“你跟何小姐认识？”杜筱慧的热情洋溢，让一般人不愿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但莫亦流就是非一般人，他知道说认识之后，就要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针对形成这个关系的过程，又会有一大堆的问题。
他讨厌回答问题，讨厌被女人提问，也压根不喜欢这个话题。
“是的，老师，他是今天跟我一起上课的人。”何可见莫亦流冰着一张脸，一句话不说，只能自己代答，可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说‘这是我丈夫’，所以才这么说的。
“这样啊……”杜筱慧笑了，但笑得很不自然，“那我也要重新介绍一下了，我是他的前女友，也是唯一一个他曾经动过结婚念头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