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咏将地图接了过来,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路线,夷族人所居住的群岛坐落在与空凝海齐名的另一大海洋--羌浯海中,他们可以从沙塔塔草原一路向北,途径各诸侯小国,然后穿越兽人部落,再渡过遗土上最大的内陆河,然后到达湘国,再从湘国出海,去寻找夷族居住的群岛,亦或者他们先往东行,到达梨、湘之间的官道,再从官道直接到达湘国。
走官道的好处就是不容易迷路,目标明确,路程短,坏处就是官道现在已经被乌国控制了,他们这一路上少不得要藏着掖着了,但是不走官道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在沙塔塔草原就迷失了,所以四个人最后讨论的结果,就是走官道。
桑咏将席令的那副地图卷卷好,放入怀里,说道:“这件事交给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就成了,白瑶你就不用去了吧?”
席令说道:“按道理,陛下现在贵为一国之主,是不应该去冒险的,只不过您的钝剑和臭小子的飞盾本是一对,都是出自夷族的工匠之手,怕是少不得要一齐去走一遭了。”陶渭赶忙说道:“师父,我也要去!”
席令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你就放心吧,就算你不要求去,为师也要派你去的,夷族的武器主要就是靠五元素序列来附加异能,了解五元素的就只有你我了,我必须要留在西丰郡中看着大局,就只能靠你去偷师了,你一定要学会制造夷族的武器,哪怕只学会一种也行!”陶渭连连称是,还举着手对天发誓,一定不辜负师父的厚望。
三人一齐出了席令的密室,白瑶突然发现什么似的,对桑咏说道:“怎么几天不见,觉得你的个子变高啦?”桑咏很淡定地说道:“我二次发育了。”
白瑶努力嗅了嗅鼻子,又说道:“你们觉不觉得有股很奇怪的颜料味始终跟着我们啊?”陶渭在一旁偷笑,桑咏也假装嗅了嗅说道:“哪里有什么味道,什么都没有,肯定是你闻错了!”一面还不忘向陶渭不停地使眼色,就怕自己在白瑶面前丢了面子。
幕夏依旧住在他的小破屋子里面,每天清晨都会去一趟皇宫给离曳送药,今天疭血草又被剪得只剩下一段老根了。幕夏伸出右手悬于疭血草的上空,手里一丝金光溢出,将疭血草的老根笼罩起来,不一会儿便见到疭血草重新抽枝长叶,就跟三天前一样,只是幕夏手心里的金光比三天前黯淡了些。
疭血草本就不是凡间之物,全靠幕夏用“仁心术”催生,一颗疭血草只够离曳三天的用药量,所以这一个多月以来,幕夏已经使用了十多次这样的法术,就快到达他身体的极限了。“仁心术”是幕家遗传的天赋之一,只有靠不断的去救人,才能累积一定的法力,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帮人医治,“仁心术”的法力即将耗尽,得尽快地想出办法来。
这一日苏嬷嬷如同往常一样在宫门口等待幕夏,幕夏也照例行了礼问了安,然后又从袖中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纸包来,塞进苏嬷嬷的手里。
苏嬷嬷眉开眼笑:“还是你这个后生懂得疼人,只是我怎么能收你的礼呢?”
幕夏鞠了个躬,说道:“这里面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黑芝麻黑豆之类,我又加了几位滋补的药材,特地拿来孝敬嬷嬷,祝嬷嬷青春永驻。”
苏嬷嬷就将那方纸包揣进怀里了,走了一段路,四下里看看没有什么人,便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东西都收了,能帮的忙一定帮!”苏嬷嬷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幕夏的这点小把戏还真入不了她的法眼。
幕夏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想请教一下嬷嬷,这琼西国有什么地方贫民比较多,我准备开个铺子做义诊,可是不知道门路。”
苏嬷嬷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能做义诊的地方多了去了,实在没有必要来问我这个老婆子,就算在马路上摆个摊子,只要医术过硬,总会有人来找你的,只是年轻人,我不得不说说你了,你得先把你自己的脸治好,要不然就你这个狰狞的样子,病人也不敢上门啊?”
幕夏微微一笑:“劳烦嬷嬷费心了。”正说话间,又到了那个关押疯大夫的小院处,里面依旧有些耸人的声音传出来,幕夏每次走在这里,心都会揪紧起来,毕竟这里的人都是自己的同行,又都是被离曳弄疯的,自己有机会一定要救他们出去,也好为离曳减轻一些罪孽。
离曳每天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窝在小屋子里等待幕夏的到来。
今天幕夏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我以后恐怕不能每天都来看你了。”离曳用半嗔半怒的口气说道:“为什么啊?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幕夏赶紧解释道:“你不要误会了,我只是有点私人的事情要做,这是给你的疭血草,够你使用三天,三天以后我再来看你。”
“哦!”离曳失望地看着幕夏的背影,却想不到任何可以挽留的借口。幕夏前脚刚跨出去,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调转回来,问道:“公主,倘若我能找到让他们暂时失去记忆的方法,你可不可以教我催眠术,将他们都就醒过来?”离曳诧异地问道:“你要救他们?”不等幕夏回答,又接着说道:“好吧,都听你的。”幕夏听完,这才安心地走了。
出了皇宫,幕夏便去寻了一家小店盘了下来,这些日子皇宫的赏赐颇为丰厚,所以幕夏也没跟房主讲价钱,匆匆地付了定金,就开始着手准备义诊的事情了。
一直到第三日,义诊的旗子才挂了出来,想到明日又要去宫中给离曳送药,便匆匆赶回他先前居住的小茅草屋里,将疭血草端将出来,运用“仁心术”催动植物生长,他的手心里几乎已经发不出金光来了,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面色苍白,还在咬牙支撑着。
“扑通”一声,那个年久失修的柜子门落了下来,幕夏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却不知什么时候柜子里躲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想必这个孩子被自己施的法术给吓到了,他勉强地摆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来,右手接着发力,直到看着疭血草完全长成了,这才收了力,跌坐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向柜子里的那个小男孩招了招手,小男孩怯生生地走到他的跟前来,用哭腔说道:“我不是故意要偷你的东西的,我只是太饿了。”听“小男孩“说话的声音,幕夏才发觉面前的是个女孩,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发育得不好而已,幕夏轻声说道:“没有关系,这里的东西你看着拿吧,你要是喜欢全部送给你也成,只有这两株草,我要用来救人的,不能给你。”说罢,他把疭血草跟凝血蓉拿到自己的身前来,那个小丫头却什么都不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先生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扶我起来吧,我要走了,这个小屋子就留给你吧。”幕夏说完便由着那个小丫头吃力地将自己扶了起来,抱了两个小花盆,便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走了没多久,察觉到背后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便停了脚步,向后望去,看见还是方才的那个小丫头,远远的跟着他,看见他停了脚步,便赶忙躲入旁边的草丛之中,幕夏哭笑不得,却也拿她没有办法,便索性让她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