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令急道:“万万不可啊,那把钝剑只为帝王服务,白瑶郡主可使唤不了那把钝剑啊!”白权叹了口气道:“瑾儿跟琥儿都已经死了,就只剩下一个不成器的白珏!我还有别的选择了么?”席令依旧犹犹豫豫地道:“平乐公主只是骄纵了些而已,况且……”白权不耐烦地道:“我已经命不久矣,这已经是我最后一个愿望了,难道你都不答应?瑶儿呢,怎么不见她跟你一起?”席令低声说道:“郡主跟骁勇大将军都在外面候着呢!”
白权恍然大悟道:“就是那个用飞盾的年轻人?一起召进来吧,我正有事要跟他说呢!”
白瑶跟桑咏都恭谨地跪在龙床之前,白权咳了几声之后说道:“白族的钝剑跟你的飞盾本是一对,我们的祖先有些渊源,如今剑、盾又再次相逢,也算是老天可怜我们,我们梨国复国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的身上了……咳咳……瑶儿,一会儿让国师为我们主持承血的仪式,将我这身帝王之血传承给你,从此你就是这柄钝剑的主人。”
白瑶这是第一次听说“承血”这个仪式,席令解释道:“这是白族帝王之间的秘密,一旦接受了帝王之血,你就是梨国新一任的王了。”
白瑶问道:“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白权有气无力地说道:“因为你是钝剑选中的人,不可再拖延了,我的魂魄就要散尽了。”
桑咏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帮他们把门带上,一直在外等候的陶渭见他出来,赶忙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白瑶呢?”桑咏向陶渭勾勾手指头,示意他附耳过来,陶渭将耳朵凑了过去,桑咏只说了两个字“秘密!”,陶渭被桑咏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桑咏离门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这“承血”估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自己还是稍微看着点的好,陶渭挑了另外一边,依旧笔直地站着,从日出到落,陶渭也支撑不住了,却不愿意离开这里回去休息,便也学了桑咏的样子,在地上坐了下来,背倚着墙面。
“承血”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白权悬浮在半空之中,被一层血雾笼罩着。白瑶平举着钝剑,坐在白权的下方,头顶上的血雾在飞快地旋转着,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变得像个漩涡一般,向白瑶的身体冲击过去,白瑶心底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介乎于生与死之间,她咬紧牙关,保持神智的清醒,她能确切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消失,另外一股奇异的生命力量却如同泉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身体里,那股生命力量十分霸道的占据了她的身体,而她自己的那部分生命则消失得干干净净。
白权已经安静的死去,他那一部分刻骨铭心的记忆随着血脉传给了白瑶,白瑶睁开她那双宛如新生儿般的眼睛,空洞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脑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离姜夫人的影子,层层叠叠的,从年轻时候的一颦一笑,到后来眼角的皱纹、鬓边的银丝,全部交融在一起,最后与一个熟悉的身体重合起来,活脱脱地就是另一个离曳,白瑶猛然清醒过来,眼睛四下里搜寻,终于看到了倒在一旁的白权,还有眼睛红肿着的席令,正跪在自己的身边。
席令淡然地说了声:“你终于醒过来了。”然后目无表情地爬起身来,将门推开,刚把左脚跨出便一个踉跄倒了下去,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将他扶住,正是陶渭,他的手被席令紧紧地握着,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个老人内心的惶恐和身体的虚弱。席令轻轻地说了声:“乖徒弟,快扶我回去休息。”
应天朝二十一年末,白权殁,白瑶继位,改国号为祈天,成为里梨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同月,封席令为执政王,掌管朝政一切大小事宜。
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屋子里,桑咏****着上身趴在一张小竹椅上,席令和陶渭在一边忙碌地准备着,今天就要帮桑咏把身上的这个阵法解开。
席令最后又问了一遍:“臭小子,你可要想好了,这个阵法一解开,我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说不定你立即就魂飞破散了,你真的不怕?”
桑咏没来得及回答,陶渭在一旁打趣道:“我看倒是更有可能他是一个混世小魔王,被一个高人给封印起来了。”
桑咏给了旁边的陶渭一拳,气呼呼地说道:“要我真是个小魔王,第一个先把你干掉!”又转身对席令说道:“席老头,你放心大胆地替我把阵解了吧,我命大得很呢!要是真死了,也怪不到你头上,都是我命该如此。”
席令拿了一张硕大的丝帛,附在桑咏的背上,便拿出预先准备好的小笔,开始描绘起来,陶渭也拿了一支笔从另一端开始描绘。桑咏心里着实纳闷,怎么还要在我身上贴块大白布呢?其实他这是着了席老头的道儿了,要将这个阵破了其实很简单,随便将阵型的一段去掉,这个阵型不能首尾相连,自然就土崩瓦解了,只是席老头看这个阵型复杂,颇有研究的价值,才拖着一直不帮他解阵,特地挑了一个空闲的时间,把徒弟一起叫过来,帮他把这个阵型描绘记录下来,留着以后慢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