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虽然没有见过这种奇特的种族,但是一看便知这些人正是海月族的无疑了,他走上一步说道:“本人以海为家,靠海生存,今日一不小心误入你们的宝地,还请行个方便,放我们一条活路。”
海月族当先一人是一个美妇,她长了一双桃花眼,脸型瘦削,是一个尖尖的瓜子脸,她朝着向海嫣然一笑,说道:“我们与你们这些跑船的人别无二样,都是靠海而生,可是你们什么时候给我们行过方便,总是趁我们无法下水之时来掠夺我们海里的资源,等我们无法上岸之时又去掠夺我们岛屿上的资源,我们现在放过了你们,正好天明之时那么就可以将我们在海里养殖的鱼类,种植的珊瑚给抢夺干净!”
向海被她说得不明所以,一直以来只听说过海月族十分残忍,总是无故伤人,还未曾听说过有人回来抢夺海月族的东西,心里想想也觉得对头,来抢东西的人多半不会大肆宣扬自己的恶行,料想这些海月族性格残暴多半也是这个原因,便立即答道:“我以向氏祖辈的名义发誓,我们天亮就离开这里,绝对不拿你们一分一毫的东西。”
“发誓有什么用?多少人类在我们面前发过毒誓了,可是又有几人遵守?对了……你姓向,向敖又是你什么人?”
向海心里一怔,如是答道:“正是家父!”
“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海月族里炸开了锅,都愤怒得开始咒骂起来。
向海说道:“我相信我父亲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说道后来向海自己也没了底气,想到自己小时候,父亲每次从海上回来,收获都要比别人丰盛得多,难道真如他们所说,都是抢的他们的?
为首的美妇举了举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这才接着说道:“看到你这艘船我应该想到你跟他的关系了,要不是觊觎我们海月族的东西,怎么会在船底加上带防御符文的金属?你看寻常的渔船又用这么昂贵的金属么?”
“可是……可是……父亲告诉我这金属是用来防止撞上暗礁的……”向海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了,父亲伟岸的形象在他的心里轰然坍塌了,他一直以为父亲比别人本事,却不想都是抢的别人的东西,一时之间心里边苦恼,腿上被刺的伤有痛了起来,竟然一个踉跄就要摔倒下去,赶忙扶住了船的围板,这才稳住了身形。
美妇的眼神越发的凶残起来,桑咏眼见着要遭,赶忙在白瑶耳边轻声说道:“赶紧去搬救兵!”白瑶往后退了一步,隐在桑咏的身后,乘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向海身上的时候,往后溜去,很快钻进了舱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个男声大声说道:“姑姑,先让我们将这姓向的小子活捉了,祭祀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疯狮子在一旁听他们这你来我往的说了一大堆话,早就耐不住了,大声吼道:“你这个拖着鱼尾巴的小子,有本事跳上甲板来,看我疯狮子的板斧不把你剁碎了喂鱼!”
一众海月族人听到这疯狮子说话如此不勘,带着明显的侮辱性质,一个个的愤怒都被点燃了,恨不得立即将他拖到水里来将他撕成碎片,无奈他们一众人等拖着尾巴在甲板上根本无法行走,纵使能够跃上甲板也只是去送死而已,大家被气得牙痒痒的,却丝毫拿这疯狮子没有办法,疯狮子也早料到如此,这才口出狂言。
“姑姑……”一个柔弱的女声响了起来,“要不由我来吧?”
大家只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说话的女孩子在哪里,正兀自觉得奇怪,忽然听到一阵水声,一串水花飞了起来,跟水花一起升起的还有一条长长的鱼尾,等水花落尽,只剩一道水柱立着,水柱的顶端正好比甲板略高,上面立着一个海月族的少女。那名少女****着上半身,只看得一众水手口水流了一地,只有桑咏跟陶渭两人年轻,都偏过头去,不敢正面看那少女。
白瑶捧着离草刚刚跨出大门,忽然就见到一个雪白的胴体出现在面前,也是被吓得不轻,羞红着脸又跑了回去,躲在舱门后面不敢出来。
疯狮子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厉害的玩意儿呢,原来是送了一个美丽的女娃娃上来,怎么?想使美人计啊,没见着哥几个这么多人啊?”说完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桑咏平时说话也油嘴滑舌惯了,但是听他们如此调笑一个少女,心里也颇有点不适,陶渭直接转过身去,不与他们为伍,流沙毕竟年长了几岁,家里也给他娶了太太,所以他倒是很镇定地站着,既不加入调戏少女的队伍,也不跟陶渭一般做出扭捏之态。
向海铁青着脸不说话,狐疑地看着那名少女,怕有什么蹊跷,他在海上这么多年,只听说过海月族可以下水,还从未听说过海月族可以腾空的。
海月族的那位少女一直生活在水中,从未穿过衣裳,族人们也见怪不怪,所以一时之间也不能明白他们为何笑得如此猥琐,脸上依旧是一副纯真的样子,她掉转头去看着那个被称做姑姑的美妇,美妇向她点了点头,她便转回来对着众人,朝着疯狮子微微一笑,笑到疯狮子的心坎里去了,他为人粗鲁,身份卑微,几时见过这等美女了,纵是有个把还算看得过去的窑姐,哪个是肯给他好脸色的?
少女朝他笑过之后便轻轻吹了一口气,一个硕大的水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轻轻一吹,水泡便悠悠地向着疯狮子飘去,疯狮子立即拿出板斧来乱砍一气,却见着板斧从水泡中穿了过去,气泡丝毫没有破碎的迹象。
少女捂着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轻声地说:“你该玩够啦,我不跟你玩了。”说完嘴中吹起一个呼哨,水泡便向疯狮子笼罩过去,将疯狮子抓了起来便要向海中移去。
桑咏一眼瞥见,心想这还得了,要是疯狮子被拖进海里了,一定会被等候着的海月族人撕得稀巴烂的,正踟躇间,却见一条绿色的藤蔓“嗖”地一声从背后飞了出去,原来一直躲在门后的白瑶也觉出了危险,所以将离草放了出去。
离草伸出的藤蔓在空中一分为五,就像一只大手一般朝着水球抓去,那海月族少女也被这突然伸出的“大手”吓了一跳,身形略微向后退了退,等到发现大手的目标是水球时,又镇定了下来,她缓缓的张开怀抱,水球就像幼儿见到母亲一般,在努力地想要挣脱离草的绿色大手,往少女的身边飞去。
离草自然不肯就这么放水球走了,也紧紧地拽住水球,两边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关系,水球几乎静止在了海面之上。
桑咏不时地看着东方的云朵,此时乌黑的云已经泛出了微微的红色,正是破晓的前兆,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他们也就可以脱险了。
但是这仅仅是桑咏的想法而已,他一直没有敢直视那个少女,所以也没有察觉到现在的疯狮子已经快要被憋死过去了,水球的空间就那么大,里面空气有限,再加之疯狮子进了水球以后就没有消停过,消耗的也比寻常人多了许多,所以现在脸已经憋成了酱紫色,再这么下去不用等到别人将他撕碎了,他自个儿得先憋死了。
有名海员离水泡最近,他先嚷嚷起来:“哎呀!不好了……疯狮子躺在水球里面已经不动弹啦!”
桑咏急急忙忙地向着水球望去,果然见到疯狮子快要不行了,急得团团转,不经意间透过水球将那少女也看得真真切切,那少女皮肤很白,要比一般的海月族人还要白上几分,连一条鱼尾也是莹白色的,而不似一般的海月族人的尾巴那样是杂色的,桑咏眼睛往上移时,正发现那少女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不自觉得又羞了一个大红脸,头迅速地低了下去,再也不敢抬起来了。
他转过身去,发现白瑶正生气地盯着他看,一时之间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他朝白瑶说道:“赶紧把蓝拉喊出来破了这个丫头的水球!”
白瑶心里恼他盯着别的女人看,但是好歹还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跟桑咏的帐留着日后再算也不迟,眼下还是救人要紧,她赶忙将蓝拉唤了出来,蓝拉捏出一个手印,练了半天咒语,却发现那个水球纹丝不动。
桑咏在一旁催促道:“你快一点啊,疯狮子就要被憋死了!”
蓝拉收了手印,无奈的说道:“她这个水球跟我们一般所认知的水行术不一样啊,我们运用的都是水元素的力量,归根结底都属于法术的范畴,可是她这个水球却不是法术所凝成的,而是……而是一种我也说不清的力量所幻化而成的!”
蓝拉都这么说了,桑咏除了一筹莫展还是一筹莫展,忽地灵机一动,既然法术破不了,不知我用这法子能不能破掉?他溜到白瑶身边说道:“一会儿你见我抬起右手就立即将离草撤回,我准备搏一搏。”白瑶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