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令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一次看向了白琅,白琅还是向他点了点头,说道:“你不要再问了,你问多少遍,答案都是一样的,我是我的母妃买来的,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才向父王谎称自己怀了孕,在十个月之后,跟一个贫民将我买了下来。”
“你母妃掩藏了这么多年,完全可以再掩藏下去,为什么会把这件事情跟你说起?”
白琅答道:“上一次护血祭的时候,母妃为了阻止我去做献祭牺牲,便对我说了实情,她告诉我献祭不成功的人都会死去,而我不是白氏族人,献祭根本就不会成功,只有送死的命。”
“那你还要求去做献祭?”
白琅发出了与年纪不相称的笑声:“我母妃就算谎称自己怀孕了又怎么样,不是一样被其他得宠的姬妾踩在脚下么,按道理她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却被那些出身低贱的姬妾欺负。我听了母妃说的实情之后,便更加坚定了来做献祭的决心,就算死了也算是留名了,生与死对我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这根本不可能,不是白氏的血怎么可能受到大地的庇护呢?”
“这个问题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但是在我生病沉睡的那段时间里我总算明白了,这一切只是白氏一族编造出来欺骗世人的罢了,为了维护他们贵族高高在上的地位,便编造了这样的谎言!”他咬了咬说道,“其实大地怎么会只庇护白氏一家人呢,我们都是他的子民,我们都是平等的,最后护血祭能够成功,是我们坚定的鲜血感动了他,而不是白氏一族的血感动了他!我们是凭借着我们的信念战胜了恐惧,感动了大地,跟我们的血液无关,跟那把白族的钝剑无关!”
席令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姑且信你吧,今天午夜时分在御花园里,我秘密地建立一个祭坛,看看能不能够再一次唤起土地的保护意识。”
白琅邪邪地一笑:“为什么你不公开大摆祭坛呢,我们做的是护国护民的好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你……”席令想反驳他的话,却找不到任何言语出来。
“是不是因为你怕我的存在会导致白氏一族统治的崩塌?你骨子里还是将自己作为白氏一族的走狗的,从一开始你便紧紧跟随着白氏一族,你怕我真的成功了会毁掉白氏一族的高大形象?”
“你……”席令颤抖着双手指着白琅,依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琅斜眼看着席令,说道:“放心吧,我就说说而已,况且现在把我不是白氏子孙的事情抖露出去对我也没有好处,”他缓步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又将头转了过来,说道:“记住了,今天午夜时分,御花园里见,只有我跟白琳,没有那柄象征着白氏血脉的钝剑,就一把普通的剑就成。”
白琅刚离开,席令便直奔御花园去了,自从西丰郡陷入险境以来,所有花草等物早就被该种了粮食蔬菜,御花园也不例外,种满了豆角茄子。
席令挑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土地忙活开了,他画好了符文,又将五色石在几个方位排布好了,虽说这次没有高高的祭台,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沐浴没有焚香,但是符文跟五色石俱不缺,简陋是简陋了一些,总算也是个完整的祭坛了。
到了接近午夜时分,白琅终于到了,还带了一个小童,席令仔细瞧了才发现那个小童正是白琳郡主。
席令本来呆坐在地上的,看见他们来了,便微微起身,向他们问了安,其实席令坐到执政王的位置,按道理已经不必跟这些郡主王子之类的请安了,但是他怕护血祭过程中出一些意外,那估计这就是最后一次跟他们请安了,便将大礼做全了一套。
白琳从偏长的袖筒中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来,赶忙将席令扶了起来,席令道了谢,说道:“我们现在就开始护血祭的仪式吧!”说完便将随身佩戴的一把宝剑插入了符文的正中心。
白琳紧张地看了一眼白琅,白琅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你害怕么?”白琳摇了摇头。
白琅牵住白琳的手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说着牵着白琳的手一起握住了宝剑,宝剑发出贪婪的嗜血的嗡嗡声,不停地震颤着,仿佛要将人的理智震碎,可是白琳跟白琅丝毫不为其所动容,他们依偎在一起,紧紧地握着剑柄,宝剑急切地吸着他们的血液。
席令看着脚下的土地在渐渐地被染红,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愈发地显得诡异万分,渐渐地宝剑不再吸血,土地上殷红的血迹也渐渐地融进了土地里,席令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是这一切就在他的眼前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