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约定地点,有一个自称是公子忽亲兵的人来接凌书。
来人问:“不是说来一个人吗?怎么来了两个?”
凌书拱拱手,“抱歉,这是我兄弟,他不放心我一个人,所以来和我做个伴,能否通融?”
来人虽面露不满,但还是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家公子要真想把你怎么着,来几个也没用啊,算了算了,一起进来吧。”
凌书谢过来人,和南井一起随着他往军营里走。
来人边走边自言自语道:“还好公子没问今晚来几个人。”
三人走了很久,终于来到军营中间的一处帐前。
来人先进去通报后,便领了凌书和南井进去。凌书在前,南井随后。
帐中仅一中年男子,便衣打扮。
男子看到凌书便问道:“你便是管夷吾?”
凌书行礼,“正是,你是公子忽?”
男子点头。
公子忽道:“听说你有些作战建议要跟我说?”
凌书心想:这人可真够直接的,也不寒暄几句,单刀直入,没一句废话的。
凌书也不废话,将自己骑兵作战和用步兵补充战车的两个建议都说了出来。
凌书又道:“在下另有一言,陈国国君得位不正,此番出战怕是人心不齐,接下来的大战需如能先打陈军,陈军若先溃败,蔡军和卫军本次出战也不过是协助周王,战士们不见得会拼命,届时或会随陈军一起退却。”
公子忽本来是坐着的,听完凌书的话,思索片刻便站了起来,走到凌书跟前,急问道:“这两个作战方案是何人所提?”
凌书拱手,“不才,正是在下所想的。”
公子忽脸上终于现出惊讶的表情,“阁下眼见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何以有如此见解?”
凌书:“不敢当,不敢当,我也就是前几日观两军交战时有所得。”
公子忽点头,“实是难得。不过,骑兵非一日可练成,所以这个战术目前还用不上。步兵环绕战车进行补足却是可行。年轻人,有没有兴趣在我麾下效力呢?”
凌书:“抱歉,我与妫林是至交,此番前来全是为他谋划,所以只能婉拒将军的好意了。”心中想的却是,自己按照人物轨迹将来要去辅佐齐桓公,至于郑国,虽如今势大。还是算了。
公子忽明了,“好吧,我知你的来意,不过实是惜才,所以才有此一问。”
两人出了帐中,正碰到一队人朝这边而来,两方碰了个正着。
为首的一人面露得意之色,朝帐中喊道:“公子忽,这二人是谁,你能解释一下吗?可是敌国的奸细啊?你怎么大半夜就敢密会敌国奸细,意欲何为啊?”
凌书心道不好,自己虽然没穿蔡国士兵的衣服,但身上所着的还是蔡国人的普通装扮,毕竟自己从到蔡国起就一直如此打扮了。原想着公子忽是未来郑国的继承人,且掌握实权。自己会他也是在晚上私下里进行,没想到却冒出来一个敢叫嚣郑国未来继承人的人,而且自己此行绝密,看他这架势,想必是平时就密切监视着公子忽呢。
为首之人继续道:“你们几个,先将他二人拿下。”
说完话他身后便出来四人,出招迅速欲拿凌书和南井,凌书忙将弓箭取下,刚搭弓上箭的间隙,就见南井那边已经飞身跃起,身法奇快无比,每人照面几乎只用一两个回合,便将四人齐齐打趴在地。
为首之人着实吃了一惊,还不待继续动作。这时公子忽出了帐中,怒道,“高渠弥,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被叫做高渠弥的人回道,“也是巧了,我的人方才去如厕,正瞧见你的亲兵带这二人进来,其中一人是蔡国人打扮,如今我们正和蔡国等开战,不知你此举意欲何为呀?”
公子忽:“这位年轻人是来为我军献计的。”
高渠弥:“所献何计?”
公子忽:“军事机密,岂能当着如此众多的人说出。”
高渠弥把手一挥,“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公子忽有军事机密要商议。”
说完话大部分人在帐中等候,只有几个亲密的随从跟着高渠弥进了帐中。
公子忽也随后进去。
凌书心道:这高渠弥可真不客气的,进公子忽帐中都不用打招呼的。自己作为事件当事人,也随后和南井进了帐中。
高渠弥率先开口,“公子忽,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说出你所谓的军事机密了吧?”
高渠弥虽无礼,但郑公却对他甚是倚重,公子忽只能强压怒火,指向凌书,“这位年轻人向我献计,即把士兵环伺在战车周围以补足战车作战的缺陷。”
高渠弥听了不再说话,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确是好阵法。”说完,话锋一转,“只不过,这个蔡国人为何要向你献计,而不是向蔡国自己献计呢?”
公子忽语塞,他不能把凌书其实是帮妫林的事情说出,否则就会暴露凌书他们此行是意欲刺杀夏闵的目的,从而让夏闵有所准备,再欲刺杀便难上加难了。
凌书见公子忽不语,他忙道:“在下乃是公子忽安插在蔡国的人,专门负责刺探军情,在下有此计是前几日观几军交战所得,为防延误军机,特连夜来告知。”
这样的借口倒是能让不知内情的人信服。
果然,高渠弥脸上怀疑的神情消减了不少,他道:“这年轻人是个人才,不知姓甚名谁,在蔡国做个内应倒是委屈了。”
凌书忙道:“在下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若是无事,在下先行回蔡国军中了。”
公子忽也顺着凌书说道:“此人是我好不容易安插在蔡军中的,还望大夫和你的人莫要走漏了风声才好。”
高渠弥:“那是自然,不过。”他看向南井,“这位黯行会打扮的高手又是何人?据我所知,黯行会不为任何一国效力,只干杀人的买卖,如今在此地又是意欲何为呢?”
凌书:“大人容禀,这位兄弟曾在机缘巧合下与我一起遇险,所以与我结为好友,此番我前来,他担心我自己走夜路,不放心我,所以才陪我一起来的,”
高渠弥:“哦,既然如此,那么他又何必听这些军事机密呢?”
凌书忙道:“大人,这点倒是我疏忽了,我向大人保证,这位兄弟是不会将新战术透露出去的,毕竟,正如您所说的,黯行会不为任何一国效力。”
高渠弥冷笑,“哼,真是伶牙俐齿。不管如何,不如待这新阵法用完了你二人再离去才更稳妥。”
公子忽皱眉,“大夫这是要扣押他二人了。”
公子忽心知凌书不能在郑国军中久留,他还有下一步的计划为妫林谋划,所以是万万不能在此地耽搁的。
高渠弥:“既本是为我郑国效力,在我方军营中呆几天又能如何?该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要不我们把君上叫过来一起问清楚吧?”
高渠弥一直监视公子忽的一举一动,从未听说他有派内应到蔡国军中,于是他对凌书的身份始终有怀疑,这样说不过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以观形势而为。
眼下的情景一时间陷入僵局。
公子忽与高渠弥一向不和,高渠弥一直以来辅佐公子忽的弟弟公子亹,他野心不小,虽公子忽是长子,然而高渠弥却一直妄图立公子亹为太子。
公子忽与高渠弥经常明争暗斗,他知道高渠弥想要的是什么。
公子忽道:“此二人还需继续回蔡国刺探军情,不如大夫还是让他们先行回去,至于新阵法,本公子今日就当从未听过此事。”
高渠弥心中大喜,公子忽言下之意是将新阵法送与自己,他目的达到便不再过多纠缠,心中的疑虑虽在但也先搁置一边,于是便告辞离去,不再管凌书南井二人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