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离开宋国军营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比凌书以前的人生发生的事加在一块儿都多,毕竟以前就只是上学、玩,这两件事。
妫林:“我当时身处军营,又不会武功,生怕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还好后来又遇到了你们。”
凌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躺着享受着眼下的悠闲时光。
妫林问:“夷吾,不知此次的战争哪方会赢?”
凌书:“我倒希望陈国能输掉比赛。”
妫林不解:“为何?”
凌书:“首先,陈国若赢了,夏闵身处胜军之中,我们很难杀他,其次,妫佗会因此更加得势,对你们夺回陈国没有半点好处。”
妫林沉吟,“但是因为要夺回陈国就让国家输掉战争,于我,有些难以取舍。”
凌书开解他,“你放心,这次是跟着天子出来打仗,如果输了,天子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陈国因天子命令出兵并不会得罪如今势大的郑国,如此的结果两头不得罪岂不完美?”
妫林依然有些顾虑,“然而,若是陈国输了,必定会损伤军队和国力。”
凌书:“那我们就想办法让周王的军队先败,其他军队到时候自然都会跟着撤军。”
妫林点头,“好是好,然而战争瞬息万变,结局并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左右的。”
凌书拍拍身上的土和杂草站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倒想试上一把,看看能否左右这战局。”
和周王一样,郑公本次也是亲自出战。
郑公命公子忽领中军主力。
这公子忽是郑公的长子,曾至周国为质,同年,周平王去世,公子忽得以返回郑国。
公子忽平日里就多在军中,四处代父征战,战场经验丰富。
这日,几军阵前对垒,凌书还未见过此时的战场场面。
只见战场上战车都罗列在两军阵前,每辆战车上有甲士三名,左方甲士持弓,主射;右方甲士执戈,主刺,专门负责在两车交错格斗时刺伤对方车上乘员;居中的是御者,主驾。车上还备有若干格斗兵器,供甲士在作战中使用。
战车个个制作精良,马匹强壮。如遇步兵,则杀伤力极强,如遇战车则就要考教双方甲士的御马、格斗技能。战马行驶速度很快,交战时,马蹄翻飞、战车驰骋,场面十分震撼。
第一天的交战双方都有试探之意,并没有决出个生死输赢。
待回营后双方休整,调整战略,准备后面几日的战争。
凌书虽觉战场震撼,但他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时候主要用战车打仗,而后世会完全摒弃了战车的使用?
细想下,如果一方是战马,一方是战车的话,战马机动灵活性显然更高。
还是知道点历史好,知道后世的战术走向,这时的人们未见骑兵在后世的崛起,两军对垒,都只用战车,基本不太可能想到用骑兵代替战车。可惜自己历史知道的太少了,不知道骑兵对战车在历史上有没有实例可以借鉴。
再者,昨天观战时,凌书见战车与战车间多有空隙,若能有步兵补在空隙间,则两军对敌,杀伤力更大。且战车防守有漏洞,如若有一甲士打击较远程目标时,常常会陷入没有掩护的状态,他所在的位置防守会变弱,从而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若有步兵环伺战车,则可攻守兼备。
凌书反复思量着这两个方法,在心中演练多次后,觉得没有漏洞了,就想要带着这两个想法去见公子忽,不管怎样,有了好的想法总要先试一把。但苦于并没有什么去见公子忽的机会。
妫林见他愁眉苦脸的便问是什么缘故,问明缘由后,微微一笑,“你怎么不先来问我?”
凌书眼前一亮,“哦?你和公子忽相识吗?”
妫林点头,“不光相识,他还是我的姐夫。”
凌书来了兴趣,“快,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妫林:“公子忽曾在周国为质,我父王彼时想和郑国交好,便让我大姐嫁与了当时为质的他。”
凌书追问:“你和你大姐关系如何?”
妫林:“我大姐出嫁时我才两岁,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形了,不过她和我太子哥哥曾经还经常有书信往来,关系尚可,我托人为你们引荐一面,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
说干就干。妫林很快为凌书安排好了两人的见面。
月黑风高的夜晚,凌书一个人背着弓箭上路了,在通往郑国营帐的路上潜行了许久。
一路上总有一种别人跟着自己的感觉,他左看右看回头看,四周都空无一人,逐渐他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疑神疑鬼。
离郑国军营越来越近了,凌书放松警惕下来,突然背后传来飞快的脚步声和一阵疾风,正冲着凌书的后背而来。
凌书大骇,本能的立刻拉开弓箭回身射去。
回身的瞬间也看清楚了黑暗中的对方不是猛兽而是一个人。
来人不闪不避,一扬手,堪堪就接住了这箭,嘴里赞道:“好箭法。”边说边从黑暗中走出。
这不是南井吗?
凌书无语,心中的警惕放下,走上前道:“你没事吧?就这样徒手接箭,手不会受伤吧?”
南井摇头,“没事。你的箭术又有进步了,都快赶上师父了,准度够了,就是力度还得练练。”边说边把箭还给凌书。
凌书摸摸自己臂膀上的肌肉,还行啊,已经全部成形了,即使放松状态也能看到肌肉的轮廓,不过对于南井来说可能无论怎样都显力道不足吧,他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你在蔡国等我,我这边结束了很快去找你吗?”
南井撇嘴,“那哪儿行,从前一个人时不觉得孤单,现在我一个人可呆不住。”
凌书:“你刚才是不是跟踪我呢?”
南井捂嘴笑道:“是啊,你从蔡国出发起我就跟着你呢,要不是我刚才看你离郑国军队越来越近,我担心你是不是迷路了,我才不出来呢。你会怪我没听你的话一直跟你你吗?”
凌书上前摸摸她的头,“怎么会呢,你关心我,我怎么会怪你呢。我来郑国是想见公子忽一面,把我的战术跟他讲讲,希望郑国能赢。”
南井疑惑:“你不帮妫林他们了?”
凌书:“我这就是在帮他们呢,要是陈国胜了,我们很难杀掉夏闵,夏闵不除陈国又胜,妫林他们要想夺回陈国就更难了。”
南井撇嘴道:“废这么大周折干嘛,你就让我去杀夏闵不就行了。”
凌书假意斥责,“小小年纪怎么就知道杀人?杀人是闹着玩的吗?第一次杀人留下心里阴影怎么办?而且你没杀过人,以前虽然和你师父过招,和小麂过招,但是那都不是搏命的打,和真实的刺杀打斗是不一样的。”
南井连忙制止,“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好吧,又是这套,你可真能说,什么是心里阴影我现在还是没明白。”南井越说越小声,“而且,我是杀手,总要有第一次杀人的。”
凌书继续假装生气:“什么你是杀手?做杀手有什么前途,以后不许做杀手。”
南井继续小声说:“你跟我师父说去。”
凌书:“说就说。”想到这是封建社会,道“出嫁从夫,没听过吗?。”
南井摇头,“没听过这话。”
凌书心道:难不成儒家这时还没兴起?
凌书:“以后你跟着我,都听我的就是了。总不能你嫁了人还听你师父的吧?”
南井听到嫁人,又笑了,开心的点点头。
凌书却摇摇头,这小丫头,以为嫁人有多好呢,不知道有多少结婚又离婚的呢。
凌书:“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公子忽,一会儿就回来。”
南井不答应,“那可不行,你深入敌营,我可不放心。”
凌书晃晃手里的弓箭,“有它呢。”
南井坚持,“那也不行,万一一言不合打起来,你再厉害也对付不了一群人。”
凌书看南井坚持,便依了她。
南井此时还是黯行会打扮,她把脸蒙住,又如精干矮小的男子一般了。
两人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