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将军应该有想法吧。”江定波看向陈河,微微一笑。“知情者,都在说洗魔便是屠城百里!”
陈河点了点头,仰头饮了口酒。
“自从几十年前一战后,屠城万里便没了踪迹。当时的人都以为他死了,但现在想来洗魔和此蛮恰好对的上。那屠城万里消失时便已经无敌,而蛰伏的几十年间恰好修炼了引雷术,为了防止他人疑心,便实际上修炼沧冰术,掩盖自己修为。这般缜密的心思和战场上的残暴,不难怀疑洗魔就是当年的屠城万里。”
江定波喝了口酒,不禁叹了一声。
“你这猜测倒有些道理。”陈河赞许地看向江定波。
这话语中的确在理,而屠城万里能做到这一步,也真乃人杰。
“不是我,是我与徐名交谈的。洗魔断了他一臂,坑杀了徐渭大将军,徐渭自然会揣测。在我想来,结果也好。若徐渭大将军死在无名小卒之中,那才是屈辱。屠城万里的计谋,倒是不亏!”江定波摇了摇头,叹道。
“嗯。说起来,倒是有趣,我至今还未见过小徐将军一面。如今小徐将军坐镇江渊,在做什么?不乘着春光出来游玩游玩?”陈河笑了笑,与江定波碰杯相撞。
“整治军队和江渊国。这次动乱,江渊和冰鳞都已经近乎崩溃了。几日前,徐将军一直说小徐将军无治军之能,便将天渊军托付于我。如今看来,徐将军是多虑了。江渊大国,小徐将军便可安治,何况一军哉?”江定波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苍天。
“徐将军九泉之下,也该瞑目安息了。”
陈河却突然一愣,脑子里忽然有着什么被拼接在一起的感觉。他转头,目光一闪,看向江定波。
“对了。我和江妖交谈中,说天渊军出现过叛徒,查明了吗?”
江定波笑了笑,看向颇似紧张的陈河。
“查清楚了,乃是徐将军的一个亲卫。平日少言,不喜交际。待次日,徐将军亲自斩首。”
“那夜,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河眯眼,若无其事地问道。
江定波顿了顿,随后说道。
“蛮荒兵分两路,要犯江渊。当时,陈将军您该在冰鳞。举国上下,皆是担忧,皆怀疑是徐将军对您下手。但天渊军可确定,当时的徐将军一直与天渊军待在一起,并未前去江州。”
陈河意外地挠了挠头。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啊!
“整个天渊军在您遇刺后的第二夜都高度警戒,但在夜半时分,一个老叟直接向天渊军发起挑战。当时,只有徐将军有一战之力。而可怕的是,徐将军随后便身受重伤,而那老叟还是很轻松的样子。那老叟最后说,三剑都出了,约定已经完成,便再也不会帮助楚元大陆的事情了。”
陈河点了点头,几夜前对老叟的了解正是如此。
孤高,冷僻,任性
“徐将军昏迷过去,而蛮荒恰在此时,发动军队,前来进攻。与此同时,江州也遭受攻击。而在凌晨时分,徐将军遭受刺杀。而那亲卫该是慌张,没有一击致命,天佑徐将军,侥幸活了下来。”江定波现在想来,脑门也渗出汗来。
陈河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江定波。
“算了,不谈这些了。说起来,我久仰徐将军已久。定波,你是如何认识徐将军的?”陈河笑了笑,看向江定波。
“我和平蛮都是孤儿,生父都战死在战场。幸亏徐将军可怜我们,收我们为义子。自小,便在军中磨炼。当然,徐将军看待我们与小徐将军一视同仁,并无任何不公。”江定波摇了摇头,目光里充满着深沉的缅怀和敬意。
“小徐将军自小也在军营磨炼吗?”陈河看起来有些意外,便问道。
“这倒不是,小徐将军自小修行功法,到了十二岁时,才来到军中。”江定波补充道。
陈河缓缓站了起来,看向漫山遍野的牛羊。
“说到这,我倒是要去杀个人了!”
“谁?”江定波问道。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记着,早点把蛮人带回六国,蛮荒这地方哪还能住了?”陈河摆了摆手,笑道,转身向雷马走去。
“好好照顾蛮人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给我记住了!”
“好!”江定波点了点头。
陈河骑上雷马,一阵疾奔,隐没在江定波视线内。
江州
陈河下马,看向这座皇宫。
饶是历经风雨,朝阳下的皇宫金光闪烁,富丽的不可一世。
陈河幽幽地进了皇宫之内,守卫见是陈河,皆没有阻拦。
实在没有阻拦的必要,主要是陈河要阻拦不住,更何况陈河几日前救了整个人族,何人会阻拦?
“小徐将军!”陈河抬头看向端坐在皇位上的男子,微微一笑。
徐名有些意外,连忙从皇位上走了下来,向陈河一鞠。
“见过陈将军了!”徐名邀手。
两人移步园内。陈河打量着徐名,与徐渭有几分相像,只是面容显得较为冷淡些。
园内一石桌上,端放着两茶杯。
“江渊危难,多亏徐君了。”陈河笑了笑。
徐名连摆了摆手,看向陈河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恭敬。
“陈将军谬赞了。此次战役,徐名畏缩不前,在这江州苟且偷生,尚无太子之勇,更无陈将军之力。陈将军击败洗魔,救天下人族于危难之间,与纪大师相比,也不遑多让。”
徐名不禁赞美道,看向陈河。
陈河笑了笑,身子微向前倾,盯着徐名双眸。
“小徐将军,当下江渊百废俱举,而当务之急乃是选出一位皇帝。小徐将军可考虑过没?”
徐名端在半空的茶杯止住,手悄然一抖,看向陈河。
“若说无考虑,也是笑话。明人不说暗话,陈将军,先父为江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面对如今的江渊,倘若有需徐名之事,徐名愿竭尽全力将江渊治理好。而这皇位之事,徐名还愿陈将军考虑,考虑。”徐名恭声说道,几丝阳光照落,眸宇间光影闪烁。“以古视今,当今除了陈将军,何人敢坐皇位?”
“小徐将军谦虚了,陈某坦言对皇位无任何窥见之心。更何况,当年徐将军不也依旧没坐上皇位吗?谈起来,江渊欠徐家一个皇帝。”陈河漠然,扫了徐名一眼。
徐名身体微微一抖,露出笑容。
“那谢过陈将军了。”
“说来一事,倒是有趣。小徐将军,也认为洗魔便是失踪的屠城万里吗?”陈河晃了晃头,看向徐名。
“嗯!陈将军,一个能统帅蛮军且智谋修为皆惊人。人族除了仙逝的几人,恐怕也只剩下一位了,而那人正坐在我面前。”徐名淡淡一笑,看向陈河。
陈河笑着点了点头,看向竹林。
“一个蛮子改头换面,日夜戴着一张面具,还担负着复仇的计划。这个人难道没有露过马脚吗?”
陈河看向徐名,挠了挠头。
“听说洗魔曾在徐州任职。说来奇怪,这个疯子竟然选择了徐州,难道他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徐名手一颤,扫过陈河一眼。
“陈将军想问什么?”
“小徐将军了解此人吗?”
徐名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沉下茶杯底部的茶叶。
“我幼时修炼功法,也学习计谋。约十二岁,才到军中。对于此人,倒是没印象,此人该是文官。倘若我是他的话,也会选择文职。”徐名笑了笑,轻抿了一口茶。
“不,我不这样认为。洗魔成宰只用了十几年,若无人暗中扶持的话,有些离谱了。”
“陈将军的意思是江渊有位高官扶持屠城万里。”
“正是。”陈河点了点头,看向皇宫。
“若是真的话,我想当务之急便转为寻找此人了。”
“江穹。”徐名眼光一闪,看向陈河。“在江渊中,洗魔最为相信的便是此人,御龙军的将军。”
“嗯!此人还活着吗?”陈河看向徐名。
“死了。在与蛮军的战争中,此人身受重伤,不幸死亡。”徐名叹息了一声,喝了口茶。“若是他的话,追悼倒是不必了。”
“嗯!不知此人在知道洗魔是屠城万里的时候,可曾后悔过,自己帮助了这样一个恶魔?”陈河也不禁长叹一声,看向徐名。
陈河身体一紧,想到江穹那日根本没有死掉。
“也许吧!”徐名耸了耸肩,太阳高悬在这个大陆的最高处。
两人沐浴在金光之下,茶渐渐凉了,再无热气腾出。
静看无言。
“小徐将军了解此人吗?”陈河率先打破沉默,问道。
“不了解,陈将军若想了解此人,倒是可前去江州军询问。”
徐名漠然的面孔耸动了一下,呷了口茶,摆了摆手。
“陈将军有事吗?若无事的话,我想静处江渊军方的事。此外,纪州需腾出快地方给冰鳞。眼下,冰鳞正在与江渊争吵,纪州虽大,但腾出的地方到也不小。”
“那便不打搅了。只是希望明日内小徐将军便可继承皇位,陈某可能不能再留下楚元大陆了。”陈河笑了笑,欠身站了起来。
“那恭送陈仙人了!”
徐名漠然地注视着陈河,一步步走到花园的小门。
陈河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徐名。
“小徐将军,一直戴着面具,很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