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辣,性情直露是北京女人的特性。
敢爱、敢动真情、真的是“爱你没商量”。能侃,能吵,又确实缺少一份温柔。她秉赋了奔放,热情,粗粝、爽朗的个性、爱则爱切,热辣辣不顾一切去爱;恨则恨深,恨不能将被恨者撕成碎片。她嫉恶如仇却又宽容大度。只是当她感到一种压抑和郁闷无法忍受的时候,她就会决绝地、义无反顾地与自己原有生活秩序决裂。她会孤注一掷,背水一战。这就是性格外露的北京女人。
咱们先上北京的大街上去看一看。
走上北京宽敞、繁华的大街上,潇酒迷人的女孩让人目不暇给。身穿各种水洗牛仔裤、休闲鞋,再穿上当年歌星明星们流行的非常别致的小马甲,那种萧洒、干练的现代都市风韵,立即会使你陶醉。这种穿着的变化反映现代北京女孩的亮丽风采与个性。如果你问一下外地人对北京女孩的印象如何,他们的回答十之八九是:气质普遍不错,敢作敢说特别有个性。北京女孩不喜欢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日本女人,她们喜欢冷面的高仓健,更欣赏美国女人的独立自主、敢与男人一试高低的洒脱性格。如今,20多岁自支一摊的女经理、女厂长、女律师、女博士、女教授……数不胜数。她们敢说敢作。于是,也敢爱敢恨敢动真情,在电台为男朋友点歌的小姐比比皆是。北京女孩不小气、不俗气,进饭馆从不把“结帐”的活儿只交给男士。在北京,不论是由广州名厨主理的生猛海鲜,还是味美价廉的街头小吃,你到处可以看到由小姐理直气壮付钱的场面。假若男朋友有了经济上的困难,她们会毫不犹豫地倾囊相助,并且从不会考虑:将来他会不会对我有什么报答?就算是劳燕分飞各奔西东,北京女孩也不会缠着你大吵大闹,非要一笔什么“青春损失补偿费”。北京女孩的情是真情、纯情,她们决不用功利性眼光去看自己的男朋友:能挣多少钱?够不够供我花?她们最爱唱的歌是那些港台的纯情歌曲:“明明白白我的心”、“谢谢你的爱”、“一世情缘”、“真心真意一生”、“花心”。北京的女孩的确可爱、潇洒。
但如果你把这样的一个女孩娶回了家,又将如何?给北京女人做丈夫,真累。
她要求你收入不菲,但光会挣钱还不行,还要有格调。你必须是那种听得懂音乐的人,知道雅尼和陈美,最好还要知道一点儿老莫和老贝。你最好时常偷偷看看报纸的图书版,知道什么时间流行昆德拉,什么时间流行《廊桥遗梦》,什么时间流行《格调》,然后向她们侃侃而谈。不过,侃这些东西,时间不能过长,只要显出你有格调就行了,不必强迫她们懂得那些太复杂太艰深的东西。
接下去,你应该说说有品位的衣服,有文化气息的餐馆和酒吧,哪个电影院正在放映美国大片,再说说国际上新出了哪种新式坤车。而且,你最好不要含着满嘴菜叶子说这些话,嚼东西的时候不要吧唧嘴;作手势时,不得用女人的软动作;在大街上走路,你要像护花使者一样,站在靠近车来车往的一侧。
结婚后,你最好别总是拿什么时候生孩子来烦她,她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否则她会觉得你像农民。
与一位讲格调的北京女人不期而遇,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如果天天跟她生活在一起,却是一个灾难,苦不堪言。她不像上海女人那样精打细算,也讨厌男人斤斤计较,甚至要作作样子,要求替男人付账。在这样的女人面前,男人们也变得爽气多了。她也不像广东女人那样张嘴闭嘴全是生计问题,她居然关心科索沃局势,喜欢听朱总理讲话,有时间还在网上聊天。
北京女人具备这些优点,便看不起其他地方的同类,经常为男同志娶了外省女人而甚为担忧。独不想人家要是娶了自己,会不会被自己累死。
上面这一段自然是调侃,请北京的女同胞们看了千万不要生气,下面是一段好听的。
北京女人是男人在筚路蓝缕中帮男人打江山的女人。她仿佛是专为承担噩运而来。在秩序中她难以安生,而在动荡的日子则激扬焕发出她憎爱分明的感情。她会在这时不计代价地为受伤者揩净身上的血痕,会用温热的双手捂着你的伤口,然后扶你上路。在男人受伤的日子、困窘的日子里,这女人感人肺腑的爱才冉冉升起。北京女人,她更需要战斗的洗礼,在激情亢奋中证明自己的个性与价值。
北京女人总是风风火火,她们勇于开拓却又敢于破坏。她们虽然也渴望一种牢固省力的婚姻及秩序,但当她们与既定的生活秩序和常态的现实发生冲突决裂时,她们也会坦然地面对既定事实,而没有眼泪和哀告的刚烈确使男人最后真正的心寒:那么,解体就解体吧。她们把幸福拱手出让,她们秉赋了本来意义上的现代意识,北京女人就这样成了现代主义者。她们不是唱着生活的小调,而更多的是在吟咏生存中意味深长的歌。
北京女人于是流浪和叛逆,她们是家园但又不是家园,她们自己把自己放逐出生活的乐园。
她们的唱和哭都来得那样透心彻肺。她们进入深渊,挣扎于地狱与天堂之间,她们在世界的极端看到魔鬼与上帝的两副面孔。
让我们来认识几个这样的北京女人。
王非常好强,发誓做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决不躺在男人身上过日子。结果事业虽有了巨大的成功,婚姻生活却陷入了一片迷茫。作为一个独身女子,美国、香港、台湾很多有钱人都追求她,可她就是没有往心上去。更是换一个人,完全可以趁势找一个富人、阔佬,过上舒适的生活,或者找一个有名气的男导演做朋友或丈夫,让自己在影视圈内有所作为。可王不这么想,她认为钱必须自己去挣,事业也必须自己去闯,依靠男人是绝对不行的。她的好胜心太强了,决不认输,结果始终找不到梦中的情人。她事业成功了,拥有了世界级明星的头衔,钱也挣到了,拥有了数以百万计的资产,可感情的天地始终是一片空白。她宣称到五十岁再结婚,显然是有些愤愤不平的味道。
陈小组是个要强女子,被推荐去考研究生。她发奋苦读,积极迎考,果然得中。毕业后又被分配到研究所工作,条件很是优越。别人给她介绍过许多男士,少说也有几十个,可就是不成,只因她个性太强。
已过而立之年的陈小姐,至今还是不服输,她说:“我不能忍受自己只为男人自豪,为男人承担一切,我要实实在在地干点事情。我算是把男人看透了,一个最蹩脚的男人,也想把一个最强的女人捏于手掌之上,捏得住就狠劲捏,捏不住就把你扔开。男人不喜欢女人和他面对面站着,更不喜欢女人高出他一头,男人时时刻刻都想俯视你……”
何女士是个高挑漂亮的女子,本来在大学时已有一位朴实用功的男友。可大学毕业后,她却贪慕虚荣,盯上了“老板”、“大款”、“经理”。以其容貌和才华,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位中外合资企业的中方经理。不料好景不长。婚后不到半年,丈夫便开始出外寻花问柳,甚至公然把情妇带到家里,当着何女士的面亲热。何女士骂了他们几句,不仅那情妇反唇相讥不示弱,其夫也毫无愧色,竟教训何女士说:“都什么时代了,还不想开点,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嘛?”何女士忍无可忍,断然和丈夫离了婚。
何女士从此厌恶所有男人。凭自己的努力,凭家里人的支持,何女士开了一家私人医院和娱乐园,3年后,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女老板”,有司机、有秘书,前呼后拥,好不威风。她的私人医院进口的医疗设备很先进,且服务热情周到,曾受到首都多家报纸的表扬。她身边围了不少的“情人”,她时常同他们偷情、幽会。事后她说:“几个小白脸不过是些玩物,是我报复男人的出气筒。要想博得我的感情,是很难的。”
再来看下面这几位。
玲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孩,高高的个头,细细的腰肢。她待人热情、性格爽朗。单位里许多小伙子对她动心,纷纷发出示爱的信号,玲都以开玩笑的方式拒绝,使这些小伙子既保住了面子,又维持了友谊。在一次舞会上,玲认识了陈。陈是一家公司的白领,年轻有为,风流倜傥。玲很快坠入了爱河,大胆向陈发起了进攻。玲的直接干脆的方式使陈很快便成了她的俘虏,两人相爱一年便结婚了。但婚后不久,陈身上的那些毛病:自私、狭隘小家子气使玲渐渐无法忍受。玲曾努力去影响他,改变他,但终归无效。失望的玲万般无奈,毅然同他分手。朋友们问玲究竟为什么,玲只有一句话:“这个人太没格调。”
梅是一个24岁的女大学生,她在一家歌厅当业余主持人。一次她正在主持节目,一个小流氓滋事寻衅,对她进行非礼。一位叫沈君的青年人挺身而出,平息了事端。他俩合唱了一首《相思风雨中》,声情并茂,赢得众人阵阵喝彩。从此,他们成了好朋友。不久沈君向她求爱,她毅然拒绝了一位大学生的等待,与沈君开始了热烈的恋爱。然而就在他俩相识相恋才两个月时,沈君被确诊为晚期骨癌。梅想,如果这个时候离开他,他会苦上加苦,提前离开人世。梅决定留在他身边,用爱情的力量帮助他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沈君截掉了左臂,梅日夜伴陪着他,喂药、喂饭、洗澡、换衣。1998年7月31日是梅24岁的生日,也就在这天她与沈君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梅怀孕了,她决心要让沈君看到他自己的孩子,爱情的力量延长了沈君的生命,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如果没有爱情的力量,一个文弱的女孩能作出这样一种选择吗?
丽和丈夫都在某事业单位工作,夫妇俩感情一向很好,丈夫大气、体贴、丽则直爽、开朗,家庭生活一直绍和睦。
不幸的是丈夫突然患了癌症,恶性肿瘤威胁着这个只有39岁的男人的生命。丽在丈夫手术,化疗生死悠关的时刻,日夜守候在他的身旁。丈夫每从昏睡中醒来,看着等候在病床旁的妻,总会露出会心的微笑。丈夫也有难过的时候,一难过就会重复“是我拖累了你。”有几次还流露出让丽离开他的意思。丽这个坚毅的妻子,听到这种话就会激励丈夫:“别没出息,想远点儿,拿出你平素的劲头来。”就这样,两年过去,丈夫奇迹般战胜了病魔,又重新挺着腰板站起来了。
这是几位坚强的北京女性,她们以其真诚、直率、坦然去面对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亲人。对这样的人,生活是会补偿她们的。
北京还有一个数字宠大的女单身群体。她们有些是结过婚的,有些是始终未婚的,亦有一些清教徒般至真至纯者。他们经历不同,心态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的追求,就是决不凑合着成一个家。她们的年龄虽然在不断地增长,但却始终没有放弃对爱情和婚姻的向往,始终没有下定独身一辈子的决心。北京姑娘似乎比其它任何地方的姑娘都更注意婚姻的质量:即使不结婚,也决不凑合。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工程师在电视台征婚后,收到了上百封应征信,但没有一位合她的意,她说:“其它的条件都可以不要,但一定要一位未婚的男士。”于是她要求再在荧屏上亮相。主持人感到很为难,对她说:“你这条件有点太苛刻,比你岁数大而又未婚的男士,已经不多了。”
像这位女士这样抱定一个原则,不愿放弃追求的北京单身女子,大有人在。有相当一批单身女子,是一定要找未婚男士的,否则宁肯独身。某单位一位年近四十的会计小姐,下定决心要找到一位未婚男士,尽管医生多次警告她,再不完婚,生理系统就将遭受不测,但她依然故我,宁愿身体遭受病弱之苦,也决不屈就。
“宁可独身,决不凑合”可说是京城大多数单身女子的信条。据北京一家单身者“周末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介绍,在俱乐部里一般是女多男少,女性约占60%左右。正因为如此,那些四五十岁以上的单身男士们,气高头昂,个个作王子状,视三十岁以上女士为“困难户”、“处理品”。常常是几十个男人一起盯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姐,而把大多数女士冷落一边。对于男士的这种“偏好”,大多数女士不以为然。一位大学女教师说:“男人们一走进这个女人多、男人少的俱乐部,好像就有种价码提高的感觉,其实他们想错了。即使这个俱乐部只剩下一个男人,大多数有个性的女人也是不肯屈就的。”
由于男女的择偶观念差距太大,而女士又“顽固的”不肯屈就,所以这种“单身者俱乐部”的“效益”并不太好。上面提到的北京这家单身者“周末俱乐部”,虽有上千名会员,但“开业”几年,仅有七对独身者在这里找到了伴侣,建立了家庭。久而久之,“单身者俱乐部”变成了“文艺俱乐部”、“书法俱乐部”、“旅游俱乐部”,虽偏离了最初的宗旨,却也乐在其中。
北京姑娘“不愿凑合”是对的,但北京姑娘所固持的东西,也实在太多了。有的非未婚男士不嫁,有的非事业成功不嫁,有的非学历地位相当者不嫁,有的甚至非北京户口者不嫁。以诸如此类的一些条件为基础而“不愿凑合”,实在是有些过火。但北京姑娘中,也有纯为“爱情”而“不愿凑合”者,对于这样的单身者,大家是既能理解,也有同情,甚至还有几分敬意。
某大机关M女士的话具有典型的意义,她说:“如果我穷极一生也没有找到一位意中人,那我就过一辈子单身生活,并且无悔。”奉行独身主义的女士,毕竟只是少数,任何一个单身者都是一个潜在的婚嫁者。她们“被迫”单身,不是因为缺乏爱的欲望,而是因为缺乏“放下”的勇气。她们把心中的某些东西看得太重,不愿意“放下”,所以她们总是碰壁,总是“意不中”。在北京某处资企业工作的方小姐说自己并不拒绝结婚,只要“意中人”出现,她会很乐意组建家庭、生养孩子。可天知道他这“意中人”是个什么样子。其实在很多情况下,不是对方不是“意中人”,而是女士们不愿意让对方成为“意中人”。从这一方面说,女士的独身,本人是要承担大部分责任的。
一家公司的公关小姐刘英女士,人近30仍然独身,她解释说,现在结婚还早了点,既分散工作精力,又影响进一步学习深造,她下决心干到经理的职位再考虑个人问题。
其实这又是“何必”呢?情感并不一定以事业为基础,等你事业有成了,坐上了经理的宝座,甚至成了局长、部长,又未必有男士要你了。常听女士埋怨男人不理解她们,不懂她们的心,反过来想想,又有几个女士真正理解男人,懂得男人的心呢?
张姑娘很有才气,从中学到大学,一直是班上成绩第一名,只可惜上帝不公,让她长得丑了些。毕业后她开了家公司,成了令人羡慕的“百万富婆”。羡慕归羡慕,真让某位男士与之结婚,男士们还真不情愿。于是张姑娘在情感上始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看中的男士,或是畏于她的容貌,或是畏于她的成功,总之都对她望而却步。既能“容忍”其容貌,又能“容忍”其成功者,又常常是奔其钱而来,令张姑娘寒心不已。几番挫折,数度寒心以后,张姑娘把那颗“骚动的心”永远地封冻起来了。她把爱转到了宠物身上,平日和别人谈生意也不让猫离开,猫俨然成了“儿子”和“情人。张小姐对人说:“随便找一个男人也不是找不到,但看到那些勉强成家者,后来过得猪狗不如,就下了决心,宁可独身,决不凑合。”
这一类的北京女性,不管人家怎样评判她们,但有一条却得到公认,起码她们活得执着,活得率真。虽然有时也有几分孤独,几分无奈。
郑小姐已三十好几了,还未结婚,甚至连男朋友都还未确定。她常常说自己感到孤独。在一间没有爱情曩子的屋子里度过半辈人生,觉着孤独,是很自然的。郑小姐已学会和孤独相处,并且学会了利用孤独。在孤独的催迫下,她写了很多意味深长的诗。有一首诗说:“孤独如水己如帛,帛在水中自含蓄。身的孤独,有时换得一份心的丰满;心的孤独,有时换得一份身的自在。”她俨然孤独成一个哲人了。她说:“利用孤独,可以使人的理解变得独特,感受变得深细,从而形成某种创造力。”又说:“孤独不是来自多愁善感,而是来自思想的逆行。”
郑小姐赞美“孤独”,当然只是一种“咽泪装欢”的说法,她其实是不希望孤独的。虽然她对孤独的理解美丽而高贵,甚至超过许多轻薄的男子,但她毕竟是无奈的。在她的目光里,常常流露出长长的无助和痛苦。对这样的北京女性,我们只能暗暗地祝福她们,能尽快从孤独中,无奈中走出来。相信她们能够走进自己的新天地,撑起一片更光明、更温暖,更合乎人性的美丽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