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吧,我去书房睡。”
“啊?”
“在你接受我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谢谢。”
......
天亮了。
明明已经熬过了黑夜,他却迷失在了黎明,再也没有回来过。
“在这个悲伤的日子里请让我们为逝者哀悼,愿他安息。”
姬白蔚几人依旧是围在一起,默哀。
安雪这次是在亲人席,以章言良未婚妻的身份。
“伯母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易品弦几人只是象征性地走了个过场,没有过分地安慰。毕竟这种时候孟媛婷都还没能从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易品弦他们每说一句就会把孟媛婷的伤口撕开一次,这样不过是让孟媛婷更加痛苦罢了。
即使是这样子,孟媛婷也只能是默默接受着,一次又一次地,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谢谢,谢谢你们。”
明明是哭着的。
“你怎么决定?”易品弦看着胡润,意思很明了。
“我不知道。”胡润远远地看着安雪,目不转睛。这种事犯到他头上,他怎么能知道呢?
“我觉得,你继续爱着她吧,我想言良也是希望看到你们在一起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喜欢的话就去吧,总好过错过。”
“错过也可以避免伤害......”胡润幽幽地说着,让易品弦差点想要一巴掌呼死他。
“你这人!”易品弦虽然猜到了胡润会这么说,但是当胡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忍不住。
易品弦的爱情观很简单:我喜欢那我就要和她在一起,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他。当然,现实生活中也的确没什么人拦得住他。
除了,当初的爱而不得。
“其实,我一直把他当兄弟的,我没有怪过他。”胡润眼眶有些红润,“可是,为什么就,会这样子?”
看着胡润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易品弦猛地一把抓住胡润的袖子,把他顶在一旁的石柱上,“清醒一点啊混蛋!人死不能复生,言良已经走了,你犯什么糊涂呢!”
这一下易品弦没有丝毫的留手,把胡润撞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
葬礼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宾客们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虽然有几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但是最后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种时候情绪激动也是正常的。
“不用对不起。”
安雪。
“这是言良的意思,我尊重他的遗愿。而且我也知道小雪真正喜欢的是谁,你千万不要辜负了她。”
孟媛婷。
“你们也回去吧,我再陪言良一会儿。”孟媛婷的眼睛红肿得很厉害,鼻尖也因为纸巾的反复擦拭变得通红。
十分憔悴。
“我们也......”
“那我们先走了,阿姨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姬白蔚刚开口就被易品弦打断,然后更是被易品弦强行拖开。
“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阿姨现在很需要人陪着,如果没有合适的引导她既有可能发展成广泛性焦虑障碍,甚至是抑郁症!你不是不知道后果的!”
“你是觉得你和我的安慰要比胡润和安雪有用?”易品弦低头看了一眼姬白蔚,又看了看留在葬礼上的安雪等人。
“这些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可是,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相信我。”很不寻常的,易品弦居然对姬白蔚不再冷嘲热讽,反而是温柔下来,坚定地看着她。
而这样的转变也让姬白蔚有些猝不及防,莫名地居然是对易品弦有了些同样坚定的信赖。
姬白蔚跟在易品弦身后,恍惚着:“秋天的叶子,会落下吧?”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
易品弦看了一眼姬白蔚,没有说话。其实他是听清了姬白蔚说什么的,只是下意识地就这么问了一声。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分别后。
“其实,也不是全都会落下。”
“那后来呢?他们两个后来怎么样了?”刑荏苒呆呆地张着嘴,夹着菜的筷子悬在那,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样。
“后来,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估计不会有太好的结果。”易品弦从一旁抽了一张纸递,擦了擦刑荏苒的嘴角,“口水流出来了。”
“啊啊?”
小猫擦嘴。
“你还是先好好吃饭吧,不然饭菜都该凉了。”
“哎呀,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爱上他吧?”刑荏苒低头看着碗里的菜,自言自语。
“嗯?谁?”
“啊,哈哈,没什么啦。”刑荏苒强行笑了笑,埋头扒饭。
“如果言良还活着的话那一切反倒是好解决,可现在......他们俩都是很好面子的人,让他们在言良死后在一起恐怕比杀了他们还难受。”易品弦把纸巾放在一旁,继续夹菜。
他知道刑荏苒这丫头在说些什么,只是有些事他还是能不提就不提的好。
“也是,不过能够一直一直地在一起也是好的。”刑荏苒又说了一声。
“食不言,寝不语。”
“哦喃......”
.......
“那你和她又怎么样了?”
“食不言,寝不语!”
“你得多努力啊。”
“我吃饱了。”易品弦放下筷子,起身要走。
“她来了我是不是就该走了?”
就,有些难过,挺突然的。
“你如果要留下的话也可以,但是......”
“不用,我会离开的。”刑荏苒说。
有些苦涩,黄连似的,把她的嘴巴牢牢糊住。
她默默收拾着餐具,从碗筷到餐碟,一丝不苟。她就像保姆一样在这个家里生活着,或者说她本来就是这个家的保姆。
“那个,钱我还是打在你卡里了,要是不够可以和我说。”背对着刑荏苒,易品弦说。
“嗯,好的。”
姬白蔚家。
灯光依旧是充斥着姬白蔚的视野,如晨晕般炫目,想直视却又太过耀眼。高脚杯在姬白蔚的指节间舞蹈,红酒随着手指舞动,轻轻晃起,缓缓荡下。
姬白蔚抬起左脚,轻轻溅起些水花。柔白的泡沫顺着她的腿滑下,一点点地,露出泡沫下细如羊脂的皮肤。
果然奢侈这种东西是一种瘾,根本戒不掉。从爱丁堡回来以后她就一直想着再泡个澡,于是在今天,也就是葬礼之后,姬白蔚给她的浴池放满了水,还开了一瓶红酒。
姬白蔚是有酒瘾的,她自己也知道。
“汪!”Merlin趴在姬白蔚的身边,轻轻舔舐着姬白蔚垂在浴池边缘的手指。
“她们,会好的吧?”姬白蔚轻轻啜了一口酒,有些微凉的酒液略过她的唇,从舌尖到舌根,顺着她的舌涌进她的喉,冲到胃里。
将她的苦涩,品尝殆尽。
“嗷呜。”Merlin愣了愣,继续舔舐着姬白蔚的手指,舌尖轻轻地触碰着她的指尖,小心翼翼。
姬白蔚缩回手指。
“Merlin,我有些醉了。”姬白蔚把杯子放到一旁,里面还有些许的酒液,灯光下连带着杯子也变得显得猩红。她靠在浴的边缘,任由温热的水将她包裹,像是拥抱一样。
“嗷呜!”Merlin给她叼来了浴巾,默默退到外面,给她关上门。
一瞬间,美人出浴。
姬白蔚用浴巾将自己的酮体好好藏起来,走出浴室。卧室里Merlin正在看电视,黑白色的史努比看起来似乎要比Merlin聪明上不少,至少它不会对着电视里的狗狗吐舌头。
“Merlin,给我让个位置。”
“嗷呜!”Merlin往边上挪了挪,给姬白蔚腾了个位置,眼睛还是被电视勾得死死的,一点不带挪。
“叮咚。”手机响了一声。
“最近在乡下过得还好吗?太久没见了我好想你。”
郑博书。
前些天因为道森婚礼的缘故姬白蔚谎称自己去了乡下外婆家,所以对郑博书的消息总是没有给与及时的回应,并解释说是因为要帮外婆做些事,蒙混了过去。
虽然姬白蔚知道她这么做会让郑博书有些不悦,但她却也合理地掌控着回消息的频率,把郑博书拿捏得死死的。
比如现在。
“挺好的呀,刚刚才帮外婆做饭,饿死我了。”姬白蔚不紧不慢地敲打出这条信息,点击发送。上一条回复是在中午的时候,已经晾了郑博书一下午了,现在回复消息刚好合适。
“那你应该吃过饭了吧?要是没吃饭的话快去吃吧。”
“放心啦,吃过了。”啪嗒啪嗒,姬白蔚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击着,丝毫没有注意到Merlin的眼神。
“这都快开学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好想你啊。”
点明主题。
“马上了,估计会在开学前一天吧,去宿舍整理一下东西。”
“要不要我去接你?车站离你学校有些距离的。”
“不用了,我这边约了同学一起的,要是把她们扔下了估计不好解释。”姬白蔚看向Merlin,眉毛一挑。
“这样子吗?那你有需要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噢,随叫随到。”
“嗯啊,等我整理完我就去找你,我也好想你啊!”姬白蔚一jio蹬向Merlin,顺手把些许滑落的浴巾往上提了提,把她那丰满的、呼之欲出的身躯遮了起来。
老色狗!
“Merlin,看你的电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