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父的见证下,道森面对罗伊拉起他的右手,说:
“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富贵、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神父又看向罗伊,重复了一次之前的话:
“你是否愿意嫁给道森·埃尔,从此爱他尊重他不离不弃忠诚一生,无论富贵和贫贱,无论健康和疾病,无论成功与失败,都会不离不弃,永远支持他,爱护他,与他同甘共苦,携手共创健康美满的家庭,直到死亡!”
他们放下手。
然后罗伊举起道森的手:“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富贵、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他们放下手,祝福,交换结婚戒指。
神父站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等到他们完成了结婚戒指的交接,他对戒指企求主的赐福:“主啊,戒指将代表他们发出的誓言的约束。”
台下宾客都埋头、闭眼:“阿门。”
道森将戒指带在罗伊的左手无名指上,并说:“我给你这枚代表爱的象征的戒指,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给你我的一切。
罗伊将戒指带在道森的左手无名指上,并说:我给你这枚代表爱的象征的戒指,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给你我的一切。”
等到两人交换了戒指,神父拉起道森和罗伊的右手,面向众人说:“新娘新郎互相发誓毕接受了戒指。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上帝将你们结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
众人:“阿门。”
结束。
一场如此简单的婚礼。
神父匆匆走下台,连一口酒都没喝就仓促地离开了场地,头也不回。
台下的宾客们走的走,交谈的交谈,似乎没有人觉得神父提前离开有什么不对的。就连台上身为主人的道森对此都是没觉得有丝毫的不妥。
但易品弦突然走上了台,站在两人的身侧,神色肃穆,好似一个穿着晚礼服的神父。
“新郎,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他说。
道森错愕地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
“道森,吻他!”
“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在宾客们的惊愕注视下,胡润几人站了起来,鼓掌,挥手,叫喊着。他们不去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地鼓掌,喝彩。
“噢我的上帝啊!”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感叹,看起来很是难以接受。宾客们像是在看一群怪物一样看着易品弦几人,他们完全无法接受这群人的所作所为,但是却又出于礼貌没有出言阻止。
道森也是十分尴尬,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们。
“新郎该亲吻新娘了。”易品弦微笑着,牵起了道森和罗伊的手,把两人的手掌贴合到一起。
在他的注视下,在众人的喧闹中,道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谢谢!”道森握着罗伊的手,一吻而相拥。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婚礼啊。
圆满。
“道森不跟我们一起来吗?”姬白蔚看着舷窗外的夜灯,问了一句。
她也是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对易品弦态度的转变,虽然她还是有些抗拒,但却也不是无法接受。
之前作为一个心理医生的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所以她和易品弦的交集其实也只是点到为止,直到她辞去心理医生的工作成立了这个心理咨询室的时候易品弦和她的接触才变得频繁起来。
而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没有访客的缘故两人更是每天都有接触,也就让姬白蔚更加了解易品弦。
至少她已经知道易品弦并不是她所认为的那样,这家伙暖心的时候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渣男。
“你是想让他放弃蜜月回国给你做饭吗?这也太恶毒了。”
“......”姬白蔚选择继续看着窗外。
“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身后轻声的低语让吸引了姬白蔚的注意力,她微微别过头,悄悄打量着身后的两人。
章言良和安雪。
曾经她也是认识安雪的,在安雪还是胡润的女朋友的时候。那时候的安雪看起来比现在有精神得多,而且常是有笑脸的。
可是现在......
“呕,咳咳,没事。”
“喝点水吧?”
“真的没事,我休息会儿。”说完,安雪仰靠在靠背上,闭上眼睛。
姬白蔚看着安雪,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也许是有一点恐惧。
是要有多喜欢才能算得上爱,是要有多爱才配得上真心相待。
真是,有够可笑的。
也是可惜。
再之后的事情姬白蔚有些模糊了,因为章言良的死让她将一切的记忆都集中在了那一段时间里。
实在是,太突然了。
“肇事司机已经抓到了,是醉驾,老陈那边已经接手了。”易品弦站在病床边上,揉了揉眉心。一同陪在这里的还有安雪、胡润,以及章言良的母亲,孟媛婷。
“谢谢你啊,小易。”孟媛婷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声音已经沙哑。
意外来得总是很突然,谁也没有想到章言良和安雪只是饭后散步居然也会出车祸,更是让章言良直接就这么躺在了医院,到现在也没能醒过来。
“医生说,言良脑部受到了重击,有很大的几率会成为植物人。而且言良的脑部还有残留的玻璃碎片无法取出,就算能够醒来也随时有脑部出血的可能,到时候就......”
“一点机会都没有吗?哪怕是一丁点?”
“对不起,阿姨。”
这是对一个母亲的歉意。
孟媛婷呜咽着,本就苍老的她显得愈发憔悴,眼窝子深深陷进去,头发凌乱不堪。她的脸庞上、手掌上满是泪水,鼻翼也被泪水浸润着。
安雪守在章言良的身旁,以一个章家儿媳妇的身份。而胡润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好,好吵啊。”
炸开。
“儿子!”
“言良。”
“言良。”
章言良的突然醒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意外之余易品弦等人更多的是惊喜,而守在一旁的胡润则是匆匆赶出去找值班医生。
之前主治医师就提醒过他们,章言良现在的情况还很复杂,如果章言良醒过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医护人员。
“妈......”章言良显得很清醒,只是刚睁眼就认出了守在床边的孟媛婷。随后他又看向安雪,甚至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庞,“雪儿。”
“嗯,我在。”安雪一把抓住章言良的手,把它贴在自己的脸上。
“我们分手吧。”
“啊?你说什么?”
“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走吧。”
“儿子你在瞎说什么呢?!”孟媛婷几乎是喊着出口的,她之所以愿意拿二十万让章言良给安雪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大善人,而是一笔交易。
“妈,放她走吧,我不忍心在这样下去了,她都已经很久没有再笑了。”每一个音节凑从章言良的喉间吐出都显得如此的艰难,但他还是一字一句地,勉强地说着。
安雪在一旁,连眼泪都是忘了落下。
“妈,求你了。”章言良哽咽着,连话都说得不清不楚地。
“她要走妈不会拦着她的,放心吧。”孟媛婷看了一眼安雪,最后还是选择了松手。也许是出于女人之间的同情,又或者是她知道,章言良已经......
“雪儿,我真的,很爱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泣不成声的安雪伏在章言良身侧,眼泪打湿了章言良的袖子。
“游戏结束了,你自由了。”
章言良的手重重地砸了下去,无力地垂在床沿。
胡润站在门口,值班医生从他身侧闯了过去,得到的却只是已经成了直线的心电图。
游戏结束了啊,安雪。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姬白蔚看着易品弦,有些怒意。她是一个孤僻的人,她的性格决定了她不会有太多的朋友,但是章言良却算得上一个。
可甚至没有人通知她这个消息。
“一切都太突然了,而且你的电话也打不通。”
“......”易品弦渐渐冷下来的声音让姬白蔚意识到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不对,想要道歉却又说不出口。
“下周二葬礼,再忙也别忘了抽点时间过来。”易品弦的确是有些生气了,那天傍晚他给姬白蔚打了少说也有十个电话,可是没有一个打通的。
“对不起。”姬白蔚沉默了,她记得那个晚上,她和郑博书约了去看电影,所以把手机静音了。
“还有,见到安雪不要说别的,稍微打个招呼就行了。”
“怎么了吗?她?”
“......”易品弦沉默了片刻,“她,也受了不小的打击。”
“老章......”胡润看着被惨白色的一切,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这可是他最好的兄弟......
很快几个护士也冲进病房,整个病房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喧闹,嘈杂。在人群中胡润和安雪四目相对,看着对方。
却没有丝毫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