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倾诉衷肠4
“你连曹雪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把曹雪芹说成李雪琴,怎么会写那么多动人的情书呢?”我的脸已经气得铁青。“我干脆什么都对你说了吧,我写给你的每封情书都是我那读大学的堂弟先写好,然后由我抄一遍,只读过初中的我为了让字写得好一点开始临摹钢笔字帖。进供电局也是我的一个亲戚走后门。其实我的工资也没那么高,那都是我们偷着倒卖电力器材的不法收入。”说到这里他一下子跪倒在我的面前:“求你原谅我吧,我虽然骗了你,但我也是爱你呀!婚后我也一直对你很好呀!”
想想他以前的卑劣,看看他现在的可怜,我厌恶,我蔑视,我瞧不起,对他那拙劣丑恶的爱……我骨子里恨,尽管他跪在那里我没有半点儿同情和怜悯。我抱起孩子来到客厅,任凭他跪,他哀求,我置若罔闻。他见我置之不理,又赶到客厅声泪俱下:“就算你不原谅我,也要为孩子着想呀?”
是呀,孩子是无辜的,这个幼小的生命需要呵护才能长成参天大树,儿时的经历告诉我父爱和母爱都是人生路上的保护伞。我痛苦,我矛盾,我陷于两难境地,一边是令人望而生厌的骗子丈夫,一边是我唯一可以得到安慰的心灵寄托,就这样我茫然地面对……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我没有理他,尽管他百般谄媚,万分殷勤我总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叫人恶心。然而孩子一天天长大,一天更比一天让人觉得可爱,慢慢的还是伟大的母爱战胜了我那有些偏执的己见,为了孩子我决定做出牺牲。
转眼女儿来到这个喧闹的尘世一周岁了,那天我把女儿穿戴得整整齐齐,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准备拍摄一张周岁纪念照。女儿也似乎懂得我的心思,这天也格外的开心,总是望着我绽开甜蜜蜜的笑容,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圆溜溜的,一笑就露出两个深深的好看的小酒窝,有人说简直就是我的影子。望着女儿我第一次露出了一年多来少有的笑容,趁着我开心他又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求求你看在我们这么可爱的女儿的面子上原谅我吧,再这样下去我只有用我这条在你看来一文不值的贱命赎罪了。”
看看怀中笑得象花朵一样的女儿,我那本来就善良的心再次软了下来:“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你从今往后必须依我三点。”
一听说可以原谅,这是他等了一年的一句话,他简直如临大赧,一边叩谢一边说:“别说三条就是一千条一万条我也依你。”
“第一,从今往后不许你和刀子这一类的人来往。你和他们来往别人怎么看我,要知道我是一个教师,你总不至于让学生家长和学生们瞧不起我吧!第二从现在开始你要下苦功读书,我受过高等教育,我们的文化差异太大,没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爱好共同的兴趣,时间长了我的家人我的同学我的同事我的朋友们会瞧不起你,你总不能叫我在他们面前不好作人吧?第三你要对我和女儿负责,不光是为我们挣钱,更重要的是要让我们有安全感,能为我和女儿遮风挡雨,总不至于让我和女儿跟着你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吧,你总要对女儿的成长产生好影响吧!”我觉得我这三点并不苛刻,是我作人的起码要求,我并没象别的女人那样希望男人是套在自己头上的一道耀眼的光环。
听我说完这三条,他用力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在一张白纸写下了保证书。说句实话在当时的一瞬间我也深信不疑,相信他会信守誓言的。
就这样一场因他而起持续了一年的冷战,由于我对女儿的爱宣告结束了。一开始我看得出他也的确是在痛下决心,努力实践着自己带血的诺言,至少我没有看到他再和那些下流无懒泼皮们来往,至少我也看到了他象模象样地开始关心我的书架了,至少在亲朋好友的面前也有了文质彬彬的举动,更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偶尔从他的嘴里也能蹦出一两个让人听得舒服的词语。
一年,两年,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着平静的家庭生活,就在我为我能够慢慢地改造他而感到有一线光明的时候,他那粗俗肮脏的狐狸尾巴又开始现出原形。有句俗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狼改不了吃人,凤凰是凤凰,鸡永远是鸡。那帮剃着光头坦胸露乳吆五喝六的狐朋狗友又开始和他来往,麻牌赌博,酗酒发疯,狎妓戏娼。一开始对我的警告他还有几分畏惧,每一次提醒他多少还有一些收敛。时间长了,我无论多么严厉的批评他都只当耳旁风。平静了两三年的家又掀起一层层涟漪,有这么一个丈夫我觉得我低人一等。不得已,我只好用工作来麻醉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教育教学工作中,本来就聪明有敦厚知识功底的我,再加上忘我的敬业精神,很快我就成了银河中学的佼佼者,从一名普通教师走上了教导主任的岗位。就在我工作上春风得意如鱼得水的时候,又一件让我内心滴血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江京教研室的专家来听我的课,旨在推荐我参加全省的优质课竞赛。这对我来说不亚于再参加一次高考,人生能有几回搏,我深深懂得能被省教研室的专家看中的真是凤毛麟角,我下决心不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尽管他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一年多来夜不归宿已经是他的家常便饭,多少次警告他仍然我行我素,我已经把他看作是可有可无的人了,只要他不干扰我和女儿的正常生活,对他我已经别无所求了。象这次一连数天杳无音讯的现象还是少有的,但是由于对他我已心灰意冷,加上决战在即,我没有在意,那天我早早地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就到学校进行战前操练了,我知道尽管这不是正式竞赛,但专家们的印象至关重要。
预备钟响了,听课的专家已经陆续地走进教室,我站在教室门口恭候听课的老师们的到来。这时,一辆警车呼啸着开进了学校,车上下来个大檐帽径直朝学校办公室走去。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手机里传来了保卫科长的声音:“许主任吗?公安局的同志找你。”
“公安局的找我什么事呀?”我问道,心里有些不安起来,公安局的为什么找我呀?
“他们没有说,只是说要我们尽快找到你。”
公安局……尽快……什么意思?我的心里更加增添了焦躁,可是眼看又要上课了:“能不能跟他们说一声,就说省里有人听我的课,马上就上课了,不能走开。”
这时保卫科长将电话递给了公安局的人,电话里传来了陌生的声音:“行,我们在办公室等你,你一下课就来。”
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要非等到我不可,带着莫须有的疑问,莫须有的烦躁和不安我开始讲课了。事先反复推敲的教案,也被刚才的电话搅得乱七八糟,大脑深处时不时地总会蹦出公安局来人的声音:“我们等你……我们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