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倾诉衷肠3
眼见纸已经包不住火,他也不想再把火包下去了,我的老公第一次在我面前暴露了他的本来面目:“喝!喝!老子还怕你们不成!刀子,****的你别把老子逼急了,你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嘿,嘿,你小子嘴到还很硬,要不要老子把你兜个底朝天,前几年你怎不嘴硬。”叫刀子的家伙咄咄逼人。
“算了,算了,都是朋友,不就是喝酒嘛,你们小俩口好好陪陪刀子不就得了。”另一个家伙出来圆场了。
第一次听到他们那粗俗的对话,看到他们那龌龊的嘴脸,我心里的那种厌恶,那种气愤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更何况他们对话的内容直接涉及到我,我已经明显感觉到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很深的阴谋,我觉得我受到了有生以来人格上最大的侮辱,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向有理智的我第一次失去了理智,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满腔愤怒地从宾馆里冲了出来,泪水象倾盆大雨一个劲儿地奔泻,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江边奔去。
好在宾馆离江边不远,又正是中午时分,没有多少人在意,我的奔跑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宾馆里开怀畅饮的亲朋好友也没有在意我的存在与否。来到江边,面对滔滔东去的江水,我哭!我啜泣!我要把所有的委屈连同一生的心酸统统倒进江里,我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呼喊:“娘啊!天啊!为什么我的善良,我的真诚,我的单纯却酿成了我人生的苦酒。这杯酒是喝是倒,你们给我作主呀!”
在江边我不知坐了多久,一阵江风吹来,我那晕厥的大脑在慢慢苏醒,我开始搜寻他那粗俗的蛛丝马迹,渐渐地我发现是我自己忽略了对他的认真审视,其实他的无知,他的市侩,他的伪装,应该是已经在或多或少地流露。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同事在谈到红楼梦诗词如何好时,他脱口而出:“李雪芹那个女人真能干,写的什么梦,怎么把你们这些读书人都哄住了。”他的这句话当时就引起了一场哄堂大笑,我当时也被他的无知逼到了十分尴尬的境地。现在想来他的确不知曹雪芹是男是女,也不知其姓氏。
一个月以前女儿出生的时候,他那当兵的弟弟来信表示祝贺,我催他回信,他一再推托说:“兄弟之间哪有那么多穷讲究。”当时我没在意,以为真如他所说,现在一想也许他压根儿就不会写信。难怪我们无论是过去恋爱,还是婚后蜜月我们都没有那种充满诗情画意的浪漫。过去我把这一切都看作是他的敦厚朴实。然而这一切就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打碎了。
我面对江水坐啊,哭啊。午后三点,江边又开始了午后的喧闹,我不想让熟人看到我那哭得红肿的眼睛和沾满泪痕的脸,走到江边捧了一捧江水擦了擦我那满是忧伤的脸。冷水洗过的大脑也清醒了许多,我这才想到我那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女儿,我无奈地整理整理散乱的鬓发和衣服,步履蹒跚地回到我那第一次感到厌恶的家。
回到家里,席终人散,客人已经走光。喝得醉如烂泥的他,正鼾声如雷地斜躺在床上,摇篮里的女儿,小小的圆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望着女儿那乌黑发亮的头女,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我的心软了,委屈的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想:孩子是无辜的,我似乎感到产房里我浑身疼痛的痉挛,似乎又听到了女儿来到人间的第一声啼哭,似乎又回到了我那寄人篱下的童年。女儿是我的心头肉,是我人生的希望,我轻轻地抱起女儿含着泪水给她喂奶。刚刚出生三十天的璇儿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很多,张大着圆圆的眼睛甜甜地望着我。
掌灯时分,寝室的电灯亮了,依然是那桔红色的灯光,只是没有了往日的温馨,没有了往日的生气,我环顾室内的布置,我亲手剪贴的窗花,亲自装点的花瓶书架……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生疏,那么的遥远……就连那个斜躺在床上的自己曾经是那么熟悉的醉汉,形象也是那么生疏,面孔是那么狰狞。尽管我晚餐没有进一口食,没有喝一滴水,我却没有半点儿饥饿干渴的感觉,有的只是难以抑制的恶心。尽管上午周旋应酬于客人之间,下午又不住地抛洒着心痛的泪水,整个人已经彻底精神崩溃,心力已经彻底憔悴,但我依然没有一丝睡意,那时的我已不再想和他同床共枕,我觉得和这样的人睡在同一床被子里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两眼凝视着摇篮里熟睡的女儿,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一小时一小时地流走。突然女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知道这是女儿一觉醒来,寻找母爱的信号。我赶忙把女儿抱起来,放在怀里。女儿的这一声啼哭惊醒了床上的他,只见他揉揉迷迷糊糊的醉眼,这才发现一直坐在摇篮边的我,嘴里瓮声瓮气地说到:“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呀?”
我没有理他,继续给孩子喂奶。
他见我不仅没有答话,而且看都没看他一眼,顿时清醒了许多,这才想起中午宴席上的那场不快:“中午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呀?”
我仍然一声不吭,低头给孩子喂奶,只是听到他提及那令人钻心般疼痛一幕,我的眼泪又开始夺眶而出。
他见我仍然一言不发,也没有留心观察我的表情,继续着他的唠叨:“那么多客人,走了也不招呼一声,从来都不考虑一下我的面子。
一听说“面子”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从嗓子眼儿里蹦出了从中午到现在的第一句话,也是我压抑了许久的爆发:“你说刀子是谁,苦肉计是怎么回事?”
他一听我问刀子是谁,苦肉计是怎么回事,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我出走的原因,知道所有的谎言将要被无情地戳穿,却仍然强作嘴硬:“刀子不就是那个大光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什么苦肉计呀,你别听他瞎说。”
我这时也不想再被他蒙在鼓里,一心想弄个清楚明白,心里出奇的冷静:“今天你不把这些说清楚我们就一刀两断,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我的话声音虽然不大,态度却格外地强硬,容不得半点儿的商量。
他见我咄咄逼人,不得已只得道出了几年来一直隐藏在他心里的那段秘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从你们学校门口路过,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你,你的美貌让我一下子惊呆了,心想要是今生能把这个女人弄到手,死了也值得。每到你放学上学的时候我总要远远地看着你。渐渐地我打听到,你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是一个大学生,我有了一种黄鼠狼想吃天鹅肉的想法,但是我知道如果走正规的恋爱途径是行不通的,无论从哪个角度你都不可能看上我。于是我就请来刀子他们两个一合计,上演了那晚英雄救美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