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围城之困5
母亲见文仲态度如此坚决,只好把他让进了她们那间如同鸡笼一样的小屋。里面除了一张简陋的床和一口土砖支起的锅外,其它一无所有,那副寒酸的样子跟讨饭的孤老婆子完全没什么两样。文仲越看越难过,越想越伤心。
文仲进门时两个孩子正在睡觉,妻子见他把年货挑进了母亲的住处。文仲和母亲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等孩子一睡醒,就赶忙打发俩个孩子过来喊他,企图用孩子动摇他的意志。
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很乖巧,听说父亲回来了,蹦蹦跳跳地来到母亲的住处,一边跑还一边喊:“爸,爸,我要吃糖!”
听到孩子的喊声,文仲赶忙迎了出来。望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他不禁又是一阵心酸,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可爱的一对儿女怎么就这么不幸,碰上了这么一个横不讲理的母亲。天啊,难道自己的悲剧又将在他们的身上重演吗?苍天啊!你可怜可怜这两个孩子呀!他一手抱起一个孩子亲着他们那稚嫩的小脸,眼泪又一次滚了下来。
两个孩子抬起那双小手,擦拭着文仲脸上的泪珠。文仲拿出早就为孩子们准备好了的见面礼,看着孩子们津津有味地吃东西,他心里既充满了对孩子的爱,又充满了对那个泼妇的恨,他觉得这一切不幸都来自她那颗邪恶的心。
妻子见孩子们过来后没回到她的身边,便跑过来,硬是从文仲的手里夺过孩子,抱着就走:“你到底回不回家?”
“哪儿是我的家呀,没有娘哪来的我,要我回家可以,除非你自己动手拆掉被你堵死的那个门,让两家合为一家,否则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文仲第一次公开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好,你就永远别过来。”说完扭头就走,也不管孩子们的啼哭。
听到孩子们的哭声文仲心如刀绞,他想:即使是真地分开了,自己也要对自己的孩子尽到养育的责任,孩子永远是自己的希望。
那天晚上,文仲在母亲的灶门口的柴草上铺了一床被子,和着衣服蜷缩了一夜。看着文仲蜷缩在灶门口母亲一夜没有止过泪水,天还没亮,母亲就起来劝他还是早点过去照顾孩子:“我辛苦一辈子就是为了你们,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高兴,不要老为我想,天亮了你就过去。”
“妈,别再说了,我的主意已定。今后你就别介入我和她之间的事了,我的事让我自己解决。”
“你这样做,两个孩子实在太可怜了!”
“妈,你放心,我不会让孩子们遭罪的,无论如何,我也把孩子们带在我的身边。但是对这种泼妇决不能心慈手软,应当让她吸取教训。”
大约早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她的幺姑来了。文仲知道这是那个同事找来的。她的幺姑来后首先来到文仲和母亲的住处,问清了事情的原委,然后对母亲说:“大姐呀,千不对,万不对,都怪我们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我听了以后很气愤,天没亮就往这里赶,看在我的份上原谅她一次,现在跟我一起过去。”
“要你跑路,是我对不起你,行,行,我们现在就过去。”母亲连忙答应着。
“现在过去?那不行,她不亲自动手拆掉那个被她堵死的门,好大的胆子竟然背着我把老人赶到一边,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我谁也不怪,要怪就怪她这人没教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作人。我母亲是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我这次是横下一条心了,什么时候不合家,我就什么时候不过去,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的工作用不着做,也用不着要你来陪不是,一切由她去选择。”文仲十分坚决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一向爱睡懒觉的她这时仍在酣睡之中。她的幺姑见文仲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叫开了她的门,母亲要随她一起过去,文仲坚决不同意。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被她堵死的门拆掉了,她的幺姑再次来到母亲的住处:“侄儿,我狠狠地批评了她,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门已经打开了,你们过去行吗?”
文仲见自己提出的条件达到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本不应该成为两家的人又合成了一家。既然合家了,也不再计较那些谁是谁非的难念之经了,再说文仲知道一家人在一起居家过日子,又何必去分个高低输赢呢。
那年春节,他们一家虽然经历了分分合合的泪水洗刷,但最终总算又走到了一起。
正月初八,他又和往年一样,告别了家人到学校上班了,虽然时时担心着家里再次爆发让世人耻笑的战争,但班总不能不上,工作总还是要做。他这个人一向对工作满腔热忱,一工作起来什么烦恼都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等他星期天回到家里一场更加让人痛心疾首的纠纷再度发生了。
那天,文仲回家刚走进村子,好心的本家幺奶奶就把他给拦住了:“你苦心为了你的妈,我们都知道你妈为了你们吃尽了人间苦,受尽了人间罪,按理说你的妈是应该享点儿福了,可是农村的媳妇哪会给福婆子享呢?你不能再把她们捆在一起了,再捆在一起会捆出人命来的。”
文仲一听幺奶奶话中有话,言外有音。赶忙问到:“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你媳妇把你母亲按倒在地打了一顿,要不是我们听到喊声,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她为什么打我妈呀?”文仲一听五脏俱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媳妇。“她说你妈先打的她,可能吗?听她的意思是只要在一起就没有你妈的好日子过。何必呢,要分就让她分吧?不然你妈就没有活路了,你妈的一条命要紧呀?”
听了幺奶奶的话,文仲的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拿刀宰了那个十恶不赦的女人。但是那样做能解决问题吗,那样做最终是害了孩子们。理智告诉他要冷静。这次他没有再流泪,看来这种女人是不能再让她留在身边了,就算不是为了母亲,也不能和这样的人为伍了。
回到家里,文仲没有问她,也没有问母亲,在他心里有一个最起码的衡量标准,不管什么原因打人绝对没理,更何况是自己的老人。文仲心平气和地对她说:“你来到我们家是把你委屈了,几年来反反复复,我不想说个是非曲直,今天我们把事情作做个了断。从今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想离婚,没那么容易,孩子怎么办?家产怎么办?”
“很简单,一切由你。”
“孩子一个我也不要,我坚决不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行,孩子我都要,家里什么我都不要。”说罢文仲没有再和她理论。叫母亲收拾自己和孩子们的衣物。母亲不同意他们离婚,也不愿意和文仲一起走。文仲找来本家的长辈们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开始他们都反对文仲的主张,最后耐不过文仲的一再坚持,只好劝文仲的母亲跟儿子一起走,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