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黄金岁月8
狂喊声，急骤的敲钟声，划破了古镇宁静的夜空，惊醒了在梦中酣睡的人们。醒一个就有一阵狂呼，一个传一个，一下子轰动了整个清水镇。不一会儿，人们象潮水般地涌向了清水中学。有的拿着脸盆，有的拿着水桶，粮食棉花等有消防器材的单位还拿来了灭火器抽水袋。运水的，抢搬东西的拆房子的一个个不用吩咐，不用指挥，哪里需要人，哪里就有人出现。文仲根本没想到自己还是一个校长，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还有副校长主管会计以及一批一向支持学校工作的教师，哪里有危险他们就冲向哪里。他们在用自己的生命和对党对人民对事业的挚爱，与火魔搏斗，与死神抗争，至今每当文仲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常常流出感动的泪水，是他们给了文仲战胜困难的力量和勇气，是他们让文仲更加明白了校长的天职就在于一切为了师生的利益。
尽管人们都在做出最大的努力，怎奈几十万斤柴堆在一起的燃烧威力，一盆水，一桶水泼下去只是激起一股白烟，全校的自来水龙头都打开了，学校的两个潜水泵不够，又从外单位借了两个，井水快抽干了，总算控制了火势的蔓延。好在老天有眼，下午还在刮的北风，到这时纹丝不动，满天乌云，时不时地还掉下几滴雨点儿。要不然，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半个小时后，市消防支队派来了两辆消防车，消防战士的快捷勇敢加上消防车的威力，两个消防车同时对准火源，开足马力，十几分钟的功夫，刚才还嚣张至极的火魔很快就偃旗息鼓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罕见的大火扑灭了。文仲的神经也彻底松驰下来，送走了打火的人们，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浑身上下早已被淋得象个落汤鸡，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干的，但文仲没顾及自己，立即召来所有干部，安排清点受灾情况，经过认真清点直到确定没有一人受伤，教师私人财产没有受到损失时，文仲的心里才稍微有了一点儿踏实。
天还没亮，公安局调查案情的来了，文仲没有时间回家换衣服，就又投入到紧张的案情调查之中，他多么希望能查个水落石出，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实在冷得支撑不住了，文仲才打发人到家里去给他拿一件棉大衣。
那时他的家住在校外私房里。去的人回来告诉他，自从听说学校着火了，他的母亲就一直坐着没睡。天一亮，又听说公安局的到学校去了，现在又派人回家拿衣服，以为是公安局的要将文仲抓走了，顿时哭得象个泪人。无论去拿衣服的人怎么解释，她就是不相信，硬是一边哭一边颠着一双小脚，跑到学校非要亲眼看到文仲不可。直到看到文仲仍坐在办公室里才稍微放了一点儿心。文仲看到母亲那悲切的样子，禁不住一阵心酸，好象受了委屈的孩子多想抱着母亲痛哭一场呀，然而理智告诉他，天蹋下来自己也要扛着，绝不能让年迈的老母亲遭受心灵的折磨。文仲转过身去擦了擦积蓄在眼眶的泪水，安慰着母亲：“没事，你放心，妈！回去吧，儿子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儿呀！这不是你想不想做的事，当干部总要得罪人，最好还是别当这个校长了。”母亲一边揩着眼泪一边望着文仲说。
坐在一旁的分管教育的镇长看到老人的悲痛和不安，连忙上前安慰文仲的母亲：“老妈妈，这事与你儿子无关，你放心好了。越是这样，这个校长越是要当，现在不当校长了，怎么对得起那些出生入死勇于救火的老师和同志们呀。”
是呀，文仲那时真有辞职不干的想法，但是镇长的话提醒了他，不禁要干，而且要更加努力干好，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那些无私的支持者。至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毕竟是少数，正义终究是要战胜邪恶的。
送走了公安局的人，文仲就立即召开领导班子会议，研究灾后的相关工作。会议中途，那位黎大主任发言了：“关键的时候是最考虑人的时候，只有我们这些人才是学校的真正支持者。昨天晚上有的人住在学校，不起来打火。这样的人应当从严处理。所以我建议开一个总结大会，大力表扬那些爱校如家勇于救火的教职工，严肃处理那些见火不救的人。”
黎大主任的话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仔细一想，他是在转移视线，借以逃避自己的责任。一听到他说这话，文仲就自然联想到他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心里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本来不想今天说的话怎么也憋不住了：“黎主任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对那些爱校如家勇于救火的人，不仅应该大力表扬，而且还应该给予物质奖励。但是对于造成这次事故发生的渎职者也应当追究责任。你想想造成这次事故的原因何在呀，两天之内我为安排后勤值班找了你三次，你都置若罔闻，尤其是昨天我还就初八晚上你没有安排人值班对你提出了批评，可是你仍然我行我素，导致这场火灾发生，完全可以说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何用心，为什么问题总是出在你管的后勤这一块。对你我觉得我很尊重，可是你的所作所为不能不让人深思。”文仲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所有想法。
他见文仲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要害所在，开始意识到想蒙混过关已经不可能了，马上就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到：“我有责任，是我掉以轻心，我总认为这么多年没有出过事，所以没有把这个大事放在心上，今后我再也不敢了，请组织上给予原谅。”“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掉以轻心，问题的关键在于你阳奉阴违，是不是我来了以后，触及了你的政治的或经济的利益，很多事实证明你是有意制造混乱，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还给你一次机会，我郑重地警告你，如果你还胆敢胡来，下次我决不轻饶。”文仲索性亮了底牌。
副校长见文仲越说越有气，连忙出面打圆场：“黎主任你确实要吸取教训，不能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中。校长你给他一次机会是对的，心胸要开阔，不要一棍子把人打死。”
既然有副校长出面调停，他本人又声泪俱下地作了检查，文仲也就没有再作计较。心想他应该吸取教训了。可是老马不死旧心在，没过多久，他和司务长偷偷将学校的大米拉出去卖了八千多斤。直到检察院接到举报后下来调查，文仲才知道。文仲一听吓了一大跳，这还了得，学生食堂的粮食他居然想卖就卖。看来这人是不可救药了。
当天晚上，文仲就通知召开校委会。会上文仲问他：“黎主任，谁叫你卖学校大米的呀，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呀？”
“过去卖大米一向是我说了算，从来不跟校长汇报，再说卖米的钱我又没有私分，我认为我没有错。”他不但不承认错误，反而强词夺理。
“那人家说我们学校克扣学生粮食，你怎么解释？对学校造成的不良影响怎么挽回？”文仲一再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