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明俏没有半分犹豫,一听他有意去出山行医,连连点头应下来。
“试药可是凶险,你真的愿意?”
林神医看她答应地如此之快,语气轻松地仿若回了句今天吃的什么似的,不由得微微侧目上下扫了她一眼。
见她弱柳扶风般的袅娜身姿盈盈不堪一握,心里不禁开始腹诽着,看起来娇娇滴滴的小娘子,想不到还是一个痴情种。
“夫人!”
椿浣见她的反应,立马急了,“夫人,这不行的啊!”
椿浣虽是一个贴身婢女,但是也略微了解过这试药有多么凶险,这药人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试药持续了没几年,身子就被那各式各样的药品折腾坏了。
林神医面色倏地阴沉了起来,嗤笑一声。
“不愿意就给我滚。”
明俏连忙给了椿浣一个凌厉的眼色让她闭嘴,低声呵斥了一句:“椿浣,不得无礼!”然后扭过头对着老者笑意盈盈。
“神医莫要生气,我自然是自愿的。”
她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弊,但对于夫君来说,只有这么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她尚且不知道会如何最后,但是如果真的请不到神医的话,夫君的腿下半辈子定是没救了。
追月和椿浣红了眼眶,支支吾吾地没有再说什么。
林神医也不说话了,转身出了茅草屋,留下她们三人在原地,明俏环顾张望着四周,屋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
只有一张简陋不已的小木榻,方方正正的案几和几个破破烂烂的小板凳,墙壁周遭还有没刮干净所以凹凸不平的洋灰墙腻子。
待了一会儿,林神医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转手递给了明俏。
“喝吧,既然答应了,就别想再推脱了。”
明俏看着黑乎乎冒着泡的汤药,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举起碗来仰头打算一饮而尽,素白的纤纤手指紧紧捏着鼻子也还能感觉到这汤药的滋味,又苦又涩,她强忍住想要吐出来的冲动,压制下自己的反胃之感。
林神医见她喝完,微微颔首,拿走了药碗,嘱咐了住在这里等着便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追月和椿浣担心的不行,见神医离开后便急忙上前关切万分地细声问道。
“夫人,可有什么不适?你怎么这么莽撞就答应了这个老匹夫,如若不然就让奴婢来做这个药人吧。”
明俏给了她一个温暖安抚的眼神。
“神医不会同意的,你们也不需要去跟他讲,况且他已经答应好了跟我们回长安救治姑爷,我们不能蹬鼻子上脸惹恼了他。”
追月和椿浣面面相觑看了彼此一眼,皆是无言叹息,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林神医进来,拿出银针扎向明俏的手,取了几滴红艳艳的鲜血珠子,又问她哪里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明俏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腹部有一种火热灼热的感觉。”
林神医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到并没有什么反常之处,才微微哑着嗓音曼声道:“今日我们就启程去长安为你的夫君治病,至于试药的事情,我会在长安待上大概两个月,你每十天来找我试一次便成,
另外,我还有一个方子还未准备齐全,你回去去药堂里给我抓点所用的药,用水煮开后用手巾沾湿擦拭身子,七日一次,不然我就看你这个羸弱不堪的身子,怕你扛不住这样猛烈霸道的药性。”
林神医吩咐完就与他们一齐走了出去,拿出银白生了点铁锈的大锁,仔细谨慎地锁上房屋,将窗户关严实,明俏微微行礼谢道,被一左一右两个人搀扶着走出去,她身子还是虚弱得很。
回长安的路上,明俏特意在马车里无比郑重地嘱咐丫鬟们。
“今日的事情莫要跟姑爷多说,姑爷若是问起来了,只用说我们花了大价钱散尽千金才将神医请回了太傅府内为大人治病。”
椿浣担忧地问道:“夫人,我觉得这件事怕是瞒不了多久,您帮着那神医以身试药,时间长了身子肯定受不住,迟早要露馅,倒不如现在跟大人说实话,也要及时找别的名医为你治疗治疗。”
“神医既然让我试药,肯定不会害我,如果他真心想找人试药,多少人来求之不得的事情,还轮得到我?
况且神医的药方,别的名医也不一定能看出来什么名堂,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不要杞人忧天,现如今最重要最险峻的便是姑爷的腿伤,应以大局为重。”
说白了,明俏也有几分自知之明,她知道,神医就是看她傻得可怜,才给了她这么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试药不过就是借口,他确实是想帮助她救治。
几日后回到了太傅府,已到了申时,府邸里的下人得知主母找了个有名的神医来给自家大人看病,全都是高兴地不得了。
想着便是这下荀大人还真是有救了,而袭风也是惊喜交加,这一笔峰回路转,让他的心肝都为之跟着紧张地颤了颤,于是好声好气地试探性问明俏。
“这高傲不可一世的林神医,夫人用了什么好法子将他请出山的?”
“林神医见我可怜,不忍看到我年纪轻轻做了寡妇,我软磨硬泡了许久,大概也是他存了一分怜悯之心,这才答应来给你主子看病。”
袭风听着明俏还有兴趣眨巴眨巴眼睛乐此不疲地说着俏皮话,便不太紧张了,蓦然松下一口气来。
凝玥正站在廊庑下勤勤恳恳地浇着花花草草们,看见明俏,圆圆的小脸神色跃上喜色,兴冲冲地说道。
“夫人,你可回来了。”
明俏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向前探着头看了两眼房屋内。
“姑爷这几日怎么样?”
“姑爷胸口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就是双腿……没有什么知觉。”
凝玥在明俏出城去瀛州之前被她一阵叮咛去盯紧一点荀寅,将他的一举一动最好都一字不落地记下来,方便日后事无巨细地禀告自己。
明俏推开木门,向里走去,看见了阔别将近二十日不见的夫君,顿时泪花都涌了上来,滚落到地上,明俏感觉眼眶微微红肿又涩涩的。
呜咽了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低低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这副女儿家的娇弱西施的姿态女人见了都要怜惜上三分,更别提这个新婚与妻子阔别多日的正常男人。
荀寅本来情绪低沉低落,无时会意自己怀中的软玉温香,但最后还是耐不住这样香甜柔软的小娘子趴在自己的怀抱里。
不由得思想开始春色旖旎起来,开始不安分地上下其手,时不时伸出一个手掌揉揉她的发顶,然后又拍了拍她单薄消瘦的背脊,满眼饱含着的是心疼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