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成撤下面纱,在场的玉帛庄弟子和一些江湖人士都认出,从前多多少少和他有些交情。
“大师兄!”
“杨少侠!”
“当日你设计诬陷,害我被师娘逐出师门。我卧薪尝胆潜入永夜城,终于等到了今日将你这蛇蝎女子的真面目公之于众。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这个老女人。”杨春成威胁道。并将刀逼近了戚夫人的脖子,划破了皮肤,血顺着冰冷的刀刃滴到地上。
琴鹦本想幻行步救下戚夫人。
“别动!看是你的脚快还是我的刀快,就算你能救下她,在众位大侠面前,带着她又能逃到哪里去?我答应你,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们绝不为难她。”杨春成续道。
“呸!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个卑鄙小人会信守承诺?”琴鹦讪笑。
“这里是玉帛庄,言师弟如今贵为庄主,一声令下,玉帛庄门人无敢不从,他可以做担保,你难道还不信他吗?”杨春成说着转向言之华:“言师弟,方才我说的你可听见,是否愿意担保,若琴鹦不再挣扎,绝不为难戚夫人,护她安然离开玉帛庄?”
只见言之华愣愣的点点头,琴鹦看着言之华,自己的内息确实无法支撑两人,丢下戚夫人是绝对做不到的,也罢,有之华哥哥担保,救下戚夫人,自己这一生不过到此为止罢了。
琴鹦被擒,手脚皆被吊起悬在校场的石柱中央,众人落座,言之华在曹风华的牵引下被奉为主位,身形僵硬如提线木偶。
门派掌门各个心怀鬼胎,包藏祸心,生怕有人私下里从琴鹦处问得神脉经的下落。最后众人一致决定公开处刑。
“就这么杀了这妖女,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不错,这妖女的武功大家也都看到了,那永夜城的魔头如此爱护,得了神脉经,还能不传授给她?”
“对啊,交出神脉经!”
“神脉经是何等武功秘籍,只有在我们正派人士手上才能物尽其用,发挥它真正的价值。”
一个不知名的侠士提了这个话题,一呼百应,琴鹦自知已无生还的可能,也没有活下去的意愿,毫无生气,并不回应。
“妖女,我劝你好自为之,识时务者为俊杰,赶快将神脉经的下落说出来,看在你年纪尚青,缺管少教。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免受皮肉之苦。”说话的人是凤仙枪的唯一传人宋全宋大侠。琴鹦曾在父亲琴兴南的寿宴上见过他。当日的他还是无名小卒,是琴兴南一手将他提拔才有今日地位。他怕自己和琴兴南的关系会受琴鹦的牵连,便落井下石想要置琴鹦于死地。
琴鹦苦笑叹气,闭上眼睛不想理会。
“此女顽固不化,若是不让她尝点苦头,只怕不会说的”曹文儒叹道。
“在她身上插一百二十个窟窿,我看她能忍到几时?”秦川剑掌门人怒道。
“用我的凌霄锤砸碎她的骨头关节,看她怎么嘴硬。”帝冠山掌门手持巨大铜锤争道。
“不可,不可,受了帝冠掌门一锤这丫头哪还能有命在,不如用我这玄驹针刺其穴位,常人一针便会遭受那种万蚁噬肉,痛入骨髓,麻痒难及的感觉,生不如死。不怕她不招。”春晖堂掌门邱仁提议道。
众人争先恐后,纷纷亮出门派中拷问罪人,惩戒弟子的各种惨无人道的刑罚。
最后统一决定一一试来。
春晖堂掌门邱仁前前后后分别在琴鹦的八大穴位发射玄驹针,琴鹦咬紧牙关,到第二针便难以承受,全身上下每一处皮肉仿佛被撕咬,扯碎。
看着琴鹦痛苦挣扎,施针处血流不止,鲜血渗透纱衣蔓延全身,脸色惨白,汗如雨下,众位掌门却露出欣喜,大快人心的样子。
“说!神脉经在哪里!”
琴鹦突然放声冷笑:“哈哈……”抬头见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云彩,黑夜会逐渐吞噬如此良景,仿佛在反衬着琴鹦今日将死的结局。
众人满是惊诧:“你笑什么?”
琴鹦气息似有若无,浑身全无力气,她已经被吊了三个时辰。“口口声声正义,却各个对邪魔外道的功法趋之若鹜。哈哈……这样惺惺作态不折手段,和屠我兴南别院的歹人有何区别?”
“臭丫头,死到临头还在为你那姘头辩白,别想将我们和永夜城的恶鬼相提并论!”曹文儒讥讽道。
闻言秦川剑掌门怒不可遏:“这丫头是找死!”说着双手齐发短剑稳稳刺在琴鹦的肩头。
“呃啊!”两把短剑贯穿琴鹦的锁骨,她痛苦的发出一声哀嚎。
戚夫人眼睁睁看着琴鹦受此折磨,她跪倒在正襟危坐的言之华面前苦苦哀求:“言小庄主,求你,求你救救琴鹦吧,她是你的夫人啊。”
“呸!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才哪有资格成为玉帛庄的女主人。言庄主少年英豪,悬崖勒马早与这女子划清界线了。”凤仙枪宋全上前辩驳。
戚姨娘跪着扑到言之华脚下:“求您了,救救鹦儿吧,她只有你这一个依靠了,你怎么能这样眼睁睁看着鹦儿受苦。”
言之华还是没有回答。
“你好狠的心啊。”戚姨娘心灰意冷,只见她缓缓起身,突然飞身至石柱下。那里是将琴鹦禁锢的铁链锁,只要能打开这个,琴鹦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试一试。
“不好,她要放走琴鹦!”曹风华意识到飞身将戚夫人半路拦住,一掌将她击飞,戚夫人口吐鲜血,倒在琴鹦脚下的不远处。
戚夫人擦掉嘴角的血,想要再度尝试,就在她要接触铁锁的刹那,冷剑袭来,她的左右脚腕一凉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住手!”琴鹦大声呼喊,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杨春成长剑带血,戚夫人的脚筋被挑断,趴在地上,仍缓缓的爬向铁链锁,所到之处留下两行血痕。
“啊……”琴鹦撕心裂肺嚎啕大叫。“戚姨娘你不要管我了,好好活着吧。”
戚姨娘抬头看了一眼琴鹦,会心一笑:“好孩子,姨娘这就来救你。”
“之华哥哥,你答应我会保护戚姨娘的,你答应过我的,不让别人伤害她!”琴鹦注视言之华,却得不到他的回应。他只是端坐在那里,明明近在咫尺琴鹦却觉得自己离他好远。
戚夫人勉强挣扎,抬手欲要触及铁链锁,剑光一闪,血溅在铁链锁上,缓缓滴下。她的一只手筋也被挑断,疼的缩成一团。
杨春成将长剑对准戚夫人的心口:“臭丫头,你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现世报。快说出神脉经的下落,否则,我一剑杀了她。”
“快说!”
“不说就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
秦川剑等一众掌门争先恐后的附和道。
“好,我说。”情急之下,琴鹦只好认命,什么神脉经,中州武林至宝,和戚姨娘比起来不值一提。
戚姨娘看着琴鹦连连摇头,靠着剩下的单手之力支撑身体扑向杨春成的剑。
琴鹦见此景瞪大双眼,握紧双拳:“姨娘!”
杨春成始料未及,向后退出几步将剑从戚姨娘的心口拔出,戚姨娘口吐鲜血仰头倒在冰冷校场的石板上,眼睛始终瞪着,看着琴鹦,眼里的光慢慢散开消失,手抬起向着琴鹦的方向,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老妇人助纣为虐,死不足惜。只是没了要挟,便不能逼妖女说出神脉经的下落了。”曹文儒叹息。
“既然如此,请曹公主持,直接杀了她,以免夜长梦多。”宋全趁机建议。
曹文儒思虑片刻,看了曹风华一眼,只见曹风华眼神示意她身边的言之华,曹文儒心下明了立刻道:“曹某不才,深受诸位大侠器重,但此刻我等在玉帛庄客居,这妖女和言庄主又颇有些渊源,怎样处置她,当然要问过言小庄主的意思。”曹文儒装作客气样子面向言之华。提高音量:“言少庄主,可是今日即刻处决妖女?”
琴鹦也努力睁开眼看着言之华,看他是否真的如此绝情。
只见言之华正襟危坐,点了点头,幅度虽不大。琴鹦看在眼里却如重锤一般击散了她的心神,不过在落夺那日身死后她就不会哭了。
得言之华首肯,曹文儒在众人注视下步步逼向琴鹦。杨春成将长剑递给曹文儒,两人相视会心一笑。当日阳成从鼠山逃走之后得知师傅言臣身死的消息,他认为自己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拜琴鹦所赐,一心想要复仇便投靠曹文儒,帮他找来布庄老板和王将,等的就是现在,片刻后琴鹦一命呜呼,自己大仇得报好不痛快。
曹文儒看着琴鹦,被残害折磨,肌肤依旧白皙柔嫩,唇朱软懦,目光向下再看她腹部隆起,心道中便生出一丝厌恶,当日若不是那个落夺阻挠,这小女子早就手到擒来了:“当日你若跟了我,此刻吃香喝辣,如今怀了落夺的孽种,便落得如此下场,后悔了吧。若你开口求我,说不定我可饶你一命。”
琴鹦原本紧闭的双眼微睁:“你真让我恶心。”
曹文儒闻言震怒,当下持剑对准琴鹦的腹部朗声道:“妖女,你结交奸邪,杀父弑母,霍乱江湖,今日我便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