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夺听龙芽这一连串天马行空的想象无语凝噎:“你去钱原化那里,拿些药。”这真假琴鹦的来龙去脉还是让钱原化解释给她听吧。
“药?四夫人是你生病了吗?”龙芽关切道。
琴鹦也一头雾水,虽说最近因为练功时常有些困倦,胃口不好,但也不至于到用药的地步。
落夺不想多言:“还不快去。”
龙芽见落夺面色不好,不敢耽搁:“是”
司马菡听到龙芽的猜测,笑的合不拢嘴:“阿寸就是琴鹦啊,后来的那个才是假的。”
龙芽闻言恍然大悟。钱原化将一包药交给龙芽,黑色八哥张嘴道:“每日一服,三碗水煮成一碗,熬制两个时辰。”
“这是什么药?”龙芽上下打量。
司马菡故弄玄虚:“给琴鹦补身体的。”
这钱原化夫妻二人一直怪里怪气。龙芽也不深究依言每日命人熬药送至琴鹦的房中,琴鹦待下人走后,先用银针试毒,才服下。
回来已经几日,有一事一直困扰琴鹦,入夜,落夺和琴鹦两人已经就寝。
看着床纱微荡,琴鹦思来想去还是问出了口:“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可否直言不要说谎。”
“我从未骗过你……”落夺闭目应道。
“当日,是你将我推下龙泉吗?”问出这句话,琴鹦长舒一口气,这些日子她一直想问不敢问,她害怕对方答案不是她想要的,更怕落夺骗她。若说她生命里唯一可以确定的事,便是落夺坏的真实。
“不是我。”落夺言简意赅。
“真的?”琴鹦不禁心中欢喜,起身看着落夺心道:若不是落夺,那最有可能的便是曹文儒,当日他一纸信件将我与言哥哥引上后山,让落夺前来捉奸。怎料被我识破,将言哥哥劝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动手。此事合情合理。
落夺见琴鹦在自己胸口上方想事情出了神,眉眼皱成一团,活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人,嘴巴撅起,牙齿尖若隐若现轻含住下唇,两腮微鼓,像金鱼一般,憨态可掬。
落夺只要轻轻抬身,便可以亲到她,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温热暖糯的唇贴上自己的,琴鹦才回过神来:“呜……”
落夺用手扶住琴鹦的后背,加深这个吻,在她唇上仔细研磨品味,甜甜的。
琴鹦因弯着腰,姿势很不舒服,只好用手撑着床板,一会儿功夫,手臂便开始酸疼,于是用手轻轻推落夺的胸口,以示抗拒。
落夺感受到胸口的力量,便放开了她。
琴鹦赶紧坐直身子,平稳呼吸。
落夺也坐起来,琴鹦还以为他又要吻过来,身体不禁向后倾了倾。
只见落夺侧身从床边的衣襟里拿出一支做工极精致的白玉短萧,放到琴鹦的手里。
“你怎么知道我会吹箫?”琴鹦不解,她懂乐理,精通数十种乐器,此事她从未在落夺面前提及。
“用它吹给我听。”
琴鹦拿起短萧,不禁惊诧,这萧是中州第一乐师,乐伯的“听香”,是他最珍视的乐器,千金难求。即使仿造品也是价值连城。是所有乐师的梦寐以求的至宝。
琴鹦迫不及待的吹奏了一曲舒缓的调子,声音清透悠远,若海上明月般皎洁无华,似山涧清泉明净涤荡心神。一曲终了,余韵未消。
“‘听香’,不愧为古今第一萧。”琴鹦爱不释手。
“现在你是它的主人,改个名字吧。”见琴鹦欢喜的样子,落夺心头莫名感觉一丝欣慰。
“既然从前‘听’香,那以后就跟着我‘闻乐’”
“‘闻乐’,此萧坚韧如钢,亦可作为你的兵器。”落夺呢喃道。
琴鹦本心中欢喜,突然想到这萧乐伯视若生命,多少达官显贵重金求不得,落夺是怎么得到的。难不成?“你伤了乐伯?”
落夺闻言轻笑:“你果然了解我,确实是我的作风。只是得此物不必我亲自动手。前马长老和他有些渊源。不早了休息吧,明早起来练功。”
琴鹦从龙芽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乐伯原名马乐,和前马帮帮主马越岚乃师出同门。同被当时的马帮帮主收养赐名。师兄弟共四人,大师姐白元柔,二师兄马越岚,三师弟马乐,小师妹马听香。当时的马帮帮主想从两人中选出继位者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马听香许配给他。
“原来短萧是由此得名。”琴鹦恍然大悟。“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龙芽续道:“马越岚马长老天资聪颖武学造诣极高,而乐伯则醉心乐理,两人皆倾慕小师妹马听香。他们的师傅属意二师弟马越岚,并安排他和小师妹即日完婚。就在两人成婚前夜,乐伯告诉马越岚,他和马听香情投意合,马越岚便成全他们,让他们远走高飞了。”
琴鹦回想当日在马帮的匆匆一面:“想不到那个前马长老还挺潇洒的。拿得起放得下。感情确实不能勉强。”
龙芽闻言连连摇头:“错了,错了。”
“哪里错了?”琴鹦不解。”
“错就错在当日他的不勉强。马听香的心上人其实是马越岚。”龙芽道。
“那她为什么要和乐伯离开。”
“是白元柔从中作梗,让马听香误以为马越岚的心上人是白元柔。在马听香走后,第二日白元柔顺理成章的代替她嫁给了马越岚,她便是马飞白和马青荃的生身母亲。在她临死之时,才将这件事对马越岚和盘托出,也是自那日起,马越岚就不常见外人了。”龙芽解释事情的经过。
“那马听香和乐伯在一起了?”
龙芽摇摇头:“马听香和乐伯走后不久,因为对马越岚思念成疾,年纪轻轻郁郁而终。乐伯觉得他的谎话间接害死马听香,一辈子活在对她的愧疚中。后来便制成了古今第一短萧取名为‘听香’纪念她。”
“可惜,都错过了。没有人得到幸福。想不到它的背后竟有这样一段故事。”琴鹦拿出短萧端详。
龙芽见到这短萧到了琴鹦的手上,感叹原来落夺命马越岚寻得此物,竟是为了博她的欢心,细想来,四统领向来对乐理不感兴趣,怎会突然心血来潮。自从遇到琴鹦,四统领的种种行为着实反常。恐怕也只有医仙司马莲才能猜到落夺的心思。
这一日琴鹦再入归鬼层,守卫者的穿着从铁游豪门下的墨绿色变成了司恭谨门下的藏蓝色。对琴鹦的称呼也从四夫人变成琴姑娘。
琴鹦来至铁游豪曾经的书室,里面有一本典籍记载了归鬼层上下的人员调动,琴鹦按着时间查找,当翻至丙子年,四月十八日,记录被人撕去了。
正当琴鹦一筹莫展之际,有两人的脚步声传来。一男一女调笑,嬉闹越来越近。
琴鹦从后窗翻出埋伏在窗口,从缝中窥见,曹文儒拥水月歪歪倒倒走进来。
水月半个身子靠在曹文儒的身上,拿着酒杯一个劲儿的灌酒给他:“曹公,喝呀,你喝呀。”
曹文儒脸色红润,眼框凹陷,想是宿醉未醒,眼神迷离:“宝贝呀,你可真是小妖精,来让我亲亲。”说着便一头栽进水月的颈项。
此情此景不堪入目,琴鹦刚想离开,只见房门被敲响。
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武藏,琴鹦本以为他见那两人之举,会和姓曹的大打出手。谁知他竟十分坦然:“报曹公,水已经烧好,还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曹文儒正顾着和水月亲热,好一会儿才从女子的酥胸中抬头不屑的看了一眼武藏:“将水倒入浴池,一会儿我就和月美人共浴,你说好不好”说着挑着水月的下巴。
水月脸上一瞬间的僵硬刹那转为妩媚妖冶。“全凭曹公定夺。”
“就是喜欢你听话的样子。”曹文儒通体舒畅。转头看了武藏一眼:“还不快去!杵这里干什么。”
待武藏离开,曹文儒对水月道:“你先去洗着,我稍后就来。
水月留恋的亲了曹文儒一口:“奴家等你,你要快点来哦。”仿若一对儿痴情恋人般依依不舍。
没想到,自己离开短短数月,武藏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傲气消磨殆尽,如今在仇人面前卑躬屈膝,极尽羞辱。而那个口口声声可以为爱放弃所有的水月竟在她的心上人面前和别人亲热苟且。是人心多变还是不得已而为之?
琴鹦苦思不得其解,行至一间卧房门口,思虑之间一双手男子的突然伸出蒙住她的双眼。一个转身将她拉入房间。一个硬朗的胸膛贴上自己的后背。
与落夺之外的男子如此亲密接触,琴鹦心中一阵恶寒,当即施展幻行步,拉开两人距离,以迅雷之势,手臂弯成蛇形,无线蜿蜒掌朝着那人的胸口击去。待看清来人的脸竟是言之华,便立刻收掌,后力使琴鹦的身子不稳,倒退了几步,索性没有打中言之华。
言之华见琴鹦要摔倒,便想上前搀扶,怎料琴鹦以手拒之:“不劳言少庄主挂心。”
言之华先是一脸不解,后又一副调笑玩味的样子:“怎的和我突然这样生疏了,是在玩什么游戏吗?”说着竟主动去牵住琴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