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风华对言之华可谓是情深意重,在言之华眼中,当日她不惜牺牲自己保全他一命,屡屡在他危难之际不离不弃。但感情不是感激,何况琴鹦如今泥足深陷,也有他的一份责任,让他不管不顾和另一个女子相亲相爱,言之华实在办不到。
龙芽见这三人都不做声,察觉到情形有些微妙压力十足:“四夫人,你就不要管那个酒疯子说的话了,他一向都颠三倒四的。”
阿寸从她的话中却听到另一层意思:“你和杜少爷是旧相识吗?”
龙芽矢口否认:“怎么会,你想多了,我不认识他,见都没见过。”
龙芽撒谎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在场只怕只有言之华信了她的话。
阿寸却由此想到了至纯之人,不一定非要是品德高尚,单凭杜少伶曾十日百酿的佳话,足见其对酒的最纯粹的热爱。
阿寸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风二娘,风二娘回忆起当日杜少爷说要酿出让他认可的杜康酒,可见这酒的答案并非唯一。只要找到的三滴血令他信服,便可过关。以他对自己在酿酒业的天赋成就,这之最,自然当得起。
一行人来到夏虞酒坊求见杜少伶。杜少伶听罢风二娘的一席话,当即仰天长笑:“若我不答应,那岂不是砸了我这天下第一酒的招牌。我倒很想知道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风二娘将阿寸从人群中带出来到杜少伶面前,杜少伶仿佛并不吃惊,他微微低头看着,将自己的脸贴近阿寸的脸。
龙芽见状,赶紧上前几步插到两人中间,杜少伶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哇,大可不必这么主动。”
龙芽一副不屑的样子:“呸,你不要打什么歪心思,你明知道四……”
杜少伶突然紧张的打断龙芽的话:“四……是第一次见面,我也确实冒昧了。只是看阿寸姑娘秀丽端庄,忍不住想近距离看看。”
“你脑子不清楚了,之前不是见过了。”龙芽抓住其错处,数落一番。
龙芽如此和杜少伶说话,可把风二娘吓的提心吊胆。杜少伶是什么人,在夏虞酒坊如帝王一般的存在,若是得罪了他,在这一个行业根本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风二娘怕龙芽再说什么惹杜少伶发火,赶紧拉回正题:“既然杜少爷接受这第二滴血,那就有劳了。”说着从怀中拿出小白色瓷瓶,将他的血收好。”
众人心满意足打算回去寻第三滴血。杜少伶叫住了她们:“既然,你们第二滴血用我的,那么这第三滴只能比我更至情之人才可酿出佳酿。”
杜少伶心想,既然你们算计我,那我就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这第三滴血,你们休想轻易得到。
风二娘连连摇头,论对酒的至情至性,杜少伶无出其右,想要找到才能地位凌驾于他之上,即使寻遍夏虞城,甚至整个中州都找不出一个人来。
风二娘说出自己的难处:“如此说来,这第三滴血我们岂不是凑不齐了。”
杜少伶不以为意道:“此言差矣,我不但不是为难,还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并且宽限时间至半月。”
“什么路?”阿寸警惕问道。
“你们可曾听过雕心雁爪落夺,传闻中此人无情无心,绝恩绝义。这最纯粹人的血是第三滴血的最好选择。”
听到这个名字,言之华不能淡然处之:“不可,此人绝对不行。不能再接近他。”言之华紧张的拉住阿寸的胳膊。
曹风华看着言之华紧张的模样,怒气涌上心头,难以消退。
龙芽本来不想管她们这些闲事,但是和这些人相处久了,就真的会站在阿寸的角度忿忿不平,听到杜少伶的话简直难以相信,上前贴近他道:“酒疯子,你搞什么鬼?”
杜少伶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道:“稍安勿躁,我自有安排。”
回到花房众人莫名低气压。一些采花女不知既然已经有了明确的人,这个血究竟为什么难取。
风二娘为众人解释:“杜少爷所说的那个人,出身于永夜城。是其中的头目”
一听到这三个字,众人才知道摆在面前的是一个多大的难题,永夜城多年来与江湖正派人士纷争不断,传闻里面的人皆如鬼魅一般,嗜血成性。就连提起都肝胆巨颤,更不要说取到主要人物的一滴血。
此刻龙芽才意识到,杜少伶之举实乃天助我也。
“我可以带你们上永夜城取血。”
风二娘闻言欣喜,拉着龙芽:“此话当真,姑娘,你真有办法去永夜城?”
龙芽瞟一眼那个叫阿寸的女子,一脸骄傲道:“这是当然,只是,我只能带她去。”说着指向阿寸。
“不行,我也要去!”风二娘突然强硬。在这里待的这些时日,阿寸从未见风二娘这样急切的神情,好像进入永夜城这事比花房的安危还重要。
“我不想去”阿寸幽幽道。
言之华闻言感到十分欣慰。
龙芽则不慌不忙,因为她抓到了主动权:“如果阿寸不去,那就谁都去不了。”
众多采花女闻言纷纷劝导阿寸:“当日你落难,是二娘救了你,你就当回报二娘。”
“是啊,花房是二娘毕生的心血,如此毁于一旦,你让二娘下半辈子如何自处。”
“你难道不知,在夏虞城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杜少,否则我们根本没有立足之地,这些无家可归的采花都要流离失所。你忍心吗?”
阿寸无奈,只得应承下来。
这倒是顺了龙芽的心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天后,龙芽带着阿寸和风二娘沿着龙泉到达盘龙岭,言之华和曹风华尾随在不远处,但始终保持距离。这一次,龙芽带着两人从善人层的密道上山。
龙芽将阿寸和风二娘带到前厅客房休息。
龙芽便独自去落夺处复命。龙芽走进后堂,见落夺端坐。身边站了一个素衣男子,手拿一本书。肩头上站着一只黑色八哥。
“此人钱原化,南药坊新任长老。你们认识一下,将此消息传下去。”落夺冷冷道。
司马莲的本事在几位长老中可谓之最,如今这个人竟然在短短时间就顶替了他的位置。虽然知道他是司马莲妹妹的相公,但没有本事,龙芽心里还是不服。
龙芽将寻回琴鹦的消息和将她安置的情况报告给落夺,但是巧妙的隐藏了她说不认识自己的这一情况。毕竟落夺没有问,她也不算存心为之。
“怎么不让她直接回来?”
“这个……四夫人还带了一个朋友,说要和她的朋友先住在一处。”龙芽意指风二娘。
落夺挑眉:“朋友?是男是女?”
龙芽急忙答道:“回四统领,女子。”
落夺闻言不以为意:“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了吧。”
龙芽和钱原化一道走出门。行至一假山旁,龙芽突然拔剑刺向身边的钱原化,只见剑刺中他的身体瞬间,钱原化的身体变成了上百只蝴蝶四下纷飞。
这些蝴蝶分开,又在假山上重聚,排成人形,钱原化的本体在蝴蝶慢慢消失处出现。
黑色八哥发出老人声音:“机杼苑长老,怎如此暴躁。”
龙芽仰头收剑:“看来你不是泛泛之辈。以后多多关照喽。”说着大步离开。
“你以为你不说你隐瞒的事,四统领不会自己发现吗?”黑色八哥突然道。
龙芽转头怒视钱原化:“管好你的南药坊吧。”
“我等你来找我。”黑色八哥语气平和。
龙芽不屑,大步离开。心道鬼才会找你。
龙芽去找阿寸,见只有她一人在屋子里。“风二娘呢,在这永夜城行事要小心,否则随时会小命不保。”
“她说要四处看看,放心吧,二娘行事谨慎,很有分寸。”阿寸让龙芽坐下。
龙芽像是有什么心事,自我拉扯了一番还是决定要叮嘱她:“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你自己是谁,但是到了永夜城,你只有一个名字,琴鹦。”
阿寸复述了一句:“琴鹦。”
龙芽附和:“对,这是你的名字,你是四统领的夫人,若你想得到那个名叫落夺的人的血,这个是再容易不过的身份。”
阿寸道:“虽然如此,但是我终不是那个人。”
龙芽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你这张脸和琴鹦一模一样,就算是爹娘再世都认不出。为了你们的花房,你就好好扮演这个角色吧。”
阿寸又听龙芽讲了一些琴鹦和四统领的往事,不过都是进行了美化的。这个版本是,琴鹦被铁游豪抓上山被迫参加斗兽大会,在大会上,四统领落夺英雄救美,二个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妻。在阿寸的心里,这不失为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直到她见了落夺本人。
傍晚时分,风二娘才回来,问她去了何处,她只是避重就轻敷衍了几句,琴鹦跟她交代了白天龙芽说的话,并商量在此处就叫她琴鹦,不可露出马脚。
说罢阿寸出去给风二娘准备热茶,刚一出门,眼前一只手袭来,突然视线一黑,腰间一只手紧紧将她环住,等她再睁开眼睛,眼前是一间陌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