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半月时间回到了玉帛庄。
琴鹦与戚夫人相见,两人抱头痛哭。见琴鹦的双目完好,戚夫人高兴的泣不成声。两个人互相讲了这一路上的遭遇。琴鹦把经历的一切的,当时的心情,胆怯都和戚夫人说了,这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了。
戚夫人听完除了心疼不做他想,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视如己出。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哪里受得这般苦,她在外历经波折,自己又没有陪在身边,对老爷夫人满是愧疚。
“这回好了,到了玉帛庄就算回家了。庄主和夫人都是极好的,之华少爷又对你情深意重,听说你的消息,就马不停蹄赶去。如此深情岂可辜负啊”戚夫人故意逗她。
“哎呀,戚姨娘,您为老不尊,不和你说了。”琴鹦提到此事便害羞起来。
某一天白日里,言之华高兴的过来说“我爹要见你。”
琴鹦穿戴整齐,见了言臣言叔父。
言臣一见面就对她十分喜欢,当下就给二人定下了婚期。
言之华也很高兴,拉住琴鹦的手道“我会一辈子敬你,重你,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琴鹦听了心生暖意,十分感动。
成亲之日很快到来,琴鹦着新娘喜服,被丫鬟搀着,在众人的注目下来到言之华的身边。
喜娘叫道“一拜天地!”
二位新人刚要行礼,只听见一熟悉声音响起“新人行礼,天地有何好拜,不如拜拜我吧。”
只见一黑袍男子落在大堂中央,琴鹦隔着盖头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她记得他的声音,是落夺来了。大事不妙。
众宾客纷纷议论,说这人怎如此无礼,不请自来,还破坏典礼,众人七嘴八舌。只见落夺扬起袍子一甩,众人口吐鲜血倒在血泼中,琴鹦想劝阻已是来不及。
落夺上前拉住琴鹦的手。
言臣和夫人上来劝阻,只见落夺双掌齐发,言氏夫妇被震飞,倒在地上吐血而亡
言之华见父母惨死,发了疯般扑向落夺,只见落夺掐住言之华的喉咙,当即结果了他。
琴鹦透过盖头看着言之华嘴角流出的鲜血分外刺眼,看着身旁的黑袍人,琴鹦陷入了绝望,她大喝道:“落夺!”
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戚夫人关切的眼神。“小姐,你做噩梦了?”
琴鹦环顾四周,发觉她在戚夫人房里。方才经历确实是梦。
“落夺,就是之前多次救你的人?”戚夫人一边拍着琴鹦的背,一边安抚她的心绪。
琴鹦点点头。
“你很在意他?”
戚夫人哪里知道,她不是在意他,而是怕他。而且她总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在某个时刻,他们还会再见。而那个人带给她的不会是好的回忆。终将她的幸福夺走。
戚夫人见琴鹦不答,也不追问:“才四更天,你且再好好睡上一觉吧。”
在玉帛庄休整几日。才见到庄主言臣。一见到琴鹦,言臣便嘘寒问暖,提起琴兴南,痛心疾首。
“好侄女,这丧心病狂的无耻歹人,我言臣发誓定不会放过他们。”
“多谢言叔父。”琴鹦感激涕零。如此落难关头,雪中送碳确实难得。
“你的住处,我已命人在南院蜃楼为你收拾出一处房间,戚夫人便住在你的隔壁。一墙之隔的西院便是我夫人居住的梵音阁,若在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尽管打打发人去告诉她,他定会帮你料理妥当。既到了这里,便当作自己家里。”
“有劳叔父照料。”
言臣派了丫鬟翠儿带着琴鹦去蜃楼。这玉帛庄不亏为中州第一繁华富庶之地。东西南北分为四院。每个院子有一栋主卧,两个次卧,四个随房。各有各的景观花园,池塘。院子里的景物装饰琳琅满目。
兴南别院在江湖上已属望族,吃穿用度高人一等。但这玉帛庄的摆设物件琴鹦有些却从未见过。富丽堂皇,叹为观止。
走到一石桥上,正迎面撞上言之华和怀珍。言之华支退了翠儿:“你先下去吧,从今以后怀珍会侍奉琴姑娘。你还是回到北院香土居,稍后我会去回了庄主。”
“是”
自从来到玉帛庄琴鹦这是第一次见到怀珍。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孩见了面亲切热聊。言之华也不便打扰,就将她二人送往蜃楼,便离去了。
“恭喜琴姑娘”怀珍拉开架势作揖道。
“此话怎讲?”
“我听闻这玉帛庄共分四院,分别为北院香土居,主位住的是庄主言臣;南院梵香阁,主位为庄主夫人华九秋;东院乃明月楼,是少爷的房间。庄主并未将姑娘安置在客房,而是西院主位蜃楼,这还不是已经将您视为儿媳的最佳人选,只怕是好事将近了。”怀珍有理有据,一副十拿九稳模样。
“你这丫头,成日里琢磨些什么,只怕是你有心想嫁人了。”琴鹦抓住机会反将一军。
“姑娘别说笑了,我这样女子,委身于仇人,只要姓曹的一天不死,我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怀珍若有所思。
琴鹦看着眼前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子,却遭受了常人所不能忍的磨难和屈辱。血海深仇夙兴夜寐不敢忘却。而自己连敌人是谁都不知,哪里还有时间去儿女情长。
两个人说话之际,突然外面吵吵嚷嚷。便出门查看。
只见内院走廊处聚集了许多人。
正中间一美貌妇人正襟危坐。只见那女子身着华服,柳叶弯眉,一双杏眼皎皎款款,眸色明亮有神。眼尾处一颗痣风姿绰约,蕙心兰质,气度不凡。此人正是曾经的中州第一美人华九秋。
她的身边有两名青衣婢女,样貌清秀,宛若双生。
前面跪着一年轻男子。看穿着打扮是也是富家公子模样。
“师娘,你不能如此对我,我是奉了师傅的命令。您若有不满,大可以去找师傅理论。在这里欺负一个晚辈岂非名家之道”男子神情淡然,全不在乎。
“好个利嘴。杨春成,你的意思是,是你师傅让你仗势欺人,打死赌坊孙兴,强占他的女儿?”
“师娘所言不实,我是打了孙兴不假,但我走时他并未咽气。至于他的女儿是为父还债,自愿委身于我。真是冤枉啊。”杨春成抵死不认。
“还在狡辩,今日不惩治你,难保他日不会变本加厉,为祸武林。”
杨春城拼命大喊:“师娘不分情由,屈打成招,我不服!”
下人们议论纷纷。这杨春成仗着掌门弟子的身份,在玉帛庄里狐假虎威,一向目中无人,欺压良善。无人敢动。他为人奸猾,在言臣面前能说会道,即便有人告发他的恶行,也能巧舌如簧化解,最终倒成了告状人的不是。实在可恶。
琴鹦闻言,灵机一动。
只见她冲出人群,跪倒在华九秋的面前。“冤枉啊,求夫人做主。”
“你是何人,有何冤屈。”青衣女子问道。
“小女子本姓孙,家父孙兴,在当地经营赌坊,岂料那日我旁边的这位公子前来要债,支付不起,便将我父亲毒打一顿。还强行糟蹋了我。呜……”琴鹦一边说一边哭。
杨春成仔细打量,辩驳道:“你胡说,你根本不是孙兴的女儿,他没有你这样标致的女儿。”
“你撒谎,竟为了开罪装作不认得我,你好狠的心!”
“师娘,这个女人在撒谎,我根本不认识她。”杨春成转移目标。
“你怎会不认得,你来我家里那天不是三月初八?”琴鹦突然加快语速。
“不是,那天是初十!”
“我父女二人正打扫。”
“错!,你们正在算账。”
“你将我的父亲一脚踢到,随后又命大夫在他的药里放了剧毒。他是中毒而死。”琴鹦一气呵成。
“不对,我一掌打在他的头上,他就一命呜呼了,哪里还能喝的下去毒药。你撒谎!”杨春成一时慌不择言。此言一出,真相浮出水面。
“春成,这是你亲口承人,你还有何话好说。来人,家法伺候。”华九秋不怒自威。
“师娘,我错了,我也是一时失手。师娘,看在我多年在您和师傅身旁尽孝,您就饶了我吧,我保证定不会有下次。”杨春成磕头求饶。
“我就是念你从小就跟了你师傅,才留你一命。今日我废你武功,希望你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动手。”
杨春成被几个下人绑了拉下去。
“多谢这位姑娘,还请起来吧。”华九秋之前见过孙兴的女儿,这件事就是她秘密告发的。
“叔母,不必跟我客气,原是我叨扰了。”琴鹦起身回话,落落大方。
“你是琴大哥的女儿,琴鹦?快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华九秋恍然大悟。
琴鹦走近,华九秋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真是亭亭少女出画楼啊,上次在你的及笄宴上匆匆见过一面,如今竟是小家碧玉初长成,玉容娇靥空绝世。”
“哪里及夫人的翩若惊鸿之姿,夫人过誉了。”琴鹦所言不虚。
“好孩子,来梵香阁,我们好好聊聊。”琴九秋对琴鹦十分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