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怪人!”赵仝命人将言之华毒打一顿,捆了扔在柴房。
“走吧,戏也散场了。”司马莲道,转头落夺已经没了身影。
第二天清晨,落夺早早的刚给琴鹦穿戴好。栖鸟居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你的解药来了。”
琴鹦并不知缘由。
司马莲开门将赵仝迎了进来。
“先生,这寒冰蚕,它无法入药啊。”赵仝面露难色。
一切都在司马莲的计划之内。这寒冰蚕通体寒气环绕,入沸水中也能瞬间将其冰冻,一般的煮沸方法自然是无用。等到赵仝无计可施之时,自然会来求教。到时就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老板莫急,这寒冰蚕岂是俗物。不能以寻常的方法下药。待我与你细细分说。”司马莲让赵仝坐好奉上茶。
一墙之隔,落夺难得的调笑道:“你且听他胡说八道。”
琴鹦虽不能视物,但能感觉到此时的落夺心情算是愉悦,自己也随着放松下来。
“这寒冰蚕常年受冰霜所侵,对周遭的环境十分敏感。而它的敏感之源来自它的六只眼睛。若想将其下药煎服,只需挖掉它那六只眼睛便可。”
司马莲说的自然是假话,寒冰蚕的真实效用就在它的六只眼睛,一旦挖去,就与普通桑蚕无异。而琴鹦的药方正是需要这蚕眼。
赵仝深信不疑:“只是这寒冰蚕体积小,如何不伤及它的根本而取眼呢?”
“此事,只怕得我那常年作针线活的老婆子来办了,你且等在这里,我把它拿进去。”司马莲道。
赵仝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寒冰蚕交了出来。
司马莲进门将寒冰蚕交给落夺。这取蚕眼的功夫,只怕是只有落夺一人能尔,蚕眼体小肉眼难见。落夺的眼睛是他师傅从小用药水浸泡,细见微尘,夜能视物犹如白昼。加上他顶尖手上功夫才可完成。
司马莲将无眼冰蚕还给赵仝。赵仝感激涕零返回府中。临走时还千恩万谢。
把司马莲逗笑的前仰后合,随即把药煎好。这药需外敷三日,便可重见光明。
司马莲端药出来,刚要上手,便觉身后脊背发凉。转过身把药端到落夺面前:“请吧,原是我不配啊。”
落夺不答,只是接过药,用手小心在琴鹦的眼睛上涂抹,化开,并用纱布缠厚厚一层。极尽温柔。
司马莲在一旁吃着干果,看着两人,若不是落夺的天性冷淡,这二人模样、身形也不失为一对儿壁人,可惜,可惜!
这一边言之华受了黑衣人一掌本就伤的不轻,又被赵仝府中的下人一阵拳打脚踢。在柴房昏迷了一天一夜。朦胧中听见一女子的呼唤声:“公子,公子,你怎么样,醒醒。”
言之华将此人错认成琴鹦急忙直起身抓住女子的手道:“琴鹦,你也被抓住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琴姑娘,我是怀珍啊。”
言之华定定神才瞧见那女子的真容。“怀珍,你怎在此地?琴鹦呢,她出事了吗?”
怀珍闻言便急得哭了起来:“那曹贼无恶不作,他和赵老板二人暗中勾连。我偷听到他命赵老板以寒冰蚕将你引开,要对琴姑娘不利。本想通知你们逃走,怎么奈被一个黑衣人发现,这才被他们抓住关在此地。如今你也被擒。琴姑娘只怕是糟了他的毒手了。呜……”
“毒手?他们会对琴鹦如何?你快告诉我。”
“我姐姐就是被曹文儒那个色胚侮辱至死的。”怀珍回想起来哭的更甚。
听到侮辱两个字,言之华顿觉晴天霹雳,琴鹦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何等心高气傲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受辱,决计不会苟活。
“言之华啊,言之华,你真是世界上最无能无用之人,猪狗不如的畜牲。还不如就此了却性命罢了。”说着言之华出掌劈向自己。
怀珍见状一把抱住他的手道:“言少爷,不可,还不到山穷水尽之时。若琴姑娘安然无恙,你这般舍她而去,让她怎么独活啊。”
言之华顿觉她言之有理,便收了掌力。
那日司马莲和落夺见黑衣人代曹文儒给赵仝捎信,相约梧桐小筑。二人便提前来到此地。
这是距离锦绣阁不远的一处独宅,虽不是很大,但建造的十分雅致,院子里窗口种了四棵梧桐树。因此得名。
环境十分清幽,房屋门板皆是竹木。院子里荡着一枚秋千,上面缠着纺绣的假花,却可乱真。每颗梧桐树下围着一圈种满了兰花,院子里清香扑鼻。
“梧桐小驻,和你的栖鸟居异曲同工之妙啊。”司马莲调笑道。
“多嘴。”
“我不仅多嘴,还多问多听多探。这梧桐小驻中住的是谁,你可知道?”
“非灵泉不饮,非梧桐不栖。这雪针山能称的上凤凰非曹风华,不做他想。”落夺思虑道。
“哎,再没别人了吗,当心让你家的小鹦鹉知道啐你一脸吐沫。”
“你讨打!”落夺方才和他严肃对话,没料到司马莲在与他说笑。最近关于琴鹦他的笑话越来越多,从前可没有这样的机会,这样的转变,若说落夺全然讨厌,也不尽然,但总归有些不适应。
“好好,我与你正经细说。不错,这里面住的就是曹文儒的小女儿,听说她还有两个姐姐,都嫁到别处了。只是嫁到哪里无从知晓。也没人提起。”司马莲想不通,如此家世背景,怎会无声无息的嫁人呢。
“那曹文儒是何德行,你我皆知,只怕是连他自己的女儿也没有放过。”落夺用最平常的口气,说出了最骇人的真相。
司马莲震惊的看着他:“不愧是你这样的恶人,才最了解恶人的心思。可怜的小鹦……”话还为说完,司马莲便在落夺的眼神压制下住了口。
“那日我重伤了曹文儒,他竟躲到此地来修养。”
“如何,你要赶尽杀绝吗?”司马莲试探问道,他自是不愿意的,但他深知落夺的为人,若是自己多言,惹得他不悦,只怕连曹小姐都不能幸免于难,白白的多添几条人命罢了。
司马莲小心翼翼观察落夺的神情,只见他盯着太阳的方向看了许久,好像在算时辰。是了,三日之期快到了,琴鹦可以拆下纱布。这小子该不会惦记着想让她第一眼看到自己。司马莲想到此处,不禁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
“嗯?”
“无事,无事。这赵仝进去有些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司马莲故意转移了话题。
“曹文儒会将我的身份告知赵仝,经这事,今后机杼苑在此地行事便会方便许多。我们想要目的达到了。这二人的命想要随时可取,不急在这一时。”
问落夺此言,司马莲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二人想要离开之时,一名小伙计跑来找赵仝说有急事,两人附耳说了几句话之后,赵仝的脸色不好。
曹文儒和曹风华也跟了出来。
“何事如此惊慌?”曹文儒问道。
“曹公,你先前说那貌美的小娘子被救走了,现下是来到了我的府上。”
“此话当真?那永夜城落夺呢,他也跟着?”曹文儒顿时心慌浮躁。
听闻琴鹦去了赵府,司马莲惊讶的看着落夺,见他虽不露声色,但已然不快。
“听伙计说,只有她一个人,先前在蒙面人协助之下捆了言之华扔在了柴房,那女子必是为他而来。”赵仝思忖道。
“容我去看看。”曹文儒刚要走。
此时旁边的曹风华缓缓的道:“爹现已然伤重,不宜操劳过度。”
曹文儒都迈了半条腿,硬是缩了回来。一时间无人答话,气氛降到冰点。
“这曹风华果然不愧雪针山第一美人,说话就是有分量。你看那二人皆甘愿臣服美貌之下。”司马莲摇头叹道。
“美在何处?”落夺反问。
“美在哪里我是不知,我的眼里只有人参、人发、卜芥、儿茶、八角、丁香、刀豆、三七这些美物,还有小鹦鹉。”司马莲一边笑着一边观察落夺的反应,生怕他一掌了结了自己,但无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啊。
当年他一心求死,被落夺所救,如今他找到了活着的希望,他期待能等到了却自己的心愿那天再死。
这边赵仝打了圆场:“此等小事,不劳曹公费心,待我拿了那小姑娘献于曹公,您且安心修养吧。”
“那就有劳赵老板了。”
曹风华懒懒的的看了两人一眼,便甩手回房了。
司马莲和落夺一路上跟着赵仝回府。只见言之华将两个姑娘护在身后,被赵府的伙计,家丁团团围住。那两个女子一个是丫鬟怀珍,一个便是琴鹦。
她眼上的纱布已经除去,双眼明亮有神,看来已经痊愈。只是她在言之华的庇护之下,仍是十分害怕的样子。
不久之前她在栖鸟居一人拆了纱布,双眼已经痊愈,想到当时听到曹文儒命人除掉怀珍,如今曹文儒下落不明,自己这样独自逃了终究不妥,不能就这样放着怀珍不管。
落夺那人心肠歹毒,断不会随自己去救人,就独自回了锦绣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