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元歌做了噩梦。
他梦见了一团白光,这大概算是精怪奇异吧,剧情的发展很相似……这是他知道为数不多的“技巧”:前世恐怖片惯用的套路!
以山村、古屋、棺材、精怪、还有各种各样虚构骇人的鬼为基础,然后再找懵懂无知或者说胆大妄为的受害人,强行调动氛围,播放猥琐音乐,最后进行最重要的大业!
吓人!吓人!吓人!猥琐之事!
元歌就是这个受害人……
不过他受害的过程发生在他的梦里,也是虚构的现实……梦是对现实的反应,所以他要思量一下以后怎么去做,才能不做到受噩梦惩罚自己的境地。
这是他第几次做梦了,元歌不清楚。古人迂腐,至少是在元歌这个穿越者的上帝视角来看,可以这样说,他读过关于乱世的书籍,只不过大抵时代变了,也没有这么顺心,所以不太符合史实。古人喜欢,把梦境中八竿子打不着的暗示和龟甲上烈火随便烧成的纹路,当做未来一段时间里的征兆。吉瑞和不幸。
元歌认为这个很有道理。
……嗯,不用怀疑,这确实是很有道理!要是早晨吃屎,中午吃屎,晚上吃屎,做梦肯定也要吃屎!啧啧啧,味道香醇,入口即化。
质疑是一种无聊且无能的捷径。古人常见;今人也存。
……
乱世:这里有复苏的元气和修行到一定境界可破山河的武者,那么——卜算师,这个高雅的职业!也就有了存在的基础!在世人眼中:
他们留着长发及腰,一头白发飘飘,不食人间烟火,居在深山老林,死亲无儿无女,却实力高深……身边可怜到只有占卜所需的工具。然后是在流星夜或者说天下逆转大势之时,才姗姗来迟!只用观星象和纵横棋盘,就可以来侦查万物,最后撰写出绝世卜言。从而传给世人……
可哪有这么理想化?
据元歌所知,卜算结果可信度很高的占卜者,只有蛮族大祭司和七星宗主这二个人,也可以说是拿头发换的智商。据说都是秃头……唉!据说据说!其他的很多很多人都不能算是入流者……不论是二宗还是三雄里的英杰,因为这需要天分和实力。
长啥脑子说啥话,这是真的。不长脑子的人胡说话,这也是真的。有一日,元歌第一次在在街上就遇到一个疯子,然后……再也没遇到过……
可能是缘分不够,也可能是被闲人(社会人)给教育死了。
元歌清楚:就算蛮族祭司,条件再艰苦,人家也不可能不吃饭吧。甚至可能是躯体强干,威武肥肉堆积到几百斤,一顿要吃一头羊一只猪,人家耗费的是脑子……所以要多补,以虎鞭猪鞭各种大补之物为善。
……
慕外者有,排外者也有。
这是两种相对的思想和行为,肯定能够同时存在,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乡野间,但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冲突。大帝是个宽善的人,对民间思想这一块钳制的并不多。但我不管你,不代表你就可以放肆妄为!
大帝就是这样做的,他虽不行文字狱,但他左手有锦衣卫,为了大明的健康……他虽不行酷税,但人们每年都要交纳额外的部队饷钱,为了军队的强盛。
大明是怎么来的?很清楚——武力。
大明的未来或者说百年后的出路在哪里?很清楚——也是武力。统一天下是个理想!百年梦,打铁要趁热,大明是个年轻的国家,而元已经老了。
尤其是这种封建社会里,君王一个人就代表这个国家了,所以他的言行也代表着国民的三观,人们要按照这个来,不然锦衣卫就把你给分分钟注销了……
明帝自诩为真龙天子,万物道首。
所以对卜言这些是非常非常抵触的,这也就是明王朝和蛮族关系为什么如此之僵不可缓和的原因了……北筑长城也便是这样来的。可以抵御那群蛮人和进行反击,一波加上一波,李学儒曾经是驻守在那里的将军,不过,现在是另外一个。因为某人想反,所以在他离开边防的时候,这个将军就到了,接替他的职务。
边关不可一日无将!
至于七星宗宗主和七星宗。这个正派宗门嘛,很多年前,大帝思索了会,挥挥手,让自己的三儿子(二皇子)去拜个师学个艺,发挥出女子才能有的联姻之些许作用和功效,所以明和七星宗的关系也就自然而然的改善了些许。
还是继续做梦吧。
元歌表示这些朝堂之上的这些关系实在是弯弯道道太复杂……让人费脑壳得很,不然不行!包括他在孙园里面说的话,一不小心就是吃土……还好他机智,可谁想到现世报了呢?做噩梦了。
做梦无端无尾,全看睡眠质量和时间。
有团骇人的白光飘进了他的屋子,所以元歌迷瞪着起来尿尿时,也就被吓醒了,发出刺耳凄惨的狂叫!……这屋子里的规格说不清道不明,元歌也没注意,但他还是很熟练的逃跑……因为恐怖片里的主角往往也不会注意,往往也能逃跑……再加上这阴森的催逼,使他又不得不加快脚步来逃!
他听着这不休的逼声,终于整个人是停滞了!白光停在在他的面前……他仿佛受了对方的钱,成为了个白费心思的小工……于是便在这阴恻恻的光的胁下,走向墙角,开始挖起挖了墙角,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锄子和其他的工具……
这好像是现代的东西……
不管怎样,不管是从二楼还是一楼逃下来,不管躲到哪里,反正他现在都是必挖墙角的了。用锄子挖着挖着,他就在这月光下看到了黄澄澄的细沙,他的手出汗了,很湿滑……
元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反正时间过得很快,他就是在挖墙角,一直都是!继续挖,继续挖,他的心里也就更焦了几分,手抖的更厉害了……他却又似乎是全不怕了,没有了穿越后一直谨记的胆怯和谨慎。
他骂了句,“娘嘞!都死了,还怕啥?”
他!没忘!他一直记得,这世间最可怕的是活着的,而不是断了气的。前者可以好坏,而后者只能坏。
元歌浑身在痉挛,他本想放弃,可又不知怎的?他又继续聚精会神的挖起这东西来,可能是因为白光太过骇人……下面也满是先前一样的黄土了,他用手指谨慎的撮着,就灯光下仔细看时,那东西斑斑驳驳的像是烂骨头,上面还带着一排零落不全的牙齿。他痴呆了会,顿时悟到这也许是某人遗留下来的下巴骨了……嗖嗖……
然后从下面窜出的是一条一条的黑虫子,成堆跳到他手上,他的手掌是出现了血,很痛……趁着灯,元歌认出来了,这是蚀骨夺心的蝜鍪……
好像是山海经里的东西……
“啊…………”
那团白光,也瞬间到了他面前!元歌瞳孔收缩,盯着它看,对方亦然,然后是一阵怪笑。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笑还是对方笑了……反正很沙哑难听。
“救命啊~~~~”
他好像醒了,也好像没有……他含着大希望的恐怖的悲声,游丝似的在这屋子里!声音飘荡了好一会……
元歌冷汗满头,被子和他挤到一团,瑟瑟发抖着。一串脚步声,就像是虫子吃肉的声音。
“为什么要吃我呢?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是个好人,也是个穿越者,我没有外挂,也没有超强的记忆力,我是个普通人,吃吃喝喝,也没到文抄公的那一步!也没有抄袭你的四大名著!我只是对不起鲁迅先生罢了,隔壁都是系统流,再加上超强的儿子女子全家流,为什么不搞死他们呢?你非要来搞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元歌把头埋在双腿间,疯言疯语着,他在被子下挣扎着,想要摆脱这噩梦,希望醒来便是早晨!!
他似乎是有无尽的苦楚,但孕育在胸膛中,无法说出……一直徘徊在这里,像那团白光……和那个跳了河也没人去认领的某某,
“死了,不就行了吗?折磨什么呢?哈哈哈哈?!”
……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少爷!少爷!”
这来的急,来的晚。先是一道惶恐的声音出现在元歌的耳中,然后是徐露肯那张因为焦急而显得格外凌乱的小脸倏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元歌又被吓了的一挛,浑身抽缩颤抖起来,他猛的打了眼前这人一巴掌!就像是打在那团白光之上,把对方打的是魂飞魄散,再也纠缠他不得。
“你离我远些!我招你惹你了吗还是我杀你了?”
元歌拉起被徐露肯掀开的杯子,猛的盖住他那瘦弱且赤裸的上身,往床头处使劲缩……床很大,以往是舒适,今日倒更像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和无限恐怖。
“离我远些!远些!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元歌在薄被里低喃。
这是他对某个女人说忏悔,当然,也包括徐露肯这个婢女……他错了很多次,得不到原谅……因为他做的不对,而且始终保持着这种行为……他不对,他错了,难道就会被原谅吗?错误的类型很大,程度也不同!但不一定会被原谅。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原谅宽恕你。
“公子,公子……是我啊!我是露肯!”女子没有时间去理会双脸的红肿,而是迅速起身,攀着床侧,看着她的公子……这个失心疯的人……她的语速很快……
“啊~啊~啊~”
元歌粗粗地喘了会气……感觉好了很多。
他慢慢地轻轻地拿下盖脸蒙头的杯子,趁着这吃人的灯光和吃人是月色,眼前之景也顿时开朗多了……他的身上也有力了……温暖了些许,唯一不适的就是大汗淋漓……但这种透,至少比寒冷要好,也不再是那一直挖墙角的无助和孤单害怕冷……
“露肯,是你。”元歌颤抖着牙床。他恍然大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发生了什么,“原来都是梦,还好,还好,我以为又见到你了呢……哈哈哈!”
元歌发出一串病人的疯癫……
“公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徐露肯上了床,半跪在床边,一时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她被对方一拉,然后抱住了元歌也就是她嘴里公子的头颅。她脸色难以察觉的红了红,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心跳也加快了很多……她只觉得怕,因为公子今夜什么是太让人害怕了。
元歌无耻的贴在徐露肯的丰盈,感觉舒心了很多……他往前不经意的蹭了蹭,然后双手抱紧对方,像是抱紧救命稻草……这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恐惧也让他把对方紧紧的抱在怀里。
女人的承受程度是比男人低的。
有个已经醒了,而徐露肯还在梦中耳。
吾好梦中杀人……元歌脑海里轰然炸响这一句话……二人紧紧相拥过了很久,他双手上的力气松了松,可对方还没有,依旧紧绷和压抑。他试探的问道:“露肯,怕吗?公子对不起你。”
女子颤抖着,嘤嘤回答道:“露肯不怕……公子别怕,公子您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啊。”
元歌往后躺了躺,徐露肯被迫松开了手。女子的眼里噙着泪,拉着薄被一角,楚楚可怜,她想要把上这刻珍藏起来,因为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公子似乎是要和自己融合在一起了……这种勒到窒息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大床很柔软……
徐露肯哭了起来…然后寻找温暖……
元歌提前做了会他最讨厌的姆妈形象,他轻声哄着徐露肯,像是哄着这个受伤的孩子……“你的公子我没事,露肯你不要草木皆兵,没事啦,没事啦,是公子不对,我做了噩梦,有些害怕……”
他好像隐约间听到一句反驳……“是露肯不对!”
他满头黑线,有些不悦。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谁不对谁对的问题,很不和时宜啊……
夜深了。
郭仙师坐在漆黑一片的屋里,看着不远处亮起的灯光,脸色很是冷峻。他不明白:元歌这个小小童子究竟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怎么嚷嚷的这么凄惨?虽然他很好奇,但他并也没有去看,因为他不想掺和进去。
就像很多年前,因为好心办了坏事。
“该睡觉了。”
那边的灯熄灭了,他也回到了床上。
他的好奇心突然发作,像猫挠的一般……很痒很痒!是的,他很闲,吃的盐也不多。他想知道:这主仆二人关系这么好,元歌又这么“厉害”,所以他们二人是睡在一起了呢?还是各自安好呢?要是睡在一起,怎么分床位呢?不睡到一起,怎么继续睡下去呢?
咸吃萝卜淡操心……但他还是选择做了一回“淡”!
那柄靠在床边的剑出鞘,一道微乎其微的剑光在院子里闪过,院子里的元气荡动了一下,风刮了一会,就停歇了。
他也能睡着了,因为他知道了:二人真的是睡在一张床上,抱的很紧,都带着泪痕,那也就没必要担心分床位了,也不会有什么争执。元歌的手很规矩,放在徐露肯的腰间。
郭仙师一一次不得又操心了:元歌最近和天京城里的老头们走到很近……再加上“美人”在怀,也临危不乱,该不会是???
罢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