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已经结婚了。”
何晨先是愣了一下,那张俊脸上的表情,似是变了又变,而后一脸严肃的趴在书桌前,眼睛定定地看着林暮辞,他问:“此话当真?”
林暮辞背靠着椅子,嘴角微弯,他伸手摘下鼻梁上的眼睛,侧了侧头,说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何晨干脆直接坐下,言语间酸酸的,“阿辞,你过分了,为何不通知与我?莫非你觉得我和那些臭老头一样。”
林暮辞心思已然不在这里了,应付道:“我的疏忽,我的疏忽。”
“本就是你的疏忽,难不成是我的问题?”
“行了,出去。”
“你撵我走?”
“滚。”
“好的,辞大爷。”何晨刚走到门口,又扭头贱兮兮的说道:“刚刚的录音······没有想到阿辞竟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林暮辞瞪了他一眼,顺手将桌子上的一本书朝他狠狠的摔了出去。
“哐——”一声低响,书砸在了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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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白光,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整个黑夜,当黎明破晓,满园的梨花还带着凌晨时分的露珠,在一点一点的蒸发。
顾朝朝漫步于其中,只觉神清气爽。
“小姐,先生说他过几日会来一趟星禾,我们该怎么做?”
“顾氏那边你好好盯着,其他的不必过问。”
“是。”紫烟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顾朝朝又在院子里走了走,累了便在旁边的木椅上歇一歇,此番生活,好不惬意。
起风了。
她伸手折了几枝开得正好的梨花,慢悠悠的回了屋子。
刚走进客厅,乔语便端着早餐从厨房里出来了,看见顾朝朝,一脸的笑意,“夫人,早餐,还有您要的乌龙茶。”
“谢谢。”顾朝朝拿着手里的淡青色梨花,四下望了望,“乔语,去帮我找一个可以插花的瓶子。”
“稍等片刻,夫人先吃饭。”乔语放下手里的早餐,转身进了厨房。
没过一会儿,她拿来了一个玻璃杯,不大不小,很适合插花。
顾朝朝在一旁插花,乔语站在一边看得出神。
“夫人,您还会插花呢?”
顾朝朝淡淡的开口:“会是会的,倒也不算特别精通。”
“夫人肯定谦虚了,我瞧着,这花似是比那买来的还要好看呢。”
顾朝朝低眸,眼睛里满满的笑意,她笑着说:“你这嘴甜的本事,定然不会是林先生教的吧?”
乔语害羞的低下了头,低低的回答:“夫人莫要取笑我。”
“好了,不与你说笑了。”顾朝朝将花瓶递给乔语,“把这花,放在先生的房间。”
“啊?”乔语瞪着亮亮的双眼,她以为她听错了,“夫人的意思是?”
“如你所愿,难道不开心?”顾朝朝哪能不懂乔语这丫头的小心思呢。
乔语傻傻的笑着,开心的接过花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然后往楼上走去。
顾朝朝看着她的模样,微微笑着,一束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岁月静好,卿本温柔。
不过,说到林先生,他出差这几日,除了临走前的那一通电话,似乎再没有电话来过。
顾朝朝端起牛奶抿了一口,舌尖牛奶的醇香,让她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的的山雨城之行,她似乎也未曾拨通过他的电话,哪怕是家里的座机。
他们之间,还真是足够的默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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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这几日挺热闹的,辞大爷心情似乎不太好,话里经常带刺,偶尔还会使使小性子,教训教训那些个不知好歹的,几乎没有人敢上前与之交谈。
另外几位爷倒也是有眼色的,似乎也不敢再往辞大爷房里塞女人了。
再说这个何晨,他年少时曾是上一任老朝主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之一,老朝主离世之后,便将此人留给了林暮辞,当初林暮辞坐上朝主之位,自是有他的一份功劳。
另外,能与林暮辞为友之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微风吹过梨花林,绿色的枝叶在风中翻飞,时不时地发出细细簌簌地声音,何晨与林暮辞正坐在在凉亭内下棋,你来我往,似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阿辞,你的棋艺似乎精进了不少?”起初还好好的,时间刚过大半,何晨就已经按捺不住性子了。
“专心点。”林暮辞低头看着眼前的棋盘,淡淡的说道。
何晨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着,“美人在怀,尚且如此,在下佩服啊。”
林暮辞瞥了他一眼,随即抬起胳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颗黑色棋子,缓缓落于棋盘,尘埃落定,何晨输了,又输了。
“谬赞谬赞。”林暮辞说。
何晨顺势将手中的白棋往一旁的柱子扔去,发出“当”的声响,他两手托腮,撅着嘴巴,一脸生气的看着林暮辞。
“看够没有?”林暮辞没好气地说。
何晨摇头,“阿辞貌美,我岂能看够。”
“滚。”
“好啦好啦,我不淘气了。”何晨坐直身子,又抖了抖衣袖上的灰尘,虽然根本就没有落灰,“我问你个正事。”
“关于她吗?”
“不然呢?我倒是好奇的很,阿辞竟会娶一个女人。”
“嗯?”
何晨又笑,继续说:“想来那女子定是好看的很了?能站在我们家阿辞身边的,自然不是那普通的。”
风似乎又吹起来了,亭子里格外的安静。
“她和其他女子别无二致。”
何晨听到林暮辞这样形容顾朝朝与其他女子,他有些吃惊,“当真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家族联姻?”
林暮辞抬眸望着远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很大很厚的云,遮住了半边阳光,“她在我这里,是不同的。”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像是没有说话一般。
“什么?”何晨朝他望着的方向看过去,那双含了水珠的双眼,好像随时会有泪落下。
“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林暮辞说。
何晨把玩着手里的棋子,佯装害怕地说道:“我哪敢?”
彼时,一束阳光落在林暮辞的脸颊,他的嘴角似乎是带着笑的,那笑很平淡,不易察觉。
片刻之后,何晨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开口问道:“对了,那一晚的录音是怎么一回事?”他本是不敢问的,可思来想去呢,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一问的,大不了被揍一顿呗。
果然,时机不对。何晨感觉到了林暮辞向他投来的火辣辣的视线,不出一秒,他便认怂了,“阿辞,我错了,我不该问的,毕竟是你们夫妻俩的小癖好。”
林暮辞转头看向一边,他说:“我后日便会离开。”
“后日,这么快啊?”
林暮辞轻笑一声,站了起来,俯视着他说道:“你最好给我好好看着南朝,若是再出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
说完也不等他的回答,便径直转身离开了凉亭。
何晨眨巴着眼睛,一顿吐槽,“瞧瞧,把您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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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黄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梨园上方雾蒙蒙的,像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锡纸。
顾朝朝正坐在客厅里吃水果,不一会儿,一盘子的水果已经见底了。
乔语怕她无聊,便打开了电视机,她询问顾朝朝喜欢看什么,顾朝朝告诉她自己几乎不怎么看电视,乔语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切换着节目,一会是访谈类的,一会是插播广告,一会是玛丽苏,顾朝朝虽不喜欢看,但视线还是一直落在电视屏幕上。
“这三生三世的缘分,便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你敢?”
“有何不敢?”
很常见的台词,很俗套的剧情。
“就这个吧。”顾朝朝向乔语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
乔语将遥控器放在一边的柜子上,自己则靠着柜子站着,她说:“夫人,这两位主角都是星语国际旗下的,女主角正是您的妹妹,顾晚晚。”
“嗯。”顾朝朝点了点头,她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男人和女人,她一眼便认出了顾晚晚,一身红衣白裙,脸颊略施粉黛,当真是世间第一美人。
不过,她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一身雪白直襟长袍的男子,他的头发用一根根丝带微微的绑着,没有玉簪,没有束冠,额前的几根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一起在风中飞舞着,颇为飘逸。
“他是莫想。”乔语说。
顾朝朝的视线望向窗外,雨滴落在玻璃窗上,一滴两滴三滴,似是散落人间的精灵,“先生可有告诉过你,他何时回来?”
乔语沉默片刻,摇了摇小脑袋,“没有,不过,也该回来了。”
顾朝朝:“今日的晚餐便免了吧,,没什么胃口。”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