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今日一大早,顾朝朝是被惊醒的,她在睡梦之中便感觉有一股暖流从身体流出,想来是例假无疑。
她翻身下床,赶紧跑去卫生间。
例假的确是提前来了,毫无征兆,唉,不对,也不是毫无征兆,她突然想起了昨天下午那两杯冰奶茶。
朝朝后悔啊。
往常来例假,只是略微的有些腰疼,肚子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只是今天不同,那两杯冰奶茶似乎是来寻仇的,她的小腹疼的要命。
乔语上楼唤她用早餐的时候,她忍着疼从床上坐起身,说今日便不吃早餐了,吩咐乔语将今日的牛奶换成红糖水。
乔语心领神会。
只是再次进来的,不是乔语,而是林暮辞,想来是那傻孩子将此事告知给了他。
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林暮辞轻轻掩上门,缓步走到床边,在她的身边坐下,声音特别的好听,但不算温柔,“怎么样了?”
顾朝朝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着他,“林先生,怎么是你啊?”
“我不能进来吗?”林先生盯着她问。
顾朝朝费力摇了摇头,“不是。”
“先起来。”林暮辞将顾朝朝扶着坐了起来,然后将那杯温度正好的红糖水递给她。
顾朝朝低头喝着红糖水,暖意满满,她在想:又是这样,他又对她这样温柔。
难不成这几天他是吃错药了?又或者是他做了什么错事心中有愧,瞒着她?
顾朝朝实在是想不通。
哎!男人心最是难以捉摸,尤其是林暮辞这个人。
算了,受着吧。
就当是他在履行作为丈夫的责任吧!
这有时候吧,肚子一痛,脑子就开始不太清楚了,她问了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题:“林先生这般柔情,想必有许多爱慕之人吧。”
这话何意?成心给自己找情敌吗?
闻言,林暮辞笑了,难得的开心,他反问:“你觉得呢?”
顾朝朝低着头,那双眼睛深深的盯着手里紧握着的杯子,心想:她要是知道,便不会多此一举了,她纵使是诸葛再世,有些事情的确是让她很难看明白。
她和林暮辞两人之间,就仿佛隔了一片雾林,雾里看花,亦真亦假。
到底是虚情,还是真意,谁也说不准。
有些事情,需要时间,也需要耐心。
更何况,她不急。
顾朝朝将最后一口红糖水喝光,扭头将杯子置于床头柜,她的面色略显苍白,也许是红糖水的缘故,唇瓣已经恢复了些许的血色,“我想休息一会儿。”
话落,坐在床边的林暮辞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顾朝朝便再次唤他,“林先生?”
“嗯?”林暮辞眸光闪烁,视线一直落在顾朝朝的胸前,准确来说,是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上,听她唤他,这才将视线移开,他含笑着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嗯。”
林暮辞走后,顾朝朝微微叹了口气,她抬手顺势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吊坠自然是那枚婚戒,她知道林暮辞刚刚在看什么,也知道一枚婚戒对于一场婚姻的重要意义,所以不管这场婚姻是真是假,她都会尊重。
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顾朝朝的例假一向很准,这一次也是意外,不过来得早,走的也早。
这一周,她除了睡觉,就是待在“月半”里画设计稿,她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在韩琪身边学习的时候,虽然忙碌,却也无比的自在。
诚然,热爱即自由。
林暮辞这些日子,行程也紧的很,好几个晚上都直接留宿在星语国际,他和顾朝朝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有时候早晨上班,两人会搭同一辆车,车上,两人也是简单的寒暄,然后各忙各的,几乎不怎么说其他的。
这一日如此倒还好,可这日日如此,老夫人想要抱曾孙的愿望着实堪忧啊!
驾驶座的唐书感觉自己真的是个出租车司机,而后面的那两位,说是陌生人拼车,不过分吧!
这天早上,林暮辞吩咐唐书订了同天下午的机票。
早餐时候,他原本是打算亲自告知顾朝朝的,奈何中途接了好几通电话,这一耽搁,便生生的给忘了。
顾朝朝得知的时候,他已经要上飞机了。
两人在电话里简单的说了几句,顾朝朝听到电话那边提醒登机的提示音,然后便挂断了。
顾朝朝没什么所谓,他出差了也好,省的两个人每天见面,都不自在。
林暮辞在电话里说是出差,其实是回南朝。
南朝作为国际上最大最神秘的组织,行事作风一向低调,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总部,甚至不知道他因何而存在并名扬国际,江湖传闻,其朝主“暮神”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知其手段残忍,更有甚者说他其实是一头嗜血的狼。
这些都是猜测,具体的也无从考证。
.
要说这风景宜人,梨园自是首当其冲的,可再说这南朝,其风景啊,却是要比梨园美上万分的。
南朝的梨花虽不似梨园的花开不败,可这人间四月芳菲尽,花谢花飞花满天的绝美意境,又是梨园所比不上的。
“那人呢?”
“已经自尽了。”
一片梨花林深处,传来两名男子的低语。
林暮辞伸手折了一朵梨花,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很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可有查出来,是何人指使?”
“他身上有一朵梨花印。”唐书淡淡的说。
“梨花?”林暮辞看着手里的梨花,眼神黯淡。
“没错,不过南朝与清河,并未有过交集。”
“所以呢?”林暮辞侧眸看他。
“属下猜测,是有人故意借此人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此人也许并非清河之人,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用梨花印误导我们。”
“这都是属下的猜测。”
“可有消息泄露?”
“主上的行踪。”
林暮辞皱着眉头,似笑非笑,“他们是奔着我来的?”
“似乎是。”
“加强监管,我不想再看见此类事情的发生。”
“是。”
南朝向来与世无争,这一次出现间谍,完全是意料之外,想来,定是有人暗中指使,而此人,定是南朝中人。
不过,仅凭一朵梨花印并不能证明此人便是清河之人。
南朝除了林暮辞这个管事的朝主之外,还有其他几位上了年纪又不好惹的爷,不过,他们对林暮辞倒是怕得很,想来也是领教过了林先生的手段,不敢瞎蹦跶。
林暮辞此次回南朝,这几位爷自然是殷勤的很,隔三岔五的就往林暮辞的房里安排人,这人自然是女人。
虽然她们一个个的都被林暮辞给撵了出去,不过,撵归撵,林暮辞似乎并没有要责怪这几位爷的意思。
唐书自是看不下去的,这一边塞,一边撵的,何时是个头啊?他趁着林暮辞喝茶的功夫,问道:“主上,您为何不把您已娶妻的消息告知给这几位爷呢?”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吗?”
唐书凝眉,“您的意思是,他们早就知晓了。”
林暮辞抿了口茶,不再言语。
“那主上是怎么打算的?难不成任由他们这样任性下去。”
“权当看戏,岂不有趣?”
唐书瞳孔收缩,他盯着林暮辞手里的那杯茶,似是盯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此刻的他,竟然想回梨园。
至少在梨园,老林还装的像个人。
前几天的天气一直不错,不过这今日啊,竟下起了雨,星禾城内到处都弥漫着湿气,这本就是夏季,再加上这雨,天也就愈发的湿热了。
顾朝朝这天早上出门没有带伞,下班回家时,她本是计划让乔语来接的,可这电话还没来得及打呢,偏偏这南先生特意来找顾朝朝说话。
顾朝朝自然是不好拒绝了人家,毕竟他也算是帮过她。
“南先生,这次正式的向你道谢。”顾朝朝以水代酒,谢他替她澄清事实。
南臣笑,“你倒是客气了,我们之间,大可不必这般。”
“嗯。”
“上次你在宴会上不告而别,为此,我很是生气呢。”南臣将水杯推到顾朝朝的面前,嘴角带着一丝的调笑,“不过,如今看见你,倒也是不生气了。”
顾朝朝笑笑,不作声。
他这般待她,这其中所含之情分,她又怎会不知呢?如今,他更是如此的直白,她若是一退再退,怕是会辜负了他的这份心意啊!
“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南臣问。
顾朝朝这才开口说话,她否认道:“不是。”
南臣点头,“那便好。”
此刻,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二人,一旁的老唱片机里,缓缓地播放着音乐,入耳甚是舒服惬意,餐桌上微弱的烛光,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显得愈发暧昧。
顾朝朝望着眼前的烛火,她说:“南先生,你我见面不过尔尔,你又何必在乎我的想法,我的感受呢?”
“我只在乎我在乎之人。”火光里,他的声音,似是一把干柴,有焚心之力。
其实啊,这世间的所有因果,不过四个字:心甘情愿。
南臣的确比顾朝朝想象中的更加固执,不管顾朝朝怎么说,他就是不以为然,时不时的呢,还给朝朝抛几个大道理。
顾朝朝思索再三,也并未将她已成家的消息透露出去,她说:“我其实和南先生一样,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改变。”
“那便祝你我,心想事成。”南臣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外面的雨声,似乎更加的大了。
·
当晚,这些话,便已经传到了林暮辞的耳朵里。
何晨是个胆子大的,他嗤笑,“阿辞,你今日这般,我似乎是头一次见呢?”
林暮辞本是准备休息的,这才刚刚躺下,何晨便敲门进来了,他这般鲁莽,林暮辞也已经早早的习惯了。
两人闲谈之际,林暮辞的手机有消息进来。
这一听啊,竟是······顾朝朝和南臣在餐厅时的对话录音。
“见也见了,你该走了。”
“别急嘛,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呢。”
还不等何晨问呢,林暮辞便已经先他一步,答了,“我确实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