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马邑之战二
夜色中,一行人在明月下急步前行,他们有七八十人的样子,马蹄上包裹着厚厚的麻布,并不是担心马蹄在行走的时候受伤,只是为了减少马在行走的时候降低声音,他们慢慢接近了匈奴驻扎的地方,轻松的解决了两个不专业的值夜,剩下的战斗就是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在漠北草原上,一个小山谷中,几个匈奴帐篷随意的安扎在地上。匈奴的青壮杂乱的躺在里面,发出一声声鼾声,夹杂着一些呓语。或许他们沉静在自己的梦中,嘴角还在蠕动,似乎在享受什么美食。
一道银白的刀光,飞到了匈奴人的脖颈之上,接着暗红色的血液喷出,发出咕咕的声响,匈奴人从疼痛中醒来。剧烈的抖动身体,徒劳的按住伤口,想要发出声音,可等他张开嘴巴,鲜血却从口中冒出,拼命的发出呜呜声。按住脖颈的手缓缓垂下,直到彻底沉寂。
旁边的匈奴人似乎被声音惊醒,还没等他看清帐篷里的景象,就步了同伴的后尘。
同样的事情在几个帐篷里上演,偶尔有些意外,也被快速解决。
一轮明月静静的挂在层叠的云层中,看清了下面的屠杀,远处的飞鸟像是受听到了可怕的声音,扑棱着翅膀,飞到了空中。一片乌云挡住了月光,地上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像是月亮多结果已定的战斗失去了兴趣。转身走了。
有些匈奴人还在睡梦中就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整场战斗不过一刻钟时间。一场战斗宣泄出了这支队伍的戾气。虽然经过的半夜的赶路和厮杀,但从这群人中并没有看到一丝疲惫。
“整理战场,掩埋尸体,抹除痕迹。找回走散的牛羊,一只都不要落下”聂川下令道。直到此时,他才缓缓道吐出心口道那团火气。
一支队伍赶着牛羊缓缓的离去,不仔细都难发现这里经历过一场小规模道歼灭战。除了地上有些被翻出的新土,和一些压倒的荒草,至于那斑斑的血迹,只会让来年这片草原上的青草长的更加茂盛而已。
聂壹站在帐篷外面并未回帐篷休息,虽还是夏季,仲夜过后的露水还夹杂一丝丝冷意。他看向远方,那是草原深处的方向,也是聂川等人离开的方向。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元豪”聂壹转身问贾淳。
“寅时过半,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贾淳回答道,他知道家主担心聂川几个人又开口道
“估计现在聂川应该在回来的路上,算算时间,应该也在天亮的时刻,家主还是回帐篷歇息一下,有淳在此等候即可”贾淳担心聂壹的身体。
“不用,你我一起在此等候儿郎们的凯旋”聂壹摆摆手,别说让他回去休息,那怕让他回到帐篷里面,晚那么几息看到聂家儿郎,他都不会愿意。没有一个人能体会道他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仿佛被压抑了千年,释放出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迷恋,可怜他不是将士,不是卫戎边关的将军,上不得大场面,只能做些小打小闹的战争,如果有一天,能和匈奴开战,他愿意亲赴前线,不求青史留名,但愿死而无憾。
天色完全暗去,那轮明月也躲入了云层,满天的星辰也只留下那么一两只。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聂壹静静的站立着,等待着,等待着那轮红日缓缓升起,等待着那些聂家的儿郎,凯旋的归来。
东边的天空露出一缕霞光,映红了美丽的云彩,穿过厚厚的云雾,洒向大地。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聂壹不由自主的转向北方,看到大地的尽头有一行人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一群牛羊,出生的霞光照在他们脸上和身上,仿佛给他染上了红色,把他们身影拖的很长很长。
聂壹快走几步,迎向他们。从他们的脸上逐个扫过,确认了他们并未受伤和少人,才放下心来。
聂川看道聂壹和贾淳在这里等他们一宿,也甚是感动,下马禀告道。
“劳家主挂念,我等不负所望,杀死匈奴人三十七人,我家族儿郎无一人伤亡,牛羊全部追回”
“好.好.好,等回到马邑县城,在为你等庆功,但是此事还望大家不要对外言语,谨防宵小之徒搬弄是非,你等忙碌一夜本应休息一番再行上路,但是现在匈奴人对我汉人暗藏祸心,我需尽快赶回马邑商议对策,用过早饭我们就上路赶回马邑。”
“元豪,你派人安排早饭,收拾商货,把牛羊还给牧民,我们一个时辰后启程回马邑”聂壹转身对贾淳说。
“诺”贾淳拱手应道。
翻过马背山就是马邑城,聂壹和贾淳走在队伍后面,回头看向牧民的帐篷,虽然只能看到几朵白色的小花,但他知道,那些淳朴的牧民肯定也在遥望他们,同时遥望他们的还有那些牛羊。
一行商队穿过马背山来到了马邑城。站在城门楼下,望着那马邑城三个大字,聂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脚下这片土地。
山山黄叶飞;
鹰飞草木长。
拳拳赤子心;
何时安并凉。
聂壹回到马邑城,将货物交予家族之中,就带领着贾淳去了县府,马邑令是王书是聂壹的好友,是当今大行令王恢的族人,朝廷上也说的上话,递上拜帖之后被县府衙役带到了县令的书房,王书早已经在此等候了。
“聂兄,一别数月,愚弟甚是想念”王书看道聂壹和贾淳进来,连忙拱手见礼。虽然聂壹是白身,但是聂壹在马邑城的影响力比他这个刚到马邑的县令大多了。他能坐稳这个县令也全靠聂壹的鼎力相助。
“县君大人客气了,壹不请自来还望见谅”聂壹赶忙还礼。
“学生贾淳,见过王县令”贾淳见礼。
王书引二位上座,吩咐下人上来茶水,就通知侍卫守在书房门口,谨防别人路过,免得隔墙有耳。王书从看到聂壹的脸色就知道有事情发生,更何况聂壹刚回马邑就来找他。毕竟有紧急事商议,也省去了些许客套,连和贾淳的回礼也省去了。
“聂兄,有事敬请吩咐,书若能做到,必定竭尽全力”王书开口道
“匈奴人越发嚣张了,亡我汉人之心昭然若揭”聂壹便把路上遇到匈奴杀害牧民的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书听过之后也很气愤,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够处理的,近些年边郡形式越发紧张,每到秋收之际便有匈奴南下汉人土地,劫掠粮草,掳掠汉人女子孩童。让边郡各县防不胜防,今年还未到秋收就发生这种大量杀害汉人的事情,今年恐怕会比以往更加严重。
这件事情一直是各个边郡县令的心腹大患,又因县中驻兵不多,平时捉拿盗贼都有些力有不逮。那又有军队对抗匈奴的劫掠,更何况匈奴多为骑兵,来无影,去无踪的很难探查其行踪,要想剿灭何其困难。朝廷方面又没有统一意见,主战和主和派争论不休。他们这些地方官员,也只能听天有命,早些秋收,安抚百姓。
聂壹看到王书沉思不语,也知道王书的顾虑,并未出声打扰。
“大方略上或许我们做不了什么,但是在马邑县城的安危上,我想我们可以做些预防,马邑县城的地理位置尤为重要,马背山东西三百余里,西接雁门关,东连代郡,代郡地势高山,群山环绕,易守难攻,西有雁门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匈奴若想从雁门郡入中原,唯有马邑一地。如若我们和匈奴战争,马邑必定成为战略要地,如若马邑重兵把守,可令汉朝立于不败之地。进可攻退可守。”贾淳缓缓道来,突然有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又有些抓不主。
“元豪所言极是,可县府中只有四百县兵,且缺乏训练,刀剑器械也不常修缮,雁门郡治阴馆离此处并未有官道。大规模的调兵需要经过沃阳县、中陵县。恐怕最少需要一个月”王书道。
“聂家愿粮草四百石,刀剑一百柄,马匹一百匹,赠于县君大人,以供军资。家族子弟也可抽出一百人充当辅兵。”聂壹站起来拱手道
“多谢聂兄大义”王书听到此处也大为感激,都知道聂家是豪族,但马邑县城户不过两千,人口不到万余人,在当地再有钱也比上中原一个小乡绅富足。能拿出这么多的东西也让聂家伤筋动骨,最可贵的是粮食和人口,并州土地贫瘠,人口稀少。
“聂家钱财倒还有些,但要去长安打点,恐怕无法资助了”聂壹略显尴尬的说。
“无妨,何况钱财在马邑并不能购买军资,至于粮草库房倒是有些盈余,听闻聂兄要去长安,我家族兄乃是大行令王恢,容我书信一封,你们带去长安,拜见一下,想必定有收获”王书道。
“早听闻大行令王大人力主于匈奴人战争,少时有过数面之缘,只因地位悬殊,无法登门拜见,王县君若能引荐,那最好不过了”聂壹激动的说。
“聂兄稍等”王书拿起竹简,准备给大行令王恢写信。待王书写完书信交于聂壹,聂壹接过书信连忙道谢。
“县君大人,可在马背山北边设立岗哨,每十里设立一所。内置马粪稻草,如若匈奴大部队来犯,白天可燃牛粪,晚上可燃稻草,交互传递,可做防范”贾淳说道。
“元豪此计甚妙”王书道
“雕虫小技罢了,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还请县郡早日上报郡守,好做打算”贾淳又道。
两人走出县衙,聂壹很是高兴,贾淳却有些心不在焉的。聂壹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两人匆匆回到聂家,安排一下事物,便带着十余护卫赶去长安。
马邑距离长安不算太原,一行人快马扬鞭的十余日便赶到了长安。一路上贾淳一直在想事情。所有的行程都是聂壹在安排,到长安之后,找到聂家在长安的住所,安顿好一切后,两人跪坐书房之中。
“元豪,一路上都在思索,于匈奴交战的计策可有眉目了?”虽然聂壹知道不应该追问贾淳,可是他心里是在着急。
“不负家主期待,淳有一不成熟的计策,说于家主,还望家主斧正”贾淳道。
“元豪请讲”聂壹道
“如果我们以马邑为诱饵,请君入瓮,吸引匈奴的主力南下劫掠,到时我们布下伏兵,等匈奴骑兵进入马邑城,战马失去优势,我们再伏兵尽出,瓮中捉鳖,全歼匈奴南下的主力。尽可能的斩杀匈奴士兵,为我们汉军北伐匈奴减少阻力,或许可行。”贾淳整理一下措辞道。
“计策甚好,如果此计可成,匈奴必然一蹶不振的”聂壹道
“就算此计完美实施,最多伤其皮毛,还不能令匈奴人伤筋动骨”贾淳悠悠的道。
“哦,此话怎讲”聂壹问道
“匈奴人口有三百多万,其男子有一百多万,青壮六十万,带甲之士少说有三十万,且匈奴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凶狠善射。不夸张的说,除去老弱妇孺,剩下的都可上阵打仗。如果只能引来一支几万人的偏师,对整场战争来说,起不到关键性的作用,一旦打草惊蛇,匈奴人遁入漠北,要想取得胜利何其艰难,没有一二十年,难尽全功。到时不知道我汉家儿郎有多少人马革裹尸埋骨他乡。”
贾淳叹了一口气,牵涉到大规模的战争,特别是种族之间的战争,伤亡必不会少,也没有计策和捷径可言。贾淳也想理想化的告诉聂壹,可事实摆在那,不说出来,事实还在那里。
“那也要去争取,不为我们这代人,为我们子孙后代,我们也不得不去做,我们与匈奴和亲送上汉家公主,连年上供,却换不回和平,边郡百姓的疾苦,你我都很清楚。我们已经无路可退,解决战争的办法唯有战争。”聂壹道。
“战争已经无法避免,无非是时间问题”贾淳道
两人陷入沉默,只有房间的油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昏暗的灯光照出两团黑影,聂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到长安远处街道上的灯火,和一些小贩的叫卖声传来。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长安经过了文帝景帝的发展,越发繁荣。